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二 康熙三十七年 第四十六章 醉清風

作者 ︰ 安錢錢

午間,隊伍停在溪流邊休息,青顏和女孩兒們坐在水邊閑聊,夏添怕有所不便,打發了張瑞過去請。

青顏笑盈盈的走過來,眼楮清澈明亮如溪流,還隔著一段路便已開口問道︰「哥,你找我?」

夏添見她心情很好的樣子,忐忑瞬時平復下去大半︰「你身體好些了麼?」

「已經好全了。」青顏羞赧道︰「昨晚太高興喝多了,讓哥哥見笑了。」

「那就好……」夏添默然半宿,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昨晚那句‘你這樣子叫我如何心安’是什麼意思?」

青顏半張了口,眨著眼楮回憶著,夏添掩在馬蹄袖下的手緊張得緊緊攢了起來,無論答案是或否,都注定懾人心魄。

「我說過這話麼?想不起來了。」青顏噗嗤一笑道︰「喝多了說胡話呢,哥不要往心里去了。」

「這樣啊……那就好……」夏添苦澀的自嘲一笑,確是自己想多了。

一時無話,兩人默然相對,猶如迷失方向時,不敢貿然前進,亦不甘心往後退去。良久,青顏道︰「姐妹們還等著我,要沒什麼事,我回去了。」

「嗯,你去吧。」

青顏走出兩步,復又轉身道︰「哥,百香按禮法雖然不是你的正妻,但請你好好對待她,我可是把她當嫂子看的。」

「我知道。我給她改名叫卓琦了。」

「卓琦……嗯,滿好听的,祝你們幸福。」

夏添望著青顏的身影越行越遠,從腰帶間模出兩顆淡藍色的瑪瑙,珠子中間是絲線纏出的「天高」兩字。夏添本想詢問青顏這些珠子里的字究竟是何意,結果終是沒能問出來。

不知為何,夏添忽然回憶起畢業那晚青顏在KTV唱的《醉清風》。

「是我想得太多/猶如飛蛾撲火那麼沖動/最後/還有一盞燭火/燃盡我/曲終人散/誰無過錯/我看破」

夏添不知道,昨晚青顏在心中默唱了一夜這首歌。

「月色正朦朧/與清風把酒相送/太多的詩頌/醉生夢死夜空……夢鏡的虛有/琴聲一曲相送/還有沒有情濃/風花雪月顏容」

只嘆他們是兩只太過于理智的飛蛾,終是沒撲向那溫暖明艷的火焰,即便是醉眼朦朧之時,終究沒能纏綿。

還未開始,已然結束。

青顏背過身的那一瞬間,再也強撐不住笑臉,眼淚洶涌而出,待轉出夏添視線,便掩面放聲大哭起來。

「乖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青顏聞聲抬起迷蒙的淚眼,才驚覺康熙等人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自己身邊。大家見八公主哭得如此傷心,都很是不解。青顏一時找不出借口,愣在當場。

胤眼珠轉了轉,低頭走到康熙面前跪下道︰「啟稟皇父,妹妹大約是因為兒子昨天欺負了她的松鼠,所以傷心呢。」

康熙聞言擔憂的神色立馬減退不少,有些好笑的問道︰「溫琳,是這樣嗎?」。

康熙目光如鏡,青顏不願讓胤為自己背黑鍋,不承認也不否認。胤扯了扯她的袍角道︰「妹妹你就認了吧,我保證不會回去拿它撒氣。」

康熙將青顏摟進懷里安慰道︰「有皇父護著,你九哥以後再不敢了,是不是啊,胤?」

「是,兒子以後如有再犯,但憑皇父賞板子。」

康熙哈哈笑起來,九兒子實在是機靈得可愛,又低頭抹了抹女兒眼角的淚痕道︰「行了行了,你九哥既許了保證,你就原諒他吧。」

胤喜滋滋的磕頭道︰「是,謝皇父。」

盛京,後金都城,即今天的遼寧省沈陽市。1625年清太祖把都城從遼陽遷到沈陽,並在沈陽城內著手修建皇宮,即我們今天所說的沈陽故宮。1634年清太宗皇太極改稱沈陽為「盛京」。1644年(順治朝)清朝遷都北京後,盛京即成為陪都。1657年清朝以「奉天承運」之意在盛京設奉天府,盛京又名「奉天」。

宜妃的父親三官保在盛京擔任佐領,二十一年康熙臨幸盛京時,就住的他們家。此番東巡人數遠超二十一年的那一次,所以內務府提前修繕增建了房屋。

三官保和盛京的其他官員率領著各自的跟役,共計七百三十二人出城五十里恭迎聖駕。他們家的房屋再怎麼修繕,也不能與宮苑相比,但大家住了多日帳篷,終于能回歸到磚瓦搭成的屋子里,自然覺得什麼都好。

于身份而言,外公三官保的出身官階簡直搬不上台面,不過得蒙聖駕兩次駐蹕,胤還是覺得倍有面子。外公家他也是第一次來,但儼然一副主人的架勢,自告奮勇帶青顏參觀。

青顏一聲不響的跟在胤身後,胤按著旁听到的屋舍分配,有模有樣的介紹解說著。

「這路屋子是原來就有的,東邊七丈,西邊六丈五尺地方都是為迎聖駕新建的,周圍近處都是隨駕太監的住處。」胤有模有樣的介紹著︰「妹妹你看,這屋子後面伸出的那棵棗樹,是我太祖父親手種下的。」

青顏只是懨懨的點頭,不發半句應和,胤負了手不悅道︰「小十三到底怎麼你了?你這一路上都悶悶不樂,失了魂道似的。是不是他有了女人就不認妹妹了?」

「不是!」青顏連忙否認。

「哼,怎麼不是?他都好些天沒來看你了,連句詢問也沒有。他這樣無情無義,虧你還護著他。」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青顏一時語塞,這其中曲折自然不能透露給胤。胤見她神色忽明忽暗,確然道︰「你有什麼事都告訴哥哥吧,為兄的自然會給你做主。」

「我和十三哥的事,不知怎麼說才好……」

「哼!白白我一直幫你當同胞妹妹一般疼,你卻不拿我當親生哥哥。我再怎麼費心,終究還是被你當做外人,比不得你的親哥哥!」胤說著就要扭頭走人,青顏忙拉住他道︰「不是的,九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幫九哥當親哥哥看待的。至于我和十三哥嘛,哎……真是一言難盡。」

胤綻開笑臉道︰「一言難盡就慢慢說唄,反正我們多的是在一起的時間。不過我也覺得你和小十三……嗯,怎麼說呢,不大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說不上來,總之就是跟尋常的兄妹不大一樣。」

青顏心虛道︰「怎麼會不一樣呢,九哥你多心了……」

「哈哈,或許是比較親近的緣故吧,我也覺得我對你和對其他姐妹不一樣呢。」

青顏大窘︰「九哥,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有什麼,人和人之間本來就分個遠近親疏,這麼多姊妹,不可能和誰都一樣好。就像你喜歡和憲琳在一起,不常和純琳踫面一樣。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和十三弟的關系同別人不一樣就是憲琳說的。」

青顏心下一驚︰「她同誰說的?」

「還能有誰,自然是策凌唄。」

青顏參照著歷史書上對策凌豐功偉業的記載,以及後人對他的評價,失望道︰「想不到他竟是個嘴巴不牢靠的人……」

「他那木頭哪里有嘴巴?不過是我提起這話,他說憲琳也說過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青顏稍稍松了口氣,可緊接而來的卻是更強烈的心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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