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第二卷 禍從蕭牆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離別本是尋常事

作者 ︰ 樓陰缺

「不對,她脈象不似力竭,你又在騙我」秦慕蕭似乎已經陷入瘋狂,跟在後面的周善文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暗暗防備,不知他會做出什麼舉動。

齊雋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探燕洛雪脈搏,秦慕蕭抱著她躲開,齊雋雙手一攤,道︰「你這又何必,你既相信我,自己解了情鎖,還在乎我踫觸她嗎?我不踫她,如何知道她到底為何不醒。」

秦慕蕭將燕洛雪放在了地面上,讓齊雋診脈,齊雋的手立刻移開,驀地,他笑了,笑得冷冽,他站起身,看著秦慕蕭,說道︰「你說得對,不是力竭,這是氣血上涌之相,她應該是還在與我的法力抗爭,或許她在夢中,沒有發現我已經撤了幾層法力,她會醒過來的,但我確是不願意讓她在這里清醒,看來她很懂我的心,情鎖呢?」

齊雋當著秦慕蕭的面,俯,要抱燕洛雪,秦慕蕭一腳將他踹開,「你認為我會允許你踫她嗎?你可以帶她回東齊國,但是周善文,鳴蟬和豆娘必須跟在身邊,我要知道她是不是會真正地忘了我,是不是喜歡你,若她醒來,沒有將我遺忘,或者仍然不喜歡你,你必須將她送回西秦國。至于情鎖,我會留著,等她回來我還會送她的。」

秦慕蕭說完,又吐了口血,周善文和鳴蟬驚呼一聲,秦慕蕭不在乎地將嘴邊殘血抹去,帶著一抹孤注一擲,看著狼狽羞惱的齊雋,說道︰「她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你不會如願,我等著這個消息,你敢和我賭嗎?我賭你不敢」

齊雋彈了彈被秦慕蕭踹髒的袍衫,扯開一絲笑容︰「若至此還不敢和你賭,豈不是有損我巫族之王的名聲。就依你,讓他們三人跟著,做個見證,也好讓你心服口服。」

秦慕蕭讓周善文去準備,燕洛雪上次去東齊國有聖命,而這次卻是被脅迫,秦慕蕭當然不願意讓這消息泄露,好在齊雋也是自傲之人,不願用這等事來嘲笑秦慕蕭,二人在這點上倒有著男人間那種默契。

燕洛雪被鳴蟬抱上了車,鳴蟬和豆娘坐在車里守護,車外,秦慕蕭仍然對周善文說個沒完沒了,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干練和灑月兌,齊雋不斷嗤之以鼻,秦慕蕭兀自不理。終于,秦慕蕭結束了冗長的囑咐,直面齊雋,說道︰「襄王陛下,你不怕我將來會直攻你的金鷹城嗎?」。

「你不會讓她傷心,即便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我。」齊雋一笑,「這一點,你沒我心狠,再說,我會傻到給你這個機會嗎?鳳夜瀾已經回到了南鳳國,這段日子,鳳夜瀾得到了不少實戰經驗,西秦國怕要忙亂一陣了,還有,你不要以為以周善文一人之力就可以找到你母親,齊遠不會像上次那麼不小心。」

車子駛出東宮,很快融入夜色中,秦慕蕭站在東宮大門口,僵直站著,手下多次相勸,他都恍若未聞,直到秦柯的一道宣他進宮的諭令,才讓他不得不將悲傷藏起。

從宮中出來,已近深夜,他手里拎了個包袱,匆匆回到寢殿,命令宮人下去,獨自在燈下看著從宮中帶回的包袱。終于,他起身,將包袱解開,包袱里是一個金質書匣,里面放著一本書,秦慕蕭將那本書取出來,嘆道︰「秦墨陽,你想不到這世事如此奇妙吧?鳳長天的轉世成了你的後人,而你留的救贖之言竟成了可以幫助我奪回妻兒的唯一線索,這算不算造化弄人呢?」

這本書是西秦先祖秦墨陽親筆所書,記載當年大秦如何走向分裂,如何近乎滅亡,他如何率領大秦余部,與鳳長天對抗,如何合眾制衡鳳長天的勢不可擋,更有他如何和孟久襄聯手離間鳳長天和秦珍兒,致使秦珍兒出走鳳凰城,自盡而亡。

自得知ど妹慘死,秦墨陽的心日日夜夜仿佛接受著秦珍兒的聲聲質問,最後差點神經錯亂,一名須發皆白的白袍老者將他救了,讓他建珍寧寺,安撫秦珍兒魂魄的憤怒,他照辦了,那老者後來就老死在了珍寧寺,被葬在珍寧寺中的柏樹林中,無碑無跡。

而他的居所,被人改建成了佛堂,佛堂中的簽語和解簽簿就是當年那老者留下的唯一的物品。

秦慕蕭嘆了一口氣,看來燕洛雪在解簽簿中定然發現了什麼,覺得奇怪,才會給秦柯寫信,誰料秦柯反感此事,不予理會,錯失了對抗齊雋的最好時機。

剛才,秦柯宣他進宮,詢問燕洛雪的情形,秦慕蕭難以啟齒,但還是講述了部分實情,並告訴他,若雪兒不歸,他決定兵發東齊國,就是搶,也要將她搶回。

在秦柯面前,他又一次吐了血,秦柯命人為他診治,說他中了毒,秦柯大驚失色,秦慕蕭卻面色平靜,好像早已知曉。追問之下,秦慕蕭才說出他服了劇毒相思弦。

相思弦秦柯聞言一震,當年他曾誤會榮華公主誘使他服下相思弦,現在竟然听說自己唯一的兒子自服毒藥,這不是等于自戕嗎?

秦柯氣得要動手打他,秦慕蕭並不閃避,說道︰「父皇,我只怕那齊雋法力通天,讓我將來也將雪兒遺忘,這下不用怕了,我在夢中天天都會見到她,絕不會忘掉她的,等到東齊國那邊傳回消息,我就去找她,若她不記得我了,我也會讓她服下這相思弦的,那樣她就會想起我了。」

「你這逆子,你這個瘋子,你眼中只有她嗎?你將父皇置于何地?你將西秦國置于何地?你將你的大業置于何地?」

秦慕蕭跪下,說道︰「父皇,兒臣在想,西秦國為了稱霸四國,以雪兒的名義挑起了戰端,是否就一定是順乎了民意?是否符合了上天的意志?若是,為什麼上天如此殘忍,要硬生生將我和雪兒拆散,不,這不是上天的意思,所以我一定不會屈服于齊雋的詭計,我一定要讓齊雋悔不當初。」

秦柯陷入迷惘之中,秦慕蕭為情所困,猶如困獸,就如同他當年失去了榮華公主,他以為燕洛雪既為太子妃,四國皆知,何人還敢再來搶奪,卻不想齊雋竟然暗施毒計,逼迫秦慕蕭主動放棄了燕洛雪。

此時最要緊地就是給秦慕蕭希望,他想起了當年先祖留下的手書,燕洛雪所求的也是這個,若能幫到他們,就是驚擾了先祖,先祖也不會怪罪吧。

因此他帶著秦慕蕭來到了宮中最隱秘的地宮之中,這里供奉著秦墨陽的畫像和手書。他取了手書,交給秦慕蕭,讓他好好琢磨,看看有沒有法子,可以對付齊雋。

秦慕蕭很快將書翻看完,書中很多事件鳳長天也曾記錄過,在西秦國的國史當中也有提及,但有關建築珍寧寺一事,鳳長天看來並不知情。但秦慕蕭卻在兩人手書中發現了同一個人,那人就是為秦珍兒實施招魂術的另一個人陸法。陸法最後死在了珍寧寺。

陸法是巫族中陸氏長老,當年就是他背叛了孟九襄,後投靠了鳳長天,他法力高深,在巫族中有很高威望,所以才會不服孟九襄,率家族背叛孟氏。

陸法為什麼會來到西秦國呢?為什麼幫助秦墨陽建築珍寧寺?又為什麼留在了珍寧寺中?他留下的解簽簿究竟有何玄機?

秦慕蕭再一次翻看秦墨陽手書,仍沒有看到什麼線索,秦慕蕭只得暗暗記住他提及的孟九襄當年慣用的詭計,留待以後對付齊雋使用。

時近黎明,秦慕蕭揉了揉隱隱發痛的雙眼,合上書,將書放回金質書匣內,他將書案上燭火熄滅,想要歇息片刻,卻在垂頭之際,見這金匣之上,竟依稀有些字跡。

秦慕蕭仔細一瞧,那字跡極淺,光強之時,絕難被人注意到。那上面寫的是︰秦女魂歸寺中飛,驟失佳偶帶笑陪,幽冥不渡苦相思,珍寧寺里隱天機。

秦慕蕭恨恨拍了下書案,珍寧寺,佛堂被燒,解簽簿被燒,珍寧寺還能有什麼線索?總不能讓他將整個柏樹林都毀了,掘地三尺,將陸法的墓穴都刨開吧。

等等,也許不需要刨墳掘墓,也可以進入陸法的墓穴。巫族之人建築,都願意設立機關,從孟氏祖宅,女床山都可見一般。這珍寧寺還是應該再去一趟。

天色大亮,秦慕蕭也不吃早飯,就進宮請旨,讓珍寧寺中所有女尼離開珍寧寺,暫到別家寺院居住,秦慕蕭知道所要做的事極為荒誕,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柯雖然著急秦慕蕭不思國事,一味沉浸在如何奪回燕洛雪這件事上,但也還是按耐住脾氣,準了秦慕蕭所請。很快,珍寧寺中成了一座空寺。

秦慕蕭一間間殿閣,一間間禪房,一間間精舍查過去,最後,來到了被火燒掉的那間禪房,徘徊不去。他仔細看著斷壁殘垣,有時還試著推動著某些搖搖欲倒的柱子,但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于是,他命人將這里的廢墟全部清除,看一看這禪房的地面有沒有古怪。

當廢墟被清理之後,秦慕蕭大吃一驚,這間禪房的地面竟然有一處是碧綠玉石鋪就,按照方位,這處平時應是隱在禪房的案桌之下。秦慕蕭仔細看著玉石,玉石上面刻著字︰寧為玉碎。這,是在說秦珍兒嗎?

秦慕蕭不再猶豫,將內力施與腳下,玉石碎裂,秦慕蕭將碎掉的玉石移開,只見里面是一個巨大石板,秦慕蕭用手探了探,手掌按在上面,向旁邊使勁推去,石板慢慢移動了,長長向下的台階出現在眼前,秦慕蕭接過身旁屬下及時遞來的火把,讓他們等候在此處,就一步步走了下去。

下了台階,就是長長甬道,甬道在意拱門處消失,拱門上寫著︰公主之衣冠冢。

秦慕蕭伸手去推拱門,拱門紋絲不動,秦慕蕭看著拱門上有對門環,便伸手去踫,結果發現門環是死的,他用力按了下去,拱門開了,秦慕蕭走了進去。

秦慕蕭舉著火把,愣愣看著真人大小的一副雕像坐在一張桌旁,手捧書卷,嘴角帶笑,栩栩如生,這人是秦珍兒嗎?可是怎麼依稀有幾分燕洛雪嬌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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