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夢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女閭

作者 ︰ oo雪

「銘,我累了,我們去那里坐坐吧。」喬夢希指著寫著「萬春坊」三個字的妓院,那三個字寫在正中的匾額上,黑色的屋頂,柱子為暗紅色,共有兩層,不高,第二層應該是些房間,開著窗戶,能看見有人影在窗邊晃過,與普通客棧差不多。很多人路過時都會遠遠繞開,也有人摟著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喬夢希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到古代,不見識一下妓院,豈不可惜?

銘不解地看著喬夢希,有些尷尬地說︰「那是……」「知道!妓院嘛!」喬夢希不在乎地說道,銘愣了愣說︰「那是女閭。」呃?好像這個時候是叫女閭的,喬夢希也不在乎叫法,知道銘肯定會驚訝的,一般女子又怎麼會要求進妓院去看看呢?不過趁著銘還沒有拒絕,喬夢希干脆直接拉著他走了進去,以銘的性格,若他拒絕了,自己恐怕就真沒希望進去了。

一進門,馬上有兩名女子笑盈盈地迎上來,腰若細柳,肩若削成,踩著小碎步,一口一個「公子」,拉他們到旁邊一處席上坐下。喬夢希看著銘,他的臉色微紅,有些不自然地向後退了退,避開了一名女子伸過來的手,看樣子應該是害羞了,喬夢希朝他壞笑,銘反瞪她一眼,幾次想起身離開,卻又被身邊的女子笑著按下來。那兩名女子看喬夢希,也就是個少年模樣,雖然穿著不俗,但是與銘相比,就顯得清秀有余而風流不足了,于是她們都來到銘的身邊坐下,一人的縴縴玉手還放在銘的膝蓋上,軟軟地想靠在銘的肩上,銘整個人向另外一邊移了移,那女子差點倒下,但還是穩住了,面上訕訕的。另一名女子則一臉嘲笑,然後為銘倒了一杯酒。這些喬夢希自然樂得清淨,畢竟讓名女子靠在自己身邊做小鳥依人狀,她還是不能接受的。只將剛才一切都看在眼中,心里感嘆妓院里也是有明爭暗斗的,再看看銘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正瞪著喬夢希,喬夢希忙裝作沒看到,咳了一聲,移開視線,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個萬春坊里面也和普通客棧差不多,一樓的四周擺了很多幾案,正中搭了個很大的台子,此時正有一名舞姬站在正中跳著舞,面容清麗可人,並沒有特別裝扮,但是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只是並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一臉諂媚地笑,反而眼中隱隱有些淚光,卻仍倔強地不肯哭出來,只是對上喬夢希的視線,就馬上低頭,掩飾住目光中的淚。一襲紅裳,身體婀娜多姿,輕盈優美,雖不刻意討好,卻仍舊是千嬌百媚的樣子,對于舞姿,喬夢希自然不會欣賞,對于那舞姬眼中的淚光,喬夢希雖好奇,也不打算追根究底,只是看這女子有些可憐罷了,于是移開目光,看向一旁的樂師,樂曲婉轉悠長,更襯得那女子的與眾不同,一旁有人對舞姬的舞姿拍手叫好,不時有人打賞。樓上則像是很多包間,有的也開著窗戶,從里面也能看清一樓的情況。

只是听著此起彼伏地調笑聲,喬夢希感覺太吵,腦子亂哄哄的,估計銘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正想叫著銘離開,視線卻無意轉到樓梯上,發現一個「小公子」也正在向四周看,一臉好奇的模樣倒和喬夢希很像。之所以說是小公子,是因為他與普通男子相比矮多了,甚至還不及喬夢希高,頂多也就十四五歲,穿著淡綠色的曲裾,眼楮不大,卻透著單純,小巧的鼻和嘴,頗為清秀,正張著眼楮四處張望。喬夢希心里感嘆︰古人果然早熟,這麼小知道就來妓院了!卻總覺得很面善,但一時間沒想出是誰,剛想移開視線,卻又停住,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腦子里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又盯著那人看了很久,扶著幾案站起身,有些不確定地喊道︰「炎天雪?」心里卻很是不能平靜,炎天雪?不會真的是她吧?還是只是個長得很像的人?

那人看向喬夢希,眼中也有些迷茫,似乎也是一愣,然後目光漸漸聚攏,一臉驚訝地邊跑下樓,邊喊道︰「喬夢希?」直到跑到喬夢希面前,兩人對看了很久,直到肯定了對方的身份,這才異口同聲地說︰「真的是你?」然後兩人又一起點頭,接著就笑了起來。

「小希!」炎天雪喊道,兩人就抱在一起。

喬夢希知道自己的同學兼好友也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激動地說不出話,可是卻感覺被人一拉,竟是銘將她與炎天雪分開,擋在她們之間,對炎天雪說︰「你是何人?」右手拿著劍指著炎天雪。

剛才那兩名女子見這情況,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忙躲在一邊,濃艷的妝加上她們此刻驚恐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在場的人便都被這叫聲吸引過來,看到有人出劍,只遠遠地圍著他們,唯有那舞姬,對這些並不好奇,仍舊自顧自地跳著。喬夢希被那幾聲尖叫弄得頭疼,但看銘這樣子,頭更痛了,忙用手按住銘拿劍的手,解釋道︰「她是我朋友!」銘看看炎天雪,仍舊沒有放開握住劍柄的手。「她真是我朋友!」喬夢希繼續說道,沒有想到銘的反應這麼大。

「小希,我們還是到外面去說吧。」炎天雪指了指四周,原來剛才她們附近有人看見兩人擁抱,于是告訴了那些看熱鬧的人,所以大家這才更為驚訝地看著他們,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麼,喬夢希和炎天雪都是男裝,剛才又抱在一起,一定是被懷疑他們倆是那個什麼了。喬夢希也及時響應炎天雪的話,馬上拉著銘,和炎天雪一起出去了,再呆下去,難保那些人不會說什麼。

只是邊走邊想,炎天雪不是該在現代嗎?怎麼她也出現在這兒了?

回到楊府,一路上銘都走在喬夢希和炎天雪中間,手也沒有離開過劍,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表情嚴肅,對炎天雪有些戒備。兩人也就不方便說什麼話,于是三人一路沉默。

回到「听竹軒」,炎天雪本想感嘆兩句這里的景色,看到銘,也就沒說話,吐了吐舌頭。直到一起來到了喬夢希的屋子前。喬夢希想要和炎天雪一起進內室換件衣服的,可是銘卻也不顧禮數,跟著進了她的屋子。

「銘!我們要換衣服,你能不能出去?」「不行,將軍說••••••」喬夢希語結,什麼都是將軍說!

「她是女子!你一個大男人要看我們倆換衣服嗎?」。喬夢希沖銘嚷道,只見對方臉色微紅,但還是不肯離開,說︰「我知道,但是••••••」喬夢希不等他說完,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銘見炎天雪身上並沒有武器,也就不再堅持,順帶關上了門。

拉著天雪繞過屏風來到內室,喬夢希從衣櫃中翻出兩套曲裾,將粉色的那套給了炎天雪,兩人邊換,喬夢希邊問道︰「天雪,你怎麼也會在這兒?」

「我也想問你!你怎麼在這兒?」炎天雪穿好里衣,說道。

「我老爸給我一枚純銀戒指,我戴上就穿越到這里了。你呢?」喬夢希已經換好衣服,將頭發解開,一頭青絲披在肩上,天雪便去幫她挽發,因為喬夢希一直不怎麼會挽發,以前在學校,天氣熱,天雪便會幫她挽起,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我遇到個算命的,硬要把一塊玉送我,我不懂玉,只是看著很漂亮,就接過來,再看那算命的就已經不見了。看,就是這塊,結果當天晚上睡著後,睜開眼楮就已經在這兒了。」炎天雪挽好後說,就將掛在脖子上的玉取下攤在掌心,喬夢希仔細看看天雪的玉,是塊羊脂白玉,顏色潔白,質地純淨,光滑潤澤,上面似乎有一個蜥蜴圖案,蜥蜴的尾巴圈著個葫蘆,倒是不常見的圖案。喬夢希連連贊嘆道「好玉」,跟著老爸這麼久,她都沒見過這麼好的玉質。

兩人收拾好後一起走出去,見銘還站在門口,喬夢希大概解釋了一下炎天雪是自己的同鄉好友,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銘听後點點頭,又打量了炎天雪好一會兒,似乎在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才緩緩說道︰「晚飯已經備好了。」三人就一起來到涼亭中用飯。喬夢希本來有滿肚子的疑問,也不好當著銘的面問,于是很快將飯吃完,還沒等侍女上前收拾碗筷,就拉著炎天雪一起回了屋。銘並沒有阻攔,之看著兩人離開,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傍晚,韓信的帳中,一只鳥兒落在幾案上,韓信看了看手中的小竹簡,然後又拿出另外一塊竹簡,流利地寫下一串小篆,讓鳥兒帶走,直到半夜,又有鳥兒飛進帳篷,韓信看了竹簡,輕聲說了句︰「張子房嗎?」。低頭沉吟一會兒,聲音淹沒在夜色中,只余陣陣蛙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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