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輕輕揉著發絲，繡娘見慕白呆滯，小心的表情，唇角微彎，「你在想什麼？不願回答。」
「不是，只是想著該怎麼說。」慕白低著頭，死死地看著鞋尖，攆著衣角，就是不敢直視繡娘的雙眼。
繡娘見狀，嘴角的笑意漸漸掩去，冷道︰「莫不是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到不知道慕白和玉娘子這般熟稔？」將毛巾丟到一邊，繡娘起身拿過一旁的梳子，回到慕白的身邊，「還是說，慕白將我當成外人，不好說」
「沒有，不是這樣的。」慕白手中一緊， 當一聲，手中的發油便掉到地上，他怎麼會不知道，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繡娘可能真會生氣，到時候指不準會出啥事。
他只知道不喜歡繡娘這副表情，甚至很討厭，這樣的繡娘讓他覺得，離得好遠，遠到觸手不可及。
房里難掩的沉默，繡娘看著慕白，輕嘆一聲，伸手將掉在地上的發油撿起，道︰「還不快說，等會還等準備午飯。」
說罷，大眼瞪了慕白一眼，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在撒嬌，看的慕白心癢癢的，磨蹭著走到繡娘的身邊，雙手攬住繡娘的雙肩，心下一暖，抓住繡娘的縴細手指，輕輕用手捂住，才發現手冰涼如寒鐵。
「對不起！謝謝」慕白抓住繡娘的雙手，「前天我離開皓月軒時，在側門遇上玉娘子，她對我說，薛栗欲對繡娘不軌，讓我盯緊一點，還說，」心中又喜又疼，就是這雙小手，養活著他們這一家子。本想詢問的話，也變成了關心。
「你這傻子，別人說什麼你就信。玉娘子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竟然還敢隱瞞，沈慕白——你死定了。」繡娘說完，揪住慕白的耳朵，最後，對著慕白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哼！竟然听那個女人的話。
慕白被繡娘一咬，頓時傻了，怎麼都沒想到繡娘會這樣做，臉頰瞬間羞紅，聲音干涉，「繡娘，你」他想問繡娘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又擔心一切是他妄想，這時他才發現，古今無波的自己，在這個時候，也會患得患失，害怕從繡娘的口中听到不好的話。
繡娘環住慕白的腰，把頭輕輕靠在慕白的腰間，「以後見著玉娘子，給我離得遠遠地，那個女人絕不簡單。至于薛栗，也不是什麼好人，薛府在這井泉鎮也沒什麼好名聲，薛栗這人更不必說，和張牛走在一快，能好到那里去。」一邊細說，一邊听著慕白的心跳聲，「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好，別听別人瞎說。」
慕白小心的吞咽著口水，神色緊張道︰「繡娘以後，一直一起生活，呆在一起好嗎？」。雙手緊了緊，聲音愈發低沉，「不不，我的意思，我是說」
見慕白神色緊張，整個手心都是汗，繡娘眼中的憤懣漸漸消去，聞著慕白身上淡淡的泥土氣息，不自覺笑了，她覺得很幸福，沒有書卷氣息，沒有筆墨清香，有的只是淡淡的泥土氣息。卻讓她感到幸福，淡淡的，綿綿的，從靈魂深處傳來喜悅。
仰著頭，笑道︰「嗯！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別忘了我可是慕白的童養媳，不和慕白在一起，和誰在一起？」嘴角漾著滿足的笑靨。
以前被佷女拉著看《火影忍者》，很喜歡鹿丸說過的話︰隨便當個忍者，隨便賺點錢。然後和不美又不丑的女人結婚生兩個小孩，第一個是女孩，第二個是男孩。等長女結婚，兒子也能夠獨擋一面的時候，就從忍者的工作退休。之後，每天過著下將棋或圍棋的悠閑隱居生活。然後比自己的老婆還要早老死。
以前，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經歷一次死亡後，繡娘才發現，平凡的生活才最真實。
「繡娘，一直在一起。」慕白松開雙手，看著繡娘的雙眼，許下承諾。
「娘，不是說繡娘回來了嗎？人呢，人呢？」
隔得老遠，就听著玉巧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繡娘掙開了慕白，道︰「他們來了，先松手。」說罷，拍了拍慕白的手。
慕白也沒多說，從旁邊拿出一件外套，讓繡娘披上，雖說天放晴了，但多少還是有點涼。繡娘身子骨差，不能著涼，慕白總記著身邊多帶件衣裳。
繡娘踮著腳，在慕白的面頰親了一下，便朝門外走去，身後的慕白一張臉瞬間爆紅，同手同腳的邁著步伐，整個人都僵硬了。
玉巧瞧著從屋里走出的慕白，挑著眉頭，道︰「哥，你咋了，這樣能走路嗎？小心別踫到！」
‘踫’
玉巧的話，還沒落音，慕白直直的撞上了一旁的門框，鼻梁撞得通紅，兩行血跡順著滴了下來。
‘噗嗤’繡娘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這反映真有趣，見著慕白還是爆紅的臉，加上臉上的血跡，真是太滑稽了！
建存一頭霧水的瞅著這一幕，慕白這是干啥了？好好地竟然去撞門，不過，想不通，最後干脆低頭看著手中的醫術。
沈氏听著聲響，走了出來，見著手忙腳亂的幾人，訝異道︰「慕白這是咋了，出啥事了？玉巧怎麼也回來了，西坊沒人看著咋行？」
臉色不好，瞪著玉巧。玉巧這娃就喜歡亂折騰，整天到晚就喜歡惹事。
建存听著沈氏又要教訓玉巧，急忙上前攔住，道︰「干娘，不管玉巧的事，西坊這會兒沒人，听著繡娘回來，我想著這也正午，所以關門了。」
急忙拉著沈氏，這些個天，玉巧沒少在井泉鎮惹事，沈氏的雞毛撢子，飛舞的可快了，饒是如此，玉巧依舊惹事，真不明白她咋的就是不怕。
繡娘也上前，拿走沈氏手中的雞毛撢子，道︰「這都正午了，準備午飯得了，這會也沒啥人來西坊，關門不礙事。」
沈氏半信半疑，道︰「真沒人，我瞧著這幾天西坊生意一直都不錯，這會咋就沒人了，該不會又是玉巧這娃撒謊？」
繡娘笑道︰「娘，你咋忘了，今天是啥日子，大伙都去吳縣了，今晚吳縣舉行難得一見的花燈盛事，這不鎮上大戶早就準備上那去了，誰還記得繡活的事。」
繡娘這話也沒錯，她回來時，便遇著不少前去吳縣的車馬，井泉鎮沒啥花燈，得去吳縣才成。
沈氏低眉思索，放開了玉巧，道︰「這娃整天惹事，真不知道像誰？就沒一天安穩日子，哎！」
繡娘見沈氏捂著眼楮，神色擔憂道，「慕白，我讓你拿的藥，你拿回來了嗎？娘你的眼楮沒事吧！」這會大伙也顧不得玉巧，緊張的看著沈氏，沈氏的眼楮，要是弄不好，多半會瞎掉。繡娘知道後，沒少讓慕白跑藥堂。
沈氏搖頭，在慕白的攙扶下，坐了下去，道︰「沒事，刺刺的痛，今兒個起得早，忘了喝藥，休息一下就行，你們別擔心。」沈氏隨意揮手，記著繡娘回，也就忘了熬藥。
繡娘懊惱，回頭看著建存，道︰「建存，去給娘熬藥，玉巧也去幫忙，這邊由我和慕白看著。」說完，伸手輕輕在沈氏的額間輕柔，「娘，不是讓你記著一定要喝，大夫都說了，你這眼是勞累太多，有啥事，讓慕白他們去做，別一個勁的往身上攬。再說了，這不還有建存和玉巧嗎？」。
繡娘和慕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慕白開口，道︰「藥都花了錢，不喝也浪費，娘你就听繡娘的話，乖乖喝藥，你不是還等著讓建存給你治病嗎？記著養好身子。」
听著繡娘和慕白的話，沈氏雙眼通紅，喜笑顏開道︰「好，好，我記著，我一定記著。我還想看著慕白和繡娘成親，讓我抱孫子。」雙手不斷擦拭著眼淚。
看著繡娘心中一酸，道︰「那娘要記著喝藥，別老想著省錢，咱西坊開業，多少還是能掙些錢，等我把皓月軒的事一了，就會西坊，到時候娘也不會這樣累，專心養病就好。」
說罷，便攙著沈氏，朝屋里走去，「娘，你歇會，等午飯燒好了，我再叫你。」將沈氏扶到床邊，月兌掉鞋子，讓她休息。
「慕白打點冷水，給娘冰敷一下，不然等會會不舒服。」繡娘說，「今兒個我下廚，娘就安心睡會。」
說罷，便和慕白退了出去，「娘，是不是一直都不吃藥，眼楮好像比以前還嚴重。」擔憂的關上房門，繡娘不安的望著慕白。
慕白操著雙手，點頭道︰「娘一直都是這性子，我一直讓建存盯著，最近太忙，估模著沒顧上。」
「以後讓玉巧他們多注意點，要是再壞下去，恐怕就真的治不好了。娘辛苦大半輩子，總不能讓娘後半輩子模著過活，布匹的事，以後你處理，西坊的賬目讓建存看著點，再不然，讓玉巧學著點也行，省的她整天瞎轉。」
「嗯！」
撩起袖子，走進廚房，打算準備午飯，慕白則是打著冷水，走進房間，給沈氏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