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夢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作者 ︰ oo雪

呂雉瞳孔收縮一下,又端起茶杯放在嘴邊說了句「好」,便將剩余的茶一口飲下。

「娘娘可能給我什麼憑證。」

「本宮自然是說話算話,又哪里需要憑證?」呂雉雖然笑著,但是眼楮卻是冷冷的,似乎對喬夢希對她的質疑頗為不悅,將茶杯放到幾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喬夢希心里一震,同樣是清脆的響聲,又讓她想到了妘姬,握緊拳頭,如今不是傷心的時候。

「娘娘就當給我一個安心吧,否則哪日娘娘反悔了,我可就只能去找公子如意了。」如意是戚姬的兒子,也正是劉盈目前最大的勁敵。喬夢希知道這麼說也許會惹怒呂雉,但是劉邦對項羽都能出爾反爾了,更何況稱不上君子的呂雉?也只能一試了。

呂雉笑意收斂,眼楮盯著喬夢希,讓人有些畏懼。

喬夢希卻不甘示弱,這憑證,她是要定了。

呂雉從懷里拿出塊令牌說道︰「這是本宮的令牌,本宮雖然沒有陛下的權利,但大部分重臣也會賣本宮一個面子的。」

喬夢希接過,朱紅色的木牌,上面刻著「呂」字,背面還刻著鳳紋,應該是皇後的象征。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起碼是呂雉的一個保證,于是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發現淡淡的,沒有什麼味道,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就這麼喜歡喝。接著說道︰「娘娘可知如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誰?」

呂雉不答,等著喬夢希繼續往下說。

「娘娘日後若受到威脅,何不去請教那人,也許他會有辦法,至于陛下那邊,我會盡力,」將茶杯放下,喬夢希不打算再喝,宮里的茶不適合她,她還是比較喜歡元雅樓的酒,「喬夢希告退了。」

行完禮,喬夢希就走出了宮殿,身後傳來呂雉若有似無的話︰「若是本宮成功,自當讓妹妹歸隱。」

喬夢希苦笑,腳步卻沒有停留,呂雉這句話說是成全她倒不如說是警告,她在警告她如果出了宮就不能再參與朝堂之事,「歸隱」二字已經將她要喬夢希做的事說的一清二楚。

回到宮中,喬夢希無力地躺在軟榻上,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只是只要呆在這里,妘姬死時的樣子就會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哀傷讓喬夢希想失聲大哭,但是在這個毫無安全感的地方,連哭都是困難的,喬夢希將頭埋在枕頭里,深深地呼吸,卻哭不出來。

待喬夢希整理好情緒,她就知道還不能休息,她要利用卓姬來找到一直與他們作對的人到底是誰?

「銘」

……

空曠的房間里,沒有一點聲音,原本溫文爾雅的男子也沒有出現。

又叫了幾聲,回答喬夢希的依舊是空蕩蕩的回聲,喬夢希慌了,若是連銘都不見,她在這宮里就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忙了,不由得放大聲音繼續喊。

「夫人可是有事?」屋外傳來胭脂的詢問聲。

「沒事。」喬夢希說道,有些失力地做到榻上,剛才的聲音連胭脂都听到了,若是銘在,又怎麼可能不出現?如今是真的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界。

夜幕下的宮殿又是一片沉寂,喬夢希在軟榻上坐了很久,冷靜下來後,便知道從今以後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但同時又擔心起銘的安危來,她身邊的人正在逐漸減少,這到底又是誰做的?

平淡地過了幾日,喬夢希一直都注意著卓姬的行動,只是她除了侍奉就呆在自己的房間中,沒有和任何特別的人接觸過,只是如今她除了守著卓姬這條線索之外再沒有其他是能做了,就連解藥也不在劉邦身上,她只能盡量找出那個幕後主使,否則妘姬不就是白白犧牲了?

宮中在白日里就是安安靜靜地,甚至是死氣沉沉的,因此若是有人在晚間弄出聲響,只要有心,也是能听到的。

這日入了夜,喬夢希果然听見了輕輕地關門聲,因為她要監視卓姬,所以特地讓她住在離自己最近的宮人的屋子里,看來等了這麼多日,卓姬終于有行動了。于是也出了門,輕手輕腳地跟在卓姬後面,為了不被發現,喬夢希不敢跟的太近,只見卓姬繞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座偏僻的冷宮里,這里平日是沒有什麼人來的,卓姬站在宮門口,似乎是在等人。

喬夢希躲在一邊的宮牆後,心里有些微的緊張,如果運氣好,卓姬今晚見的也許就是一直想傷害自己和韓信還有殺害妘姬的幕後主使了。

靜靜地等著,夜越來越深,隨著時間的推移,喬夢希的注意力也分散了許多,一直沒有人來見卓姬,恐怕今夜是白來了,再看向卓姬,顯然她也等的不賴煩了,來回踱著步子,到最後只見卓姬跺了一腳,大概也是認為要等的人今夜是不會來了,表情有些忿忿,接著就向回走。喬夢希連忙躲進陰影中,直到卓姬經過自己身邊又走遠了,這才走出來也向回走。

只是今夜為何那人沒有出現?該不會是發現自己的存在吧?喬夢希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她知道不能小覷他們的敵人,如果真的是因為被發現了,那以後自己一定要更加小心才好,否則卓姬這條線索也算是斷了。

等到回房,喬夢希關了門進屋,合上門的同時嘆了口氣,一無所獲,這樣的等待實在是沒有盡頭,只是還沒待她轉身,就感覺被一雙手抱住,陷入溫暖的懷抱中。喬夢希先是一驚,擔任著沒有交出發,知道發覺這懷抱如此熟悉,眼楮一熱,眼淚就簌簌落了下來。轉身回抱著,小心翼翼不哭出聲,好懷念這個懷抱,才分開幾月,就感覺是幾年那麼長。

「小希。」頭上傳來嘆氣聲,喬夢希只感覺自己被擁得更緊。

兩人就這樣抱著站了好一陣,知道現在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喬夢希貪戀地在韓信懷里像小貓一般蹭了蹭,然後才放開,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告訴韓信,而且韓信突然出現,也一定是有事情發生。

一想到妘姬的事,喬夢希又忍不住流出淚來,哽咽著說道︰「妘姬姐姐……」只是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她不想說出妘姬已死的事實,仿佛這樣妘姬就只是出了宮,還好好地呆在韓成的身邊一般。

「我知道。」韓信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聲音悶悶的,嘆氣聲又一次響起,應該也是在為妘姬的逝去而難過。

「妘姬姐姐可能是因為要保護我而死的。」喬夢希內疚地說,妘姬死前的話不難猜出,她的犧牲跟自己一定月兌不了關系,這才更堅定了喬夢希要找出真凶的決心。

「與你無關,」韓信搖頭,「小希,想離開這里嗎?」。

「不我一定要找到殺死妘姬姐姐的凶手」這是她的責任,妘姬不是別人,是她一直當做親人的人,如果就這麼出宮,她也一定會後悔的,今後只會帶著內疚過一輩子。

韓信沒再說話,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

喬夢希知道韓信是了解的,只是如今自己可以在韓信懷里哭泣,可是妘姬呢?她要怎麼辦?韓成又要怎麼辦?回想起韓成離開時眼中毫不掩藏的恨意和濃濃的哀傷,喬夢希蹙眉,只怕他現在一定恨死了自己了,若是妘姬不來,她也不會有事,恐怕這個結,是再難解的了。

拉著韓信到榻邊坐下,想將進宮這麼久發生的事都告訴他,只是講著講著就開始犯困,聲音漸漸變小,到最後就沉沉的睡去,夢中自己擁著溫暖的抱枕,睡得特別安心。

韓信看著熟睡的喬夢希,嘆了口氣,看來事情也只能留到明日再講了,感覺到喬夢希正緊緊地抱著自己,也不忍心推開,溫柔地看著懷里的人兒,再轉眼看向門外時,眼楮變得冰冷而銳利。

第二日喬夢希醒來,已經沒再見到韓信的身影,心里有些慌張,擔心昨夜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于是站起身就向外跑,卻見胭脂正好端著洗漱用具走進來,再想停住腳卻已經來不及,喬夢希就直接和胭脂撞了個正著,盆里的水灑了一地,喬夢希卻不管不顧地繼續向外跑。

進宮這麼久,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會踏錯一步,可是那人是韓信就不一樣了,說是她笨也好,又有幾個人在面對感情時能夠理智的?

「夫人夫人」身後幾名宮女跑了來,叫道。

喬夢希也不應,只環顧著四周,希望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哪里還見得到人?難道昨夜真的是因為自己太過懷念韓信而做的美夢?喬夢希有些無力,捏著走廊的柱子,心里不是滋味,任由追上來的宮女將她扶了回去。

韓信,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像是個木偶一般任由胭脂幾人伺候著換上新的衣裳,喬夢希沒說話也沒動,如果那只是夢,也值得好好回味一番,畢竟想要再見到韓信,對她來說是件太過奢侈的事了。

才開始用膳,就听到殿外宮人喊道︰「陛下駕到」

喬夢希心不在焉地吃著飯,仿佛對一切充耳未聞,幾名宮女自然不敢怠慢,在門口跪了一地接駕。

「小希。」接著就傳來劉邦的笑聲。

喬夢希這才回神,站起身敷衍地行了禮,冷冷地看著他,劉邦自從那日起再沒有來找過她,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次又是來做什麼?

「淮陰侯說想要見見你,朕特許了,你們有什麼就快說。」劉邦說完,身後果然跟著韓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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