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九章

作者 ︰ 魔女ABC

工棚里,來旺媳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七娘子道「你慌什麼,不過是讓你帶著珍珠。」

來旺媳婦听了這話,差點沒哭出來。道「嫂子是知道的,我學種珠還是頭兩天的事兒。若是教不好,劉把頭知道了恐怕要罵了。」

听到來旺媳婦說自己也是才學的種珠,珍珠一怔,回身再去尋的劉田氏。劉田氏早不見了人影。

七娘子見狀道「姑娘別怕,來旺媳婦不會,可以跟嫂子我學。我教你。」

七娘子話音剛落,緊挨著七娘子的老珠農便道「你還懂不懂鎮子上的規矩。珍珠已經是來旺媳婦的徒弟了。要你多管閑事兒。」

還沒等七娘子反駁,其他的珠農紛紛附和。珍珠一眼看去,附和的珠農大多是那日大鬧了珍珠家的。心下明白今日之事,這樣算了便好。不然不定又會牽扯出什麼事兒來。想到這里,珍珠對七娘子道「勞煩嫂子費心了。珍珠還是跟來旺嫂子學吧。」

七娘子知道珍珠是個懂事兒的人兒,掃了一眼那些起哄的。坐下來繼續忙手里的活計。

此時來旺媳婦已經慌的渾身發抖了。她原就不是珠鎮的姑娘,乃是鐘夫人的一個陪嫁。只因為模樣俊俏些。鐘夫人忍了兩年,覺得放著她在跟前總是不穩妥。于是尋了個由頭,將她嫁給了鐘府里負責采買的小廝來旺。前兩日來旺才求了鐘夫人將她送到珠廠來學著種珠。

「好姑娘,不是我托大不肯教。我都還是個半瓶子。怎麼能帶徒弟呢。」復坐下來後,來旺媳婦磕磕巴巴道。「姑娘還是求了夫人,再換個師傅吧。」

珍珠第一次見來旺媳婦,不知她是個極其膽小的人。見她竟然被嚇成了這樣,誤以為是自己哪里不妥,嚇著她了。道「倘或是我有什麼地方唐突了,還請嫂子多多擔待。種珠的事兒是劉嬸子安排的,我哪里好再去求夫人。」

見換師傅有難度,來旺媳婦一下子沒了主意。左思右想,怎麼想都覺得此事不可行。

「方才我遠遠地看嫂子種珠雖然慢了些,可還算熟練。不如嫂子先種上一次。我在一旁跟著學。」就在來旺媳婦為難時,珍珠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走投無路之下,來旺媳婦眉頭緊鎖道「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說著,戰戰兢兢地取了個河蚌,固定在木條打的台子上,又將其他工具備齊了。安照前兩日自己學來的辦法將合的緊緊的河蚌打開一條小縫。方才在工棚外,珍珠已經大致看清楚了種珠的套路,雖然還不熟練。但珍珠不像來旺媳婦那樣慌亂。動起手來比來旺媳婦更顯嫻熟。一旁的珠農見了,臉上紛紛顯露出異樣。七娘子見珍珠頭一次開蚌,竟然比來旺媳婦還要嫻熟。請咳了一聲想要提醒珍珠。一心學種珠的珍珠卻沒有在意。無奈七娘子偷偷地在桌底下踢了珍珠一腳。認真做事兒的珍珠嚇得尖叫了一聲。就這一聲,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珍珠身上了。

七娘子順勢道「小心點,不是刀,就是棍的。姑娘家家的劃了手了吧。」

珍珠一臉迷惘地看著七娘子,不明白七娘子為何要踢自己,又為何要說那番話。

來旺媳婦听說珍珠傷了手,立即放下手里的河蚌道「沒事兒吧?」

珍珠不敢讓她看,將手藏起來笑著道「沒什麼事兒,嫂子不用理會。」

來旺媳婦見珍珠執意不肯讓自己看,只好放棄關心,將一片片事先切好的河蚌肉,用削薄了的竹片送進用來種珠的河蚌里。完成了一個河蚌後,來旺媳婦松了一口氣,用衣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扭頭對珍珠道「姑娘可學會了。」

照著學的珍珠學著來旺媳婦的樣子,將一片河蚌肉送進了種珠蚌里。然後將那蚌遞給了來旺媳婦。

來旺媳婦見珍珠只是將那一片河蚌肉放進了河蚌里,而不是插進河蚌肉里。笑著道「姑娘錯了,該把這片肉插進這里。」說著,來旺媳婦復取了一片蚌肉,當著珍珠的面兒,將那片肉插進了緊貼著蚌殼的蚌肉里。

珍珠疑惑道「這樣以來這河蚌豈不是要死了。」

來旺媳婦也不知其中道理,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見來旺媳婦一臉困窘,珍珠也明白自己多言了。笑著道「看我真笨,多少珠農都是這樣種出珍珠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一旁的老珠農道。「這點子是你爹生前想出來的。咱們鎮子上的珠農還是頭一次听說用這個辦法也能養出珍珠來。」

「是啊,若是不成。秦老爹可是害了咱們全鎮的人了。」一旁又有人附和。

珍珠自然相信爹爹,但是她不敢多言。因為那《育珠筆記》的事兒,自己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再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與眾人頂嘴。自己和姑姑恐怕很難在珠鎮住下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珍珠認真地學習種珠。來旺媳婦也仔細地教。可兩個人都是新手,一天下來,耗盡了精力,卻收效甚微。

下工時,珍珠只種了三十余個。劉田氏挑挑揀揀地看了一遍,滿臉笑容道「能種出這樣的珠來。秦老爹九泉之下恐怕都難瞑目了。」

听道劉田氏這樣說,珍珠頓時覺得委屈異常。

「算了,看著秦老爹的面子上,今天就放過你了。」劉田氏一臉得意道。「明日再種出這樣的蚌來,可別怪我這個做嬸子的不講情面。」

珍珠低著頭應了一聲。扭頭便出了工棚。身後劉田氏等人拿著珍珠種得河蚌大聲笑著道「我要是秦老爹,非得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不可。」

「是啊,是啊,這些蚌恐怕連今晚都過不去,便要死了。」

字字都如針一般刺在珍珠的心上。因擔心珍珠,未曾離去的來旺媳婦听心里倍感自責。出了珠廠後快走了幾步攆上珍珠道「姑娘還是想法換個師傅吧。今日若換了其他人教,姑娘興許就學會了。」

見來旺媳婦如此地自責。珍珠強忍著眼里的淚水不留下道「不關嫂子的事兒,是我太笨。」

小葉子突然跳出來道「珍珠一點兒也不笨,只是那些人沒有得到老爹的筆記。心里有氣,拿你出氣呢。」

來旺媳婦與小葉子早在府里時便相熟,見小葉子來了,又勸了珍珠想辦法換個師傅後便回家去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怕夫人知道了罰你?」見了小葉子,珍珠將方才的不悅全丟到了腦後。

「別提了。」小葉子拉著珍珠一邊往家走,一邊兒道。「現在府里已經大亂了。夫人被老夫人和大爺氣得要自盡。老夫人一氣之下要大爺休了夫人。我看他們還要鬧一陣,所以就偷跑出來瞧瞧你在珠廠里怎麼樣。」

「府里又出了什麼事兒?」珍珠問道。「夫人早上不還在珠廠嗎?」。

小葉子道「還能有什麼事兒,前日大爺買了個青樓里的頭牌金姨娘回來。今兒一早金姨娘便和孔姨娘為了爭屋子打了起來。」

「可惜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的。」珍珠惋惜道。

小葉子搖頭道「夫人是可憐,但也可恨。換做是我早和離回娘家再嫁了。何苦在這里受這份委屈。」

珍珠听而不語,因家境略好些。珍珠七歲上讀過兩年書。所以比起小葉子懂得多了些。鐘夫人的父兄如今都在做官。這樣人家的女兒若是被休,或是和離回家,是要連累仕途的。珍珠知道這些話與小葉子是說不通的,索性不再提起此事。轉而道「方才你說夫人要自盡。可有大礙?」

「被丫鬟攔住了。」小葉子道。「老夫人不但沒有好言相勸,還和金姨娘編排夫人說她是故意演戲給外人看的。」

「只是兩個妾在胡鬧。夫人何必要尋死?」珍珠好奇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葉子搖頭道。「或許其中還有其他的事兒,總之夫人這次是真的動了尋死的念頭。」

珍珠隱約覺得此事不簡單。但心里記掛著秦大姑,再沒有多想。經過高老六家時,小葉子口稱自己有事兒要辦,讓珍珠先行,自己隨後就到。珍珠好奇想跟著,被小葉子軟磨硬泡地勸走了。

回到家里,秦大姑已經準備好晚飯,听說小葉子也來了。大姑趕緊下地給小葉子加菜。珍珠連忙按住大姑。自己換了衣裳進了廚房。尋覓了一圈只見掛在通風處了咸肉。忽想起那日自己腌咸肉是為了給爹爹留著下酒的。珍珠不禁又想起方才劉田氏等人的話來。想到這里,珍珠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道「不要胡思亂想了。」說完,將那咸肉取了下來,切了一塊。又添了些菜干做了一大海碗。

飯菜上桌。小葉子也大呼小叫地進了小院。珍珠迎出來見小葉子手里拎著的網兜里放著十幾個河蚌。道「家里有飯菜,你買它作什麼?」

小葉子笑著道「這些蚌是我買來給你練習用的。不是用來吃的。你現在種不好珠全是因為是生手,只要勤加練習。我相信你一定能種出珍珠來的。」

看著那網兜的河蚌,珍珠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小葉子笑著道「別說什麼謝謝的話,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珍珠你一定要成為像老爹那樣厲害的養珠好手,不能讓那些人看扁了你。」

珍珠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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