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紅塵 5

作者 ︰ 喬玉桃

麻老大坐在廳堂正中的那張太師椅上,梅枝兒穿一件粉紅色旗袍坐在桌的另一邊,王媽揣過早茶站在梅枝兒旁邊,翠香領著儀文進來,「拜過岳父岳母!」

「咦,秋榮呢?她咋不來給新姨媽請安呢,翠香.」

「這-----」翠香吱唔著不好作答,麻老大不悅的。

「爹地,女兒秋榮拜見您老大人!」秋榮從門外走進來跪下,瞟了眼一旁坐著的梅枝兒又看了看她爹,見爹地正拿眼瞪著她,怔了怔,不自然地嘟了嘟:"拜見姨媽!」梅枝兒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儀文,你倆個起來吧!」秋榮儀文起身默然向門外走去。

「哼,這丫頭,也太不象話了!」麻老大不悅地說,梅枝兒扭頭看了看老爺一眼。

「由她去吧,老爺,以後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嗯,娘子,還是你通情達理,好啊,就憑娘子這一句,哈哈,我麻老大還算沒看錯主兒,她女乃女乃的,來,喝,娘子。」

麻老大笑著捧一杯茶送過來,梅枝兒瞅一眼便輕輕拿起杯子

「老爺,鹽城的麻金柱來啦!」阿發進來向老爺梅枝兒彎腰稟報.

「讓他進來!」

阿發應了聲是便出去了,不大一會兒便領著金柱來了.

「哎呀,大舅,完啦,全完啦!」

「他女乃女乃的,總他媽完啦完啦,說,啥事?」

「米行給**搶啦,都分給窮泥腿子啦,我爹還被他們抓去斗呢,哎呀,米行的伙計逃的逃,跑的跑,老爺,咱爹還在**手里哩,我,我」

「好啦好啦,哎——」停了停,麻老大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阿發說道︰「阿發,先安排他在這住下,我會想辦法的。」

被大火燒過的後花園又聳立起一棟新閣樓,金柱跟他娘住在這棟樓里,還有新過門的新媳婦海棠,金柱他娘本是麻老大同胞兄妹,前些年住鹽城替麻老大管理米行,梅枝兒帶著草兒往那棟樓走去,草兒手里提著滿滿一籃筐雞蛋。

「大姐姐,梅枝兒來看您來了。」一進門,梅枝兒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發愣的金柱娘和海棠,金柱娘一來這兒就認識了她,于是起身讓座,海棠早已站起來搬過椅子讓她坐了,海棠接過草兒提過來的雞蛋放在桌子上。

「大姐姐,以後這兒就是您的家了,草兒——」「嗯——」「你就在這兒伺候女乃女乃和海棠小姐吧!」「好的,三姨太!」說完轉過身又叩拜了女乃女乃和海棠。

梅枝兒坐下來和女乃女乃聊了會便自個起下樓往前園走去,她看見儀文拿著書站在花壇邊一邊向她瞟了幾眼,梅枝兒微微笑了笑徑直走過去。

「梅枝兒,哦,不,是姨媽!」儀文悻悻地,不安地叫住了她,她笑笑停下來盯著他看,偶爾閃過一絲驚訝︰「哦,有事嗎?」「哦,不沒事,姨媽,」儀文更加不安地緊捧著書,兩眼直盯著幾樅薔薇

「儀文,好好跟著秋榮,別總獨來獨往的,好嗎?」

「不」儀文話出口又怔怔地看著她,梅枝兒驚詫地︰「怎麼啦?是不是又吵架了呢?」「哦,不,這薔薇花好美的!」儀文不置可否地說,梅枝兒盯著他,眼里流露出柔情幾許

「海棠姐,看,這花好漂亮咿!」草兒領著海棠在花園里走來走去,「草兒,你梅枝姐對你好嗎?」

「咋不好,不好俺還敢當著您的面叫她姐?告訴你吧,梅枝姐對俺可好啦,她對俺說當著老爺叫她太太,平時呢,就叫梅枝姐!」

「草兒,你知道紅梅花這個人嗎?听說當初就是他救過你梅枝姐的?」

「紅梅花-,知道,俺知道,海棠姐,他怎麼樣啦?你見著他了?」草兒急的。

「草兒,看把你急的,救了人咋的?沒看見他們這些**打人搶糧行的,哼,死啦,早就被鹽城團防局的給抓去槍決了!」

「什麼?你說什麼?海棠姐,不,不,我哥不會死的,不會,你說謊,海棠姐,告訴我,你開玩笑的,你在騙我,我哥不會被他們抓住的」

草兒痛哭不止,海棠慌慌的,一邊又哄著,心里說,早知道不告訴你也罷!

「王媽呀」

「哎大小姐啥事?」

「給我揣杯茶來,哼,煩死我了,翠香,明日個你陪我出去走走,去城煌廟佔佔卜,這屋子實在呆不下去啦!」

秋榮煩躁地一進門便氣沖沖地一皮股坐在椅子上,王媽遞過茶「大小姐,別傷壞了自個身子,老爺可就你這麼個獨子呀,」

「好啦好啦,老爺老爺早就被那個妖精迷昏了頭,哪還把俺放在眼里,哼,煩死啦,看那個妖精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喪門星,好啊,翠香,你給說說看,剛來的時候,咱媽就死啦,好,克死我媽還不算,眼下又放火燒院子,哎,這個孤狸精太可怕了,王媽,這家有那妖精就沒有我秋榮,哼,看她還有多大能耐,哼,等著瞧吧,姑女乃女乃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哎喲,大小姐」

「又怎麼啦?王媽她」儀文推門進來看看翠香驚訝地,秋榮仍氣呼呼地,一仰脖子喝下一杯茶,王媽吱唔著剛想說什麼就被秋榮搶了去。

「怎麼啦怎麼啦?還不是你那寶貝姨媽哼,臭妖精,還在爹面前告我的狀,說我不是,總有一天,我要將她從這個家里給趕出去的,翠香,還愣著干嘛?還不去看看我那小兄弟來了沒有。」

「好的,小姐」翠香應聲而去,秋榮嘀咕著︰「哼,這丫頭也是的,在爹面前撒盡了嬌,哼,一個個都在打老爺的主意,儀文呀,咱往後可得要留著點心喲,這年頭什麼事也會發生,是不?」

鳳仙邀梅枝兒到鎮上去玩,草兒一路跟著,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廝,看見前面有個丫頭舞槍弄刀的,梅枝兒下了轎,鳳仙草兒前後跟著往前走,梅枝兒滿是憂愁之色,呆呆地只管慢慢跟在鳳仙後面,草兒一手牽著她,鳳仙轉過身催促著︰「梅枝妹妹,咋啦?還在想他,都做太太啦,哎,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況且草兒整天還跟著你哩,你那大哥哥死也會冥目的,走吧,看走戲的去,快點呀!」

「三姨太,鳳仙姐姐說的對,別整天愁眉苦臉的樣子,老爺會不高興的!」草兒在一旁勸著。

「丫頭,就你調皮,不是答應了要叫我姐姐的?」梅枝兒笑了笑直盯著草兒。

「哦,姐姐,梅枝姐,咱都忘了哩,咦,梅枝姐,那姑娘好漂亮,喏,進去看看吧,梅枝姐?」

鳳仙幾個便往前面擠去,看那姑娘身穿綠色緊身短卦,下著藍紫色長裙褲,一雙金蓮輕柔慢轉,忽地又隨那姑娘的一聲嬌嘯敏捷地向上踢去,姑娘手中之劍也時而慢時而如游龍入海,柔中帶剛,引得圍觀的人們連聲喝彩,草兒便是瞪大了眼楮,踫了踫身邊的梅枝兒,「梅枝姐,我也會幾下哩!」梅枝兒笑笑扭頭看了一眼草兒,一絲憂傷逐漸淡去,「哦,草兒,你不說我倒忘了,听你哥說過你也會,等過幾天,梅枝姐請你給丫頭小姐們露幾手好不好?你梅枝姐我還真的想看看草兒妹妹的功夫哩!」剛說完,梅枝兒便發覺有人在一旁盯著她,看那眼神幾分婬邪又多幾分惡毒,梅枝兒心一沉,便對鳳仙說走開,草兒奇怪地看著梅枝姐,爾後她們幾個便匆匆離去

「哈哈,想跑?梅枝兒,咱金哦,不,咱老板找你找得好苦啊,這次,你逃不了啦!」

「抓住她,小的們快上啊!」

梅枝兒身後跟來的兩個小廝趕緊沖到前面大嚷著︰「也不問問,咱麻老大的三姨太太誰惹得起,還不給老子滾遠點兒!」

「打呀,打這二個狗奴才!」有人狂吼著,那邊圍觀的人都被這一聲喊給震住了,紛紛向這邊張望,走戲的姑娘看著幾個無賴圍著梅枝兒鳳仙兩個戲弄調笑,一甩辯子︰「爹,我去去就來!」

「婭兒,回來,你回來,這丫頭!」老爹在後面喊著,姑娘也沒再理會便飛奔過來,兩個小廝被打得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幾個嘍剛準備去搶梅枝兒,末曾想半路殺出了一個女俠來。

「姑女乃女乃在此,誰還敢胡來!」

「咦,娘們美的,少在這兒多管閑事,還不回去和你老頭子親熱親熱去。」大金牙弓腰地瞟了姑娘幾眼,那姑娘忽地一刀刺去,只听得一聲慘叫,大金牙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被刺中了左肩,倒地嗷嗷狂叫「上上上,小的們快上啊,給我往死里打這丫頭」

「哎喲,哎喲」只幾個回合下來,五六個嘍便慘叫著逃跑了,圍觀的人見此情景無不拍掌歡呼!

「這位恩人,小女謝過你啦,不知恩人叫什麼名字?」梅枝兒感激地說,那姑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草兒鳳仙。

「哦,姑娘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本姑娘向來不歡喜和小姐太太們打交道,恕本姑娘無言相告!」停了停,那姑娘用手拭去刀上的血漬,看著她爹臉露苦色地向這邊走來,「告辭啦!」然後一拱手轉身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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