完封女王 第六章

作者 ︰ 寄秋

「夠了吧!夏小月,你平常己經夠嘮叨的,現在又有問鼎長舌公的趨勢,你要不要直接去變性,我幫你出一半的手術費。」

被他念得她的耳朵嗡嗡嗡的只听見嘈雜的回音,魔音穿腦般盤旋不去,引發自律神經失調的連鎖反應,部分感官出現麻木現象。

她可以預料十年、二十年後,自己將嚴重失聰,除了嗡的拉長音外,听不見任何聲音。

而他可就慘了,無法得到回應的獨腳戲唱久了,老年痴呆癥會提早報到,到時兩人「兩敗俱傷」,未老先衰。

沒法令人憧憬的遠景呀!想來也有幾分可怕,他們的未來是一片黑暗。

「杜希櫻,你完全沒有危機意識,要收到幾封恐嚇信、被搗毀幾次屋子才覺得害怕,你真的以為自己有九條命可用嗎?」

她以小指挖挖耳朵。「你小聲點,別對著我吼,外人沒嚇死我,我先被你的大嗓門給震暈。」

瞧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瞎緊張一通,又不是第一次收到恐嚇信,有什麼好恐慌的。

要是別人嚇一嚇就龜縮,躲著不敢出門,那她何必當個站在第一線的律師,干脆剃了三千煩惱絲出家當尼姑算了,每日吃齋念佛,祈禱世界和平。

「只有不知死活的你不當一回事,明知外頭有人等著對你不利,你偏要反其道而行,整天在外晃呀晃,好讓人心癢難耐的宰了你。」

「得了得了,你就愛念個沒完,我沒笨到被人當成目標還毫無知覺,第三桌戴墨鏡的家伙看到了沒,他從我出事務所就一直跟著我。」神吧!她還挺機靈。

「他是警察。」夏桐月冷著臉說。

「咦!警察?!」她錯愕。

「我替你申請了警力保護,你居然一無所知。」是她太自信,還是疏于防範。

「喔!你還真是賢淑呀!」根本是多此一舉,她還正釣不出躲在洞里的魚呢!

他一指戳向她腦門。「別在心里臭罵我多管閑事,你怎麼出門的,坐公車?」

杜希櫻抬眸怒視他。「恭喜我吧!我的車子修好了,今天早上剛送到事務所樓下。」

她的意思是以後不用麻煩他,盡管早早到公司上班,晚晚才下班,當個積極又上進的過勞死員工。

「所以你剛才是開著紅色跑車出門?」那輛顯眼的車子,目標太明顯。

「不是剛才,我已經繞了大半個城市,還接了個人。」有車代步真好,不必看接送者的臉色。

「剛剛和你吃飯的男人?」他口氣略重,像是捉到老婆偷腥的老公。

唇瓣一掀,她笑得神采飛揚。「吃醋了?」

「你還讓他模你的手。」他語氣更臭了,眯起的黑眸陰沉得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

「嘖!看得真仔細,今天之前,我還不知道你有偷窺癖。」她撇撇嘴。

「他不是你的菜,我不禁要懷疑你是什麼居心,是想利用他來累積你的戀愛值嗎?」他出言反擊。

聞言,她眉頭微蹙。「你講話很毒耶,什麼累積戀愛值!他不是我的菜,難道你是嗎?我和我的當事人用餐又礙到你哪只眼。」

「我……」等等,當事人,那個男人是……很面熟,在她的檔案夾中。

夏桐月這才想起先走一步的男人是犯下殺人案的嫌犯,大學講師李清昭,但是了悟慢半拍,一旁不甘遭受冷落的朱立雯推了他一下,以女朋友姿態挽住他臂膀。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人傻眼,一時間,竟無人開口說話,只是瞪大一雙眼楮看她。

朱立雯並非省油的燈,一眼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尋常,她攬緊夏桐月的手臂,不讓他抽離,抬高下巴直視「情敵」。

看到她宣示主權的親密舉動,杜希櫻心口微微抽緊,笑意凝結在唇畔,一股股酸意充斥在胸臆。

「小姐你哪位,纏著我男朋友嘰哩呱啦的,你不曉得他有女朋友嗎?」朱立雯早就把夏桐月當成她的囊中物,面對不知底細的女人立刻下起馬威。

「夏小月,你幾時有了個眼楮長在頭頂的螃蟹女友,怎麼不知會一聲?我最愛吃螃蟹了,下回煮個海鮮火鍋,這種季節最適合吃火鍋了。」高挑縴瘦的艷麗型,原來他中意這一味的。

「什麼螃蟹女友,你在說誰?我們在約會你看見了沒,沒事就滾遠點,不要對著別人的男朋友流口水。」他是她的,誰也別想來搶。

「約會呀!好幸福喔,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啊!說錯了,是一雙儷人,你們站在一起的畫面美得教人不敢逼視。」杜希櫻故作羨慕地說,無視兩道快將她射穿的眼刀。

听到她的贊美,朱立雯得意地緩了臉色。「等我們結婚時會給你一張喜帖,記得來喝杯喜酒。」

「好的,我一定盛裝出席,恭賀兩位永浴愛河。」她會順手帶一瓶鹽酸當伴手禮,讓他們的婚禮更熱鬧,雞飛狗跳。

「杜希櫻——」夏桐月冷著聲警告。

不知是故作大方,還是氣到不想理人,杜希櫻把瞪著她的男人當擺飾看。「我家阿月就交給你照顧了,他脾氣不好又有打人的毛病,半夜里常常磨牙,打呼聲大到像打雷,有時睡到一半還會將人踹下床,除了不愛打掃、不愛洗澡,衣服堆到一個月才洗,並無其他不良習性。」

「你怎麼知道他這些生活習慣,你是他的誰?」听出兩人關系匪淺,她看人的眼神多了不善。

「鄰居。」床上芳鄰,睡同一張床。

「鄰居?」朱立雯狐疑。

杜希櫻輕快地眨眨眼。「妳要捉牢他呀!.別讓他越過界,我昨晚還和他睡在一起呢!沒想到男人變心跟翻書一樣快,今兒個就交上你了,我傷心得要到廟里問菩薩,為什麼我的姻緣路這麼難走,先走再見!」

她話一說完,把未付的帳單塞到露齒微笑的夏桐月手中,瑩白手兒一揮,瀟灑的走出兩人的視線。

「什麼?!她說和你睡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她是誰?為什麼會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那女人居然敢用消遣的語氣暗諷她,當她是嘩眾取寵的跳梁小丑。

夏桐月收起臉上寵溺的笑意,俊雅五官重新攏緊了陰霾。「你的手可以放開了吧!作戲作得十成十也不會是真的。」

「誰說我在演戲,我就是要你當我的男朋友。」朱立雯刁蠻地不肯放手,執意要他同意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

「別說你是董事長的女兒,就算是總統的女兒,感情事沒人勉強得了我。」剛才不拆她的台,是因為他想看看希櫻的反應,可不是認同她片面宣示主權的做法。

「你……」她很生氣,頓感委屈。

「現在給你台階下,你還來得及留住顏面,否則待會丟臉了就不要怨我。」他不與人結仇,但也不是軟子任人揉捏。

朱立雯氣得漲紅臉。「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那個女人有比我好嗎?」

一提到他的頭號大麻煩,夏桐月突然笑得很溫柔。「砂粒與星辰如何比較,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等級,她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星辰,沒有人能夠與之爭輝。」

「你……你好可惡,居然當著我的面說我不如別的女人,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有哪點不如人,論家世、論外貌,她樣樣比人強。

他俊顏轉冷。「因為在我心里已經有一個她,不論是你或其他女人,我的眼底裝不下。」

「太過分了,你竟然無視我的存在……啊——你干什麼……」噢!好痛,她的手好像快斷了。

「我說過給你留點顏面,但是你不要,我只好得罪了。」學過詠春拳的他手腕一翻轉,巧施暗勁,讓吃痛的朱立雯松開緊纏不放的手。

對于不重視的人,夏桐月絕對能做到絕情的地步,他向來就是冷情的人,只是擅長以溫文儒雅的形象示人,以為他是脾氣和煦的大好人。

因為情薄,所以一視同仁。

所有人只能感受到一絲絲他刻意釋出的溫情。

因為他只看得到一個人,所以身邊的人全成了沙塵,進不了眼、入不了心,隨風飄過蒼茫大地,落于不知名遠方。

朱立雯的痴纏讓他動了氣,她不放手,他非逼著她放手不可。

「我的手月兌臼了,你要丟下我去哪里?」他不可以丟下她,她需要他。

夏桐月看向她,眼神卻是冷漠的。「放心死不了的,你的手沒月兌臼,頂多痛上一會兒,我已經履行條件陪你吃頓飯,恕不再奉陪了。」

朱立雯不敢相他真的走開,在自己手痛得要死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從眼前消失,似乎她這個人是多余的,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她氣極,也惱得一肚子火,憤恨的握緊拳頭一揮嘶!淚珠滾出眼眶,她嘗到此生最大的屈辱。

「約會喔!教人看了好眼紅,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那種肉彈美女。」大胸部的迷思。

夏桐月舉起手遮住刺目的陽光,他眯起眼,看向倚靠車旁的女人,方才冷凝的俊顏因她的酸言酸語而柔和,笑意飄揚瞳眸深處。

「是這種肉嗎?還滿喜歡的,捏起來挺舒服的。」他伸手一撈,攬住她腴女敕的腰身,順勢捏了一把。

杜希櫻抽了口氣,橫瞪一眼,「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吃我豆腐。」

「都睡在一起了,妳全身上下有哪一寸肉我沒模過的。」敢情是剛才的刺激不小,口氣很沖吶。

「少套用我說過的話,了無新意,想交女朋友就大方一點,遮遮掩掩的怕我破壞呀!」她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輕哼一聲。

他眉眼一彎,爽朗的笑聲從喉頭涌出。「你吃醋的模樣真可愛。」

「誰吃醋了,少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本小姐眼高于頂,你這點姿色我還看不上眼。」暖床尚可,一下了床就沒什麼作用。

「要不要正名,干脆在一起算了。」夏桐月從後面摟著她,唇貼著她後頸輕輕廝磨。

「正什麼名,你暈了頭呀!你是奴隸的身分,別想和主人的我同起同坐。」她用力的戳他厚實手背,戳出好幾個紅印。

「希櫻,我對你是不會變的,你愛吃什麼我就煮什麼,你懶得工作我養你,手機、電腦、銀行帳戶的密碼通通不瞞你,我的人生交由你掌控。」他知道她父親的背叛讓她對愛情婚姻心生畏懼。

她怔了怔,放肆的張狂靜默了下來,好半晌才道︰「天會變,地會變,人心豈會不變?」

「我不是你父親」他始終如一,執著守在她身後。

「夏桐月!」她低喝,驟地變了臉色。

「在我眼中,你一直是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小母獅,你有世上最鋒利的爪子,敏捷聰慧的腦子,鋼鐵一般的意志,你還有什麼好畏懼?」他心疼她受過的傷害,但不希望她一直走不出來。

她也想勇敢,但是……

「我怕痛。」

短短的三個字,道出她內心最深處的陰影,父親的負心是她一生中最難抹滅的傷痛,他讓她同時失去最景仰的燈塔和摯愛的親人。

「希櫻……」

夏桐月雙臂收緊,緊緊擁抱住懷里的脆弱人兒,他企圖用行動撫慰她受傷的靈魂,告訴她︰他永遠不變心,一直陪伴她左右。

但是一道猛烈的撞擊聲止住他的聲音,兩人為之愕然的抬頭一看,耳邊隱約听到路人的交談聲,好像是酒醉駕駛,那輛車子都撞毀了。

「不要說,拜托,太殘酷了。」杜希櫻捂著臉,逃避的想將頭埋進沙里。

「……可是不說的話對你又太殘忍,杜希櫻小姐,你真的是衰神,車子停在停車格也會被撞,你的紅色跑車又要進廠維修了。」他悶笑著,眼中閃過對她的同情和憐憫。

「我要離婚,不管你同不同意。」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語氣堅定,往後推的發線可見童山濯濯。

「你一定要這麼狠心嗎?我們夫妻二十余年,共同度過最艱苦的日子,你承諾過要給我一輩子的幸福,但現在……」幸福在哪里,他給她的是痛苦和不愛後的傷害。

垂淚的婦人捂胸嗚咽,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好像世界崩塌。

「不是我狠心,請你也體諒我,她有了孩子,是個兒子,我終于有後了,你忍心剝奪我享受天倫的快樂嗎?」是男娃呀!他盼了半輩子才盼到的血脈。

「呵……」她笑得淒楚,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你早就有個女兒了,你常說她是你的驕傲,有了她,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父親,難道那個還不叫天倫之樂。」

男子焦慮地揮著手,來回走動。「不一樣,兒子跟女兒怎能放在一起比較,我百年之後是要兒子送終的,初一、十五上炷香,女兒終究要嫁人,是別人家的。」

「你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你忘了你有多寶貝這個女兒嗎?從小捧在手掌心上怕她化了,你拿《六法全書》讓她背著玩,直道要她繼承你的衣缽……」過去的美好他全不記得了嗎?心里滿是外頭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兒子。

「我沒說不要她呀!我還是會用心栽培她,只要你把離婚協議書簽了,該給你們母女的照顧絕不會少。」男子一心只想離婚,好給年輕的情人一個名分。

「那是我的女兒,不給人,我絕對不會離婚,成全你和外面的賤女人,你死了這條心吧!」為了給女兒完整的家庭,她願意忍氣吞聲,忍受丈夫的無情。

「什麼賤女人?她是我愛的女人,你要是敢再說她一句不是,別怪我不念多年夫妻情分,我知道如何讓你一無所有。」他只是想追求自己所要的生活,有這麼難嗎?

男人一旦絕情,什麼狠心的話都說得出口,他都逼著妻子要離婚了,還說什麼夫妻情分。

「你要敢對她動手,我保證讓你身敗名裂。」

逆光處,站了一位面色冷冽的清麗女孩,她腋下挾了一本厚重的法律書籍,手拿著使用多年的網球拍,一束馬尾微亂地垂于腦後。

「小櫻?」

純真的臉龐蒙上寒霜,眼神嚴厲地瞪著親生父親。

「你要我母親和我,還是外面的女人和野種,一句話。」他傷害了她,傷害這個家。

一句「野種」讓男人面上一閃怒色,但是面對最疼寵的女兒,責罵還是出不了口。「別為難爸爸好嗎?我對你的愛從沒少過。」

「到底是誰為難誰,自己做錯了事還有臉責怪妻子,你身為嚴正公平的法官,難道是非曲直可以完全不理了嗎?」她的心好寒。

「這……」一時間,他愧疚得說不出話來,該被譴責的人的確是他。

「是女兒還是兒子,你選一個吧!」她要看看他的心有多狠。

男人遲疑地看了看女兒過于平靜的面容,苦笑嘆息。「你很優秀,非常優秀,可以想見日後成就非凡,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寶貝。

「可是,女兒再優秀仍是個女的,我要的是一個可以站在我身邊的兒子,听人家夸贊虎父無犬子,這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呀!」

說他重男輕女也好,女兒再好終究是別人的,他一直遺憾沒有兒子傳宗接代。

「所以你選擇兒子?」女孩問。

「我……」他沒得選擇,年幼稚子和貌美情人他怎麼放得下。

「不後悔?」她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他不回答,但默然的神情給了女兒答案。

女孩忍住喉間的哽咽,神態堅決地說︰「好,我代替媽同意和你離婚,但是一無所有的不會是我媽,你和外面女人生的兒子是你背叛婚姻的最好證據,你身為法官不遵守台灣婚姻制度,等同知法犯法,我要告到你身敗名裂,賠價我和我母親的精神損失……」

她向他證明了她有多優秀,一紙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用他全部的身家來換,她成全了他的愛情和想要兒子的心願,同時也拿走他的面包。

那是第一次,她的驕傲被捏得粉碎,父親的背叛竟因她不是兒子,他給她的出軌理由,只因她的性別錯誤。

是男是女有那麼重要嗎?

誰說女兒就不能延續香火、祭拜祖先,現在的女人能自主決定孩子是冠父姓或母姓,一樣擁有繼承權,女兒不比兒子差。

可是那男人看不到,接受高等教育的他腦袋卻迂腐得令人發指,只想著有兒子送終,渾然忘卻子若不孝,養子何用。

而他也改變了她的命運,她用自己的實力證實她不說假話,以最決裂的方式報復他害她失去她父親,讓他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情人、兒子哼!什麼都沒有,一場鏡花水月的空夢,連帶賠掉他的家庭。

「怎麼了,睡不著?」

一雙溫熱的手從身後伸向前,擁住妍美女子,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知道我如何逼迫我父親將財產悉數過到我和母親名下嗎?」那是一段非常丑陋的過去。

「你想說,我就听,如果你這里還痛著,那就不要說。」夏桐月輕按著她左胸位置,心疼她這幾年擺月兌不掉的夢魔。

城市里看不到星星,她仰起頭,凝望遠處的燈火。「他傷我很深很深,深到我想傷害他,否則我會瘋。」

「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心里的傷痛我替你背。」他低頭輕吻她的香肩。

「……」杜希櫻的心好沉好沉,沉得她無法負荷,需要一個傾吐的出口。「法官雖是高薪的職業,但收入有限,想同時養兩個家庭也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外面女人那麼崇尚名牌,他的錢從哪里來?」

「你是說他……」有可能嗎?杜法官形象清廉,公正嚴明。

「收賄,而且不只一次,為了應付那女人的揮霍無度,他開始收取賄路,有好幾起重案因此輕判,甚至是緩刑。」他違背自己的原則,向私欲屈服了。

當時她很憤怒,卻也不忘思考,父親給的家用從未少過,他的存折和印章在母親手里,他哪來的錢供應別的女人豐足生活?拜他從小的教誨,她反復推敲,終于理出頭緒,最快累積金錢的方式只有一個。

然後她開始搜證,逼他屈服。

「我在他抽屜底下的暗櫃找到他收受賄金的證據,你知道他有多震驚嗎?不敢相信親生女兒居然要告發他,讓他由受人尊敬的法官淪為人人喊打的溝渠老鼠。」

如果通奸罪扳不倒他,那瀆職收賄應該夠嗆的了吧。

「他為了不讓自個的丑行曝光,這才任你宰割?」法官的名聲重于有形財物,他一生的榮耀不能盡毀于此。

她低聲輕笑,但眼中有著痛楚。「快、準、狠,夠冷血,你有當律師的特質。當他用痛心兼苦澀的語氣對我說這句話時,已決定了我的未來。」

她心中的正義倒塌了,價值觀也產生扭曲。

「你贏了,不是嗎?妳用今天的成就證明他放棄你是錯的,你還有什麼好放不開?」父女血緣是切不斷,一輩子的羈絆。

耳邊低喃的勸說她听得懂,但是……「我倒覺得我輸了,輸得一塌糊涂。」

她成功的打擊父親,讓他潰不成軍,成了最狼狽的失敗者,背叛者受到應有的處罰,她該高興的大喊她勝利了,但她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你愛你的父親,容許不了他有瑕疵,不夠完美。」她恨的是她父親的不夠堅定,輕易受美色迷惑。

夏桐月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一語道中她的心事。

「他說他寧可要兒子不要女兒,我再優秀也及不上他對兒子的渴望。」說到這見,她突然放聲大笑,臉上有藏不住的哀傷。「可笑的是,那個兒子根本不是他的種,他放棄一切所得到的竟是替人養兒子,段正德才是孩子的生父。」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和芳華正盛的妙齡女子,想也知道她貪的是什麼。

老男人養情人,情人又養小狼狗,早該看破世情的人竟也落入的迷宮,因一場騙局而賠上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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