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作者 ︰ 魔女ABC

正在清理魚塘,整堤壩的丁武見齊遠之獨自走來,心想反正東家也不在,不理他一會兒就該離去了。于是繼續低頭夯實才填的混著石子的新土。

才將府里兩個惹禍端的妾打發掉的齊遠之此行並不是為了珍珠,而是來找丁武下戰書的。他一人在堤壩上夯土。齊遠之來到跟前道「丁大將軍夯過的堤壩價值幾何啊?珍珠她一個珠工之女恐怕受用不起吧。」

並為停下手里的活兒的丁武笑道「不知道大爺再說什麼,我不過是個火頭軍。」

「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用在遮遮掩掩的吧。」齊遠之正色道。「父親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珍珠一個小姑娘竟然有膽量對他使激將法。現在看來這個一箭三雕的計策是你想出來的。」

「您還真猜錯了。」丁武道。「大爺走了這麼遠的路不是為了就說這些吧?」

「我是來下戰書的。」齊遠之道「火頭軍也是兵,這戰書你不會不接吧?」

「那要看是什麼戰書了?」丁武放下手里的又粗又重的木杵伸手道。

齊遠之一愣,道「你要什麼?」

「白紙黑字的戰書啊?」丁武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道。「大爺不是沒有寫吧?那可是不合規矩的。」

見丁武是在拿自己玩笑,齊遠之怒火中燒,道「沒有那麼虛架子,一月內我必定拿到全本《育珠筆記》。到時候你卷鋪蓋離開珠鎮。」

丁武正眼都沒看他一下,繼續夯地。半晌道「鐘夫人手里有你沒有的拿一半筆記。拿到筆記,擊潰敵人是何等樂事。大爺對付的人應該是鐘夫人,不是我們東家。」

齊遠之早料到珍珠沒有那麼老實,听說鐘夫人已經得到自己沒有的那一半筆記,而且先一步知道自己有另外一半,更覺得自己逐了那兩個小妾是明智之舉。因為他早就懷疑那兩個小妾是鐘夫人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

「東家既然已經交出了筆記,大爺就該像個男人說道做道,再提什麼戰書的話,恐怕有損聲譽吧。」丁武表情嚴肅道。「丁武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幫工,還請大爺高抬貴手。容在下一個棲身之所。」

齊遠之頓覺臉上無光,又有鐘夫人的事兒在前,大袖一甩轉身離去了。

過晌午,秦大姑久等珍珠未歸心下開始急了。有意請丁武去接,有覺得三番兩次麻煩人家不好。就在大姑左右為難之時,丁武主動登門道「大姑,東家早起出門兒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秦大姑急道「說好了晌午前回來的,可別出了什麼事兒。」

丁武想了想道「還是我去迎迎吧。」說完丁武扭身出屋,正巧一臉愁容的珍珠才進院兒。

「小葉子不肯出鐘府?」丁武問道。

秦大姑听珍珠回來了,也迎了出來。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兒氣力都沒有的珍珠擺手道「別提了,現在除了鐘夫人的話,她誰的都不听。我白跟她說了半天,最後她還說我忘恩負義。非得讓她吃些鐘夫人的虧,恐怕她才能明白。」

秦大姑听這話,嘆氣道「小葉子怎麼就著了魔呢。」

珍珠緊著勸大姑道「姑姑放心,小葉子跟我是好姐妹,我不能白看著她被鐘夫人利用的。只是現在我還弄不清鐘夫人到底想讓小葉子做什麼。」

丁武的眉頭漸漸地扭在一起。當著大姑的面兒好些話不能直問。用過午飯後,珍珠下地幫丁武做活兒。丁武問起小葉子在鐘府處境。珍珠將自己所見與丁武將了一邊。道「丁大哥您見過世面,依您看鐘夫人這是要用小葉子做什麼啊?」

听說小葉子入府之後也不做廚娘,每日習字學畫還學規矩。丁武道「我看鐘夫人這是想利用小葉子的中心,將她送到那個內府里做妾。」

丁武的話一下子驗證了珍珠的擔心。這下珍珠可真的急了。「看來得想辦讓小葉子認清鐘夫人的為人。可惜我現在和鐘夫人沒有什麼厲害關系,我又沒她家底豐厚,花不起銀子布局。」

「這事兒應該還不急。」丁武分析道。「而且鐘夫人很快就會有麻煩上身,咱們還有時間想怎麼救小葉子。」

珍珠不解,丁武將齊遠之來下戰書一事兒與珍珠講了一遍。當然齊遠之對自己的稱呼被他有意無意地忽略掉了。听著就火大的珍珠握緊了拳頭道「等著我養出上等珍珠,也做了珠商,看他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我的。」

丁武一直以為東家只是想跟姑姑過平靜的小日子。卻沒想道她還有這麼大的志向。有志向雖是好事兒,可丁武現在便已經看到前路布滿了荊棘。他心想東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選了一條多難走的路。

此時珍珠心里想的卻是自己已經把爹爹留下來的筆記給了齊遠之和鐘夫人。這件事兒現在還能瞞住,但是紙包不住火。時間長了其他的小珠農知道了,必定也會來逼自己交出筆記。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了,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想要不被欺負,出路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像齊鎮長和鐘夫人那樣的人。只有那樣,自己和姑姑才真的有好日子過。

珍珠與丁武各懷心事,勞做至傍晚十分,大姑叫兩個人去吃飯才算停下。

因新添了魚塘,珍珠常到鎮子上買些應需之物,順道將小葉子處境與近之說了一遍。還在氣頭上的近之道「她做什麼與我有什麼相干。」

珍珠見他已做了商人耍小孩子脾氣,勸道「小葉子也是一時糊涂被鐘夫人蠱惑了。只要讓她看清鐘夫人的面目,她是最黑白分明的了。」

齊近之被珍珠說動了,可礙著顏面就是不松口。珍珠瞧出些端倪撇下一句「小葉子真的被鐘夫人利用了,看咱們誰最傷心。」便離去了。

珍珠走後,近之越想越覺得不對。鐘夫人現在最想看的就是自己和小葉子決裂。小葉子已經不明事理了,自己還犯糊涂,豈不是正和了鐘夫人的心意。又想到傻呵呵的小葉子被鐘夫人當猴兒一樣指來指去的,近之更不平衡了。自己還沒這樣級別的享受呢,鐘夫人算什麼。

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系。齊近之趕緊地備下一桌酒菜,將那些素日里的「狐朋狗友」召集到一處言明自己的難處。這些人雖長與齊近之胡鬧在一處,騙吃騙喝得了不少好處。動真格的也還都有些長處。听說小葉子身陷囹圄,眾人出謀劃策有自告奮勇去鐘府做內應的,有說自家妹子在鐘府里伺候大小姐的。經過齊近之一番安排,不出兩日,鐘夫人和小葉子身邊都有了齊近之的眼線。

與此同時,為了要得到對方手里的那一半筆記。鐘夫人和齊遠之也在摩拳擦掌等待時機。

遠離利益中心的珍珠除了常去近之那里打听小葉子的消息外,幾乎將自己的心思全都撲在了魚塘和養河蚌的事兒上。

秦大姑見珍珠沒日沒夜地干活,謀劃。十分地心疼,正好有媒婆登門提親。這日趁著珍珠得一時閑暇,秦大姑試探著將那小子的家事屬相為人與珍珠說了些。忙得暈頭轉向的珍珠只是听听並沒有放在心上。搬東西進來的丁武卻放在了心上。東家出嫁,意味著自己恐怕得離開珠鎮。早已經習慣的丁武不知何故竟然擔心起來。每每有上了年紀的婦人來見秦大姑,他總要擔心是不是媒人來提親了。

轉眼又到賽珠大會,還不知自己的河蚌有沒有生珠的珍珠打算先撈出幾個河蚌打開看看。可是接二連三,丁武的舊友登門到訪。小葉子突然說要回家住上幾天,使得珍珠一直沒有機會去實施自己的計劃。

這日乃是賽珠大會的正日子,小葉子拉著珍珠到鎮上鬧了一天,傍晚時分才回家。經過小葉子家門口時加里邊十來個人都在吃酒,時不時地還有笑聲傳來。

小葉子好奇,伏在門上探頭探腦。就珍珠欲勸她回家時,柴門打開。六七雙眼楮盯著小葉子,其中絡腮胡子,臉上因吃酒而通紅的男子粗聲粗氣道「你這女娃哪里來的,偷看我們兄弟吃酒做甚。難不成是看上我那個兄弟了?」

因與這些人還有過一面之緣,珍珠趕緊上前拉過小葉子道「我這小姐妹不過是好奇丁大哥的朋友都是什麼樣,所以才在這里偷看。鄉下丫頭不懂規矩,還請諸位包涵。」

常言道︰兵匪一家。雖然是丁武的朋友,珍珠仍舊不敢得罪。

已經醉醺醺的徐金良扶門笑道「珍珠姑娘莫怕,我這兄弟就是與你們玩笑呢」

小葉子道「你們開玩笑可真不好笑。我不就是好奇看看嗎,用得著一臉橫肉地瞪著兩個姑娘嗎?你們現在住的屋子還是我們家的呢」

絡腮胡子紅臉大漢听了這話,哈哈大笑震得小葉子和珍珠耳根子嗡嗡直響。道「難怪將軍情願在這里做苦力也不可回去,有這小東西。我老祝也不想走了。」

「將軍,什麼將軍啊?」小葉子奇道。「咱們這兒哪里有什麼將軍。你這人真能胡說。」

珍珠在衣襟下輕輕地打了她一下,小聲提醒道「他說的是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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