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放下電話，心中十分郁悶。他隱隱感覺張曉曉這次真的要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張曉曉莫名的生氣，很生氣，其實他內心知道，把所有的一切過錯都推到張曉曉身上並不公平，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听到這一群人都在說張曉曉的是非，他會對張曉曉這麼生氣。也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甘心過吧，張曉曉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買他李總的帳，他是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是他李世鍵沒有收服的，但張曉曉除外。
張曉曉隱隱感覺劍拔弩張，應該是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地了吧。也許要提前離開北京了，無論北京和深圳發生了什麼，她都認為自己已經盡力了。走之前，她決定留給李總一份禮物，雖然她並不滿意李總對她的一些不公平評價。
張曉曉抓緊時間做了一個份公司未來的戰略規劃，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張曉曉給張韻打了一個電話︰「丫頭，我回來有幾天了，還沒顧得上和你聯系呢。找時間一起吃飯吧。」
張韻開心地巴不得馬上過來，可惜她正在出差，要呆幾天才能回到北京。張韻已經成為市場部經理了，作為一個拿年薪的八零後，她也算是風生水起。
回到宿舍，張曉曉有些落寄，莫名的心情低落。鄭顧問看在眼里，淡淡地笑了︰「小張，似乎有心事了。我明天就走了，深圳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張曉曉笑了笑︰「沒什麼。謝謝。」
鄭顧問笑眯眯地走進張曉曉坐下︰「小張，听說李總對你很生氣，發生什麼事了？」
張曉曉警覺地看了看鄭顧問︰「鄭姐，你听誰說的？」
鄭顧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這個公司哪有什麼秘密？三千里也不過一分鐘的事情。也不是我說你，做人要低調，你干嘛要得罪權貴呢？現在你能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說完鄭顧問含有深意地看著張曉曉。
張曉曉頓時明白了，鄭顧問是在向自己解釋她那些深圳的不合理行為。雖然這話沒錯，但張曉曉自問做不到。離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張曉曉疑惑地看向鄭顧問︰「鄭姐，我其實很不明白，為什麼你作為李總的朋友，卻這麼選擇？」
鄭顧問嘆了口氣︰「朋友也分三六九等吧。我和李總是普通朋友，他出錢，我做事。我自問做事積極，但他出錢卻不積極，可能你不知道吧，李總最初可是在一張白紙上畫了很多個圈，說是我的年薪，我倒不指望他能按照這個付，能隨便給我點勞務費就好了，現在都欠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其實我早就看透了，這個公司不缺人才，過去的那班人根基太深，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動搖的，李總又何必搞得四鄰不安呢？」
張曉曉听到鄭姐也提到李總在一張白紙上畫圈許諾年薪的時候，暗自好笑，看來這個圈圈可能真的是畫餅充饑吧。想到這里，張曉曉對鄭姐多了幾分同情和理解。
張曉曉好笑地問︰「老班底不能動搖的話你對李總說過嗎？」。
鄭顧問呵呵地笑了︰「當然。但李總不甘心，總想改變。」
張曉曉點點頭︰「所以，你是存在于雙方的人了。」
鄭顧問微微有點尷尬︰「談不上。我是局面外人，李總需要我就來，不需要我就走。李總其實挺看好你的，但你太年輕激進，其實你向我一樣，什麼都不做，什麼也都做就可以了。」
張曉曉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性格。我忙完趙總監的事情就走。」
鄭顧問疑惑地看著張曉曉︰「趙總監的事情？李總難道沒告訴你嗎？趙總監他並不打算放棄，他已經決定按照趙總監的要求，由趙總監親自招聘會計，盡快完善數據。」
張曉曉頓時感覺一盆涼水澆了下來，原來如此。這麼說李總雖然安排自己去做，但其實早就自有主張。自己將來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是對的，好，李總夠狠。但李總的動機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鄭顧問看著張曉曉一臉茫然地樣子嘆了口氣︰「瞧，我又多話了。千萬別說這是我告訴你的，也許李總還沒最終確定吧。」
張曉曉好笑地看著鄭姐︰「其實這樣也很好啊，至少能解決目前的問題。你放心，我不會說出你的。」
鄭顧問點點頭，略帶憐惜地看著張曉曉︰「真的要走嗎？其實，我還是蠻喜歡和你一起共事的。」
張曉曉淡淡地笑了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鄭顧問獨自一人走出宿舍，拿起電話給李總打了過去︰「李總，與張曉曉談過了，她去意已決，我留不住她啊。」
李總沉著臉︰「你怎麼談的？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鄭顧問淡淡地說︰「李總，我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張曉曉也許會買你的帳，還是你自己和她好好談談吧。」
李總郁悶地掛了電話，暗自月復誹鄭顧問的辦事能力。
張曉曉嘆了口氣，打開電腦，繼續完成最後留給李總的禮物。
李總放下與鄭顧問的電話後，靜靜地喝了一杯咖啡，給張曉曉發了一條短信︰明天到，晚上一起吃飯。
張曉曉回︰好，環境好點。
李總眉頭微皺，他知道，張曉曉要求環境好點是準備和自己攤牌。李總把心情定了定，給小朱打了一個電話︰「付錢給那兩個人，被讓他們再找麻煩。」
小朱點點頭接著問︰「那套公寓怎麼辦？空著多可惜啊？」
李總不耐煩地說︰「這些小事還要問我嗎？」。
小朱忍不住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我們的房子太破了，我們搬進去吧。閑著也是閑著，一年的租金都付了，不能退，又不能轉租。」
李總微微一怔︰「你們不是有房住嗎？那里多遠，不方便。」
小朱立刻表態︰「大哥，地鐵很方便，那里環境挺好的，我們現在的房子白天都要開燈，采光很差的。」
李總心煩地說︰「隨便你們。」掛了電話李總心中頗不是滋味，這兩個親戚可真不讓自己省心，不會是為了住那套公寓才整出這麼多事吧？想到這里李總更是煩躁。
魏總走進辦公室，看了看李總的烏雲，謹慎地問︰「李總，張顧問請的事務所要求結算顧問費。他們問下個月還用不用他們了？」
李總抬起頭看了看魏總︰「付吧。下個月還用，讓他們等通知。」
魏總微微一怔，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小心地說︰「顧問費挺貴的，如果公司需要我們還是自己招聘幾個人才吧，比用外人放心，也便宜。」
李總淡淡地說︰「人才請進來容易，走得時候哪個省心？就用他們吧，什麼時候不想用了就解約，大家都方便。」
魏總點點頭︰「是呀。鄭顧問也是注冊會計師啊，畢竟是我們自己人，可以讓她多做點事。」
李總含有深意的看了魏總一眼︰「等她考慮清楚怎麼處理老葉的關系再說吧。」魏總心中微微一怔，他知道李總給自己留著面子。
魏總訕訕地走了，心頭總有塊石頭壓著似的。回到辦公室，魏總給鄭顧問打了一個電話︰「老鄭，北京這邊還順利嗎？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接風。」
鄭顧問笑眯眯地說︰「魏總，謝謝啦。我明天和李總見過面就回深圳了。」
魏總呵呵地笑︰「我親自接機，請你去一個環境特好的地方好好給你補補。張顧問這邊的事情你處理好了嗎？不會剛到深圳又要調你回北京吧？」
鄭顧問輕松地說︰「不會。張顧問已經準備走了，估計明天就和李總攤牌了。」
魏總高興地說︰「還是鄭顧問有辦法啊。上次你看好的那條鏈子我給你快遞去了，為了安全，包在茶葉里了。」
鄭顧問開心地說︰「是嗎?謝謝了，魏總太客氣了。」
放下電話，魏總心中的那塊石頭不是那麼重了，他發現鄭顧問真是個人才，不聲不響地游走于各方之間，可惜李總看不到這個人才，姜畢竟是老的辣，李總卻向外找人才。還是他老魏有眼光，得了鄭顧問這個人才，做事可真是方便了很多啊。
張曉曉一個人在宿舍房間里繼續寫著那些東西，突然有人敲門，原來是快遞員。張曉曉一看是鄭姐的快遞，單子上寫著茶葉。張曉曉代收了這包茶葉，突然她發現郵寄地址竟然是深圳***，這個地址怎麼這麼熟呢？好像是魏總他們的小區吧。魏總為什麼要給鄭顧問寄一包茶葉呢？平時在公司他們似乎都很遠的樣子，不怎麼說話，鄭姐不是一直住那條件很差的集體宿舍嗎？也沒看到魏總關心一下鄭姐的住宿問題，可現在竟然會給鄭姐寄一包茶葉？難道鄭姐和深圳的淵源那麼厚嗎？想到這里，張曉曉感覺到一陣寒意。
鄭顧問回到宿舍後，從張曉曉那里接過茶葉微微有點臉紅。她解釋著︰「魏總真是客氣，我只是隨便夸夸他的茶葉好，就給寄了一包。大家一起吃。」
張曉曉淡淡的看了看鄭顧問︰「鄭姐，魏總這個人真是主次不分。既然這麼重視，干嘛不改善一下你的住宿條件，現在倒曉得送一包茶葉，有什麼意思。」
鄭顧問臉色微變，她尷尬地說︰「不是魏總的問題，是我自己提出來住集體宿舍的。再說，關鍵還是看李總，我知道李總不想給我換宿舍的。李總的朋友太多了，我哪排的上去住公寓呢？不過排不上也好，我見過不少李總的朋友，住完公寓沒幾天也就再也沒出現過。」
張曉曉暗自嘆了口氣，也懶得接茬了。到了這個地步還說什麼呢？既然鄭姐是魏總的人，那今天那番關于李總肺腑之言又有幾分可信呢？可笑自己竟然還為之動容。最可怕的戰場不是看得見的，而是這笑意盎然中的無形。難道為了利益，就要這麼虛假嗎？想到這里，張曉曉心中更多了幾分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