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妖嬈行 異世風雲如初妝 你是我的糖

作者 ︰ 御輕羽

[一]

在很久遠的時代,有一個視糖果為至高無上的國家——BonBon王國。

傳說中,在那個國家的領土內有著一片乳白色的海洋被喚作斯維特海。在海的深處生長著一種三百年一盛開的花,在它怒放之時,從里到外都甜蜜如同糖果,而得到它的人便能擁有不老的身軀。

[二]

斯維特海乳白色的浪花翻騰著不停息,糖果的甜香融入春風的氣息里,給整個王國的臣民帶來神聖而美麗的春季。

我蜷縮著身子窩在海邊沙灘上的小木船里,听著海風的聲音,在午後倦懶的陽光里昏昏入睡。

母親說我是生在海里的孩子。他們說,拾到我的日子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過後,清晨的陽光里,我就如同現在這般蜷縮在小小的木船里。

父親和母親把我喚作糖孩。因為從我出身以來,我的皮膚就上抹上了蜜,糖果般的香甜如何也洗不干淨。除此之外,我的眼淚也是甜的,如同高級糖果化成的糖水,有著清晰而美妙的味道。

若是按著父母拾到我的日子來計算,今年我已經16歲了。在這樣一個純情美麗的年紀里,我和王國里所有嬌羞的小姑娘一樣,在盼望著有位俊俏男子能夠把自己娶回家與他共度一生。

可惜的是,我的家在海邊,我遇見的男子全都是皮膚黝黑,性格粗魯的模樣。俊俏對于他們來說是個連邊都挨不著的詞語。

我漸漸眯上眼楮,準備在這樣一個陽光倦懶的午後小憩,卻被一個容貌清俊的少年硬生生地攪了。

「小姑娘,你好麼?」少年和我打招呼,燦爛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

我看著他這幅俊俏卻略帶傻氣的面龐,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叫什麼,從哪里來?」

「我叫安以,是BonBon王國的制糖師。」安以微微笑,拿著胸前制糖師的徽章炫耀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

雖然在我擁有生命的這16年里我沒有離開過這片海,卻還是能從大人們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在BonBon王國里,制糖師是僅次于國王的職位。

「制糖師?我知道的,你的官真大。」我伸出手輕輕模著安以徽章的花紋,臉上的崇敬之情被安以一覽無余。

安以模著我的頭,像是在逗弄他的小寵物。

他說︰「小姑娘,我是來這里養病的。我病了。」

听安以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安以的皮膚是異于常人的雪白,其中透著病態的潮紅。我不由得覺得憐惜,這樣一個如畫的少年竟然被惡疾纏身,我還指望他能娶我回家呢。

「別擔心,或許休息幾個月就好了。」我和安以笑著說。

安以點點頭,又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呢?」

「我叫糖孩,糖孩——」

海邊的小木屋,燭光在微風中搖曳。母親正在給我縫一件碎花連衣裙。

我趴在笑方桌的邊緣,腦海里回想著安以燦爛卻略帶傻氣的笑容,不由得彎了嘴角。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

母親揉了揉漲的發酸的眼楮,看著我嘴角抹不去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活。

她對我說︰「糖孩。什麼事讓你這樣開心?」

「母親,我看見了一個俊俏的少年,他的笑容如同太陽般燦爛耀眼。」

「哎喲喲,我家的糖孩長成大姑娘咯。他是誰家的孩子啊?」

「他是制糖師安以。」

接著,我看見母親笑彎了眼楮。她盯著我瞧了許久,眼里的笑意愈發的深了。

「我家的糖孩長得這般美麗,俊俏的制糖師一定會愛上你。」

听母親這麼一說,我的臉頰飛快地紅了起來。我用手掌捂住臉龐,聲音在手掌的阻擋下顯得有些模糊。

我說︰「母親你別瞎說。糖孩要嫁一個自己愛的人。」

[三]

清晨,太陽還未探出頭來,父親就出海捕魚去了。我和母親在小木屋里坐著手工活,待到太陽升起時,母親挎著小竹籃,裝著做好的手工品拿去集市上換錢了。

我依舊不改往日的習慣,坐在小木船里享受春日里歡快的氣息。

「嗨——糖孩。」

我看見安以略微俏皮的面龐出現在我的眼前,有些目眩神迷。

我說︰「安以。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子。」

安以抿了抿嘴唇,臉頰緋紅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活像個紅彤彤的大隻果。

「安以,你害羞的模樣讓我忍不住想要吃了你。」我朝安以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伸出雙手做出一副猛獸的模樣。

安以無奈地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說︰「你呀你,哪有丁點兒少女嬌羞的模樣。」

我不滿地撅著嘴,「當我遇見我喜歡的人,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嬌羞溫柔了嘛。」

「糖孩你這個傻姑娘。真正喜歡你的人,是喜歡最真實的你。」

「等我遇上了再說吧。」

「就快了,他快來了。」

「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我朝安以咧開嘴傻笑,惹得他跟著我一起在海邊瘋笑成一團。

午後,天氣逐漸變得陰沉了。安以把我帶回他買下的小木屋,為我倒上一杯溫熱的牛女乃。

我雙手捧著杯子,幾乎要把整張臉都給埋進杯子里——這樣安靜的氛圍實在讓我不自在。安以漂亮清澈的眼楮直直地盯著我喝牛女乃的模樣,臉上的笑渦逐漸顯露出來。

「傻糖孩,難不成你想鑽進去把杯子舌忝個干淨?」

我慌忙把杯子放下,抬頭的剎那在安以的眼楮里看見了疼惜。于是我的臉沒出息地紅成了一片。我想,安以一定是認為我沒喝過牛女乃才做出這樣的舉動的。

「糖孩,在我死去之前你就跟著我生活好不好?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安以,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否則我可真要死皮賴臉地賴著你了。」

「沒關系。我很樂意。」

我干笑了幾聲,局促不安地坐著,接著開始觀察著小木屋的設施。這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奢華,卻也比我住了16年的屋子強了不只百倍。

窗外開始刮起風下起雨來,我看見父親拖著漁網回了家,再接著是母親挎著竹籃,用袖子遮在頭上避雨。

我偏過頭發現安以也同我一樣觀察著木屋外面的世界,臉色依舊蒼白。

正在這時,我眼角的余光瞥見窗外一抹白色的身影,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響起了。安以朝我歉意地笑了笑,起身打開了小木屋的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女,面容清麗可人,金色的長發濕淋淋地貼在臉上,即便狼狽卻也顯得嫵媚動人。

這個少女會是安以喜歡的人麼?

「安以,你再不開門我可要被風給刮去了。」少女抱怨著,提著濕透的裙子走到小木桌前坐下。安以遞給她一杯熱牛女乃,同時也給我面前的杯子里加滿了。

我看向安以,臉色微微的尷尬,他卻毫不介意地回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于是我仿佛吃了定心丸,旁若無人地做著我自己的事情。

可是一口氣喝完一大杯牛女乃的少女卻仿佛剛剛才發現我的存在,于是放下杯子開始認真打量起我來。

「小姑娘,你叫什麼?」

「糖孩。」

少女的神色一變,又立馬恢復了眉飛色舞的模樣。

她說︰「糖孩——真是個奇怪又美妙的名字,連人也是金貴的很。」

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女望向安以,帶著咬牙切齒的神色。安以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著少女,卻沒有出聲解釋。

在我眼里看來,這個少女一定是在吃安以的醋了。否則,她一定不會說出這樣諷刺的話語,以及做出這樣不滿的舉動的。

我的心涼了涼,有種說不出的孤寂感。

「安以。我得回家了,母親找不著我該著急了。」于是我站起身,朝安以揮了揮手,接著飛快地打開門跑開了。

安以在身後喊著我的名字,最終卻被白衣少女給拖回了屋。

大而密的雨點打在身上,沒一會兒衣服就濕透了。此刻的我卻無暇顧及。

我在想,要是有這麼一個男子深愛著我,無論何時都呵護著我,我該是多麼幸福啊。

入夜,我趴在小床上睡意正濃,卻被一陣敲窗戶的聲音驚得睡意全無。

打開窗才發現,與我交好的少年彥影穿著寬大的黑袍,帶著一頂遮住眼楮的皮帽。他用手捂著嘴巴和我悄聲說著︰「糖孩。你不是一直想進城麼?今晚我帶你走吧。」

我沉默著跳下床,打開房門望向父母漆黑一片的房間朝彥影點了點頭。接著我從抽屜里掏出筆給父母寫了一封信留在床頭,便滿懷激動地跳出窗子跟著彥影走了。

這是我16年來第一次進城。

我和彥影在黑暗中行路,前方有著一個婀娜的身影帶著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身姿婀娜的少女穿著雪白的衣服,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們走了整整一晚上,在清晨太陽初升的時候終于進了城。我開始想念那個笑容純真溫暖的男子,如果他發現我已經離開了家,會不會擔心呢?

這時,前方的少女終于轉過身,而後我發現她就是那個出現在安以的小木屋里的女子,于是戒備逐漸轉變為了信任。

我說︰「你好,還記得我麼?昨天在安以的小屋里。」

「當然記得,美麗的小姑娘。」少女朝我微笑,不復昨日的刻薄。

彥影在我身旁搖搖晃晃地站著,眼楮幾乎要眯成一條線。

看著彥影這幅疲憊的模樣,我也覺得昏昏欲睡了起來,可是面前的少女卻仍然精力充沛。

「不如這樣吧,你們同我一起回家,先好好睡上一覺?」少女提議,還沒等我們回答便急匆匆地拉著我的手小跑著走了。

當我站在一座無比華麗的城堡前時,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便體力不支地昏睡了過去。心中還不忘抱怨帶領我們來這里的少女——生活在這樣優越的環境里,體力自然比我們這些營養不足的小毛孩好的多。

[五]

在即將蘇醒的時候,我听見身旁交談的聲音。

「父親的藥怎麼還沒拿來?再不快些她就該醒了。」這個聲音似乎是帶我們進城堡的少女的聲音。

「哎喲喲,我的王妃妹妹,父親早把藥給安以了。現在這種情況只能等他重做了。」一個男子說道。

「不如再給她灌些**下去吧,我弟弟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了。」少女提議。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白衣少女是安以的姐姐。

「那可不行,她的身體可經不起這麼折騰,否則就沒價值了。」男子聲音急切,並且用手模了模我的臉頰。

少女不再說話,招呼著男子離開了。

我這才睜開眼楮。望向四周,這才發現我所在的地方是間密室,除了一扇石頭打造的大門以外,就只有接近天花板的一扇小窗了。

我回憶起剛才少女和男子的對話,緊張之余又有些模不著頭腦。他們想要給我喝什麼藥?為什麼他們要我喝的藥會在安以那里?安以又為什麼沒有對我動手?

我睜大著眼楮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開始後悔沖動之下跟著彥影離開家,並且如此相信這個表面溫柔善良的少女。但是後悔藥是吃不到了,還是趕緊想想該怎樣逃出去的好。

我跳下床,走到石門前伸手用力地往外推了推,毫不意外地沒推動,反而這推門的響動引來了一陣腳步聲。我連忙縮回床上躺好假寐,在我閉上眼楮後沒過多久石門就轟隆隆地開了。

「父親,您看是趁她睡著把藥喂下去,還是等她醒來自己喝下去呢?」少女問道。

「心甘情願喝下去的效果自然要更好,把她叫醒吧。」

老者一發話,少女就輕輕拍了拍我的臉。我裝作睡眼朦朧地模樣緩緩坐起身,對著少女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的少女仍然是一副純情善良的模樣,她笑著說︰「小姑娘,你體力不支暈倒了。我請了醫生來為你看病,醫生吩咐我把這藥給你喝了。」

我在心底冷笑,要不是踫巧听見了他們的談話。根據少女的說辭加上這幅無害的表情,我必定乖乖的心甘情願的把這碗藥給喝了下去。

「我長那麼大還沒喝過醫生抓的藥呢,這點小毛病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可不行,這碗藥你一定得喝。」看著我拒絕,少女立馬急了起來,語氣帶上了威脅的意味。

「我不喝。」我的態度索性也硬了起來。

「那就別怪我。」少女把碗一放,伸出手向我的後頸劈去,無奈力氣太小,我不但沒暈倒反而在這麼一刺激下精神更加好了。

這時,石門轟隆地開了。我看見門外站著的,臉色愈發蒼白的安以。

他滿臉怒容地走到床邊猛地把少女推開,掀開被子把我橫抱起來,眼神冷冽地掃過密室里的幾人。

在認識安以以來,我從沒見過這樣冷漠的他。他,是在為我擔心麼?

跌倒在地的少女猛地怒吼起來︰「安以,你不知道你已經病入膏肓了麼!你不想活了麼!這個時候你還仁慈什麼!」

「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讓我再發現你們傷害糖孩,我會以十倍奉還!」安以說,不顧老者氣極的模樣,直接抱著我出了密室。

我抬頭看著安以瘦削的下巴,想著方才他冷漠的模樣,以及看見我時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有一種莫名的情愫纏繞在心頭。

「下次再也不要這麼任性地到處亂跑了,你父親和母親都急壞了。」安以的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卻還是擺月兌不掉緊張過後的絲絲顫抖。

「我知道了。安以,你們想要給我喝什麼藥?」我問道。

安以抱著我的手微微地抖了抖,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說︰「不要想了,糖孩,我不會讓你喝的。」

「為什麼呢?」

「糖孩,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讓你幸福。」

听著安以堅定的話語,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于是忍不住微微彎了嘴角,在安以的懷里沉沉睡去。

[六]

等我再次睜開眼楮看見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了。此刻我正躺在我的小床上,母親恰好端著剛熬好的魚湯走進來。

「母親,讓您擔心了。」我小心翼翼地觀察母親的臉色,有些忐忑。

母親把魚湯放在小桌上,坐在我的床邊用手捏了捏我的臉說︰「沒事就好。你也大了,我和你父親不能一輩子把你放在自己身邊。我看安以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去爭取爭取吧,能嫁個好丈夫也夠了。」

母親見我不說話,便端了魚湯給我喝。我看著母親蒼老的容顏,鮮美的魚湯一入口也變得苦澀了。

倘若這世上有讓人不老的藥,我一定尋來獻給父親和母親。

母親前腳剛走,彥影後腳就邁進了我的房間。他似乎是剛回到這里,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糖孩,你怎麼先走了?你知道麼,那個姑娘居然是三王子的王妃呢。」彥影興高采烈地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我變得厭惡的表情。

他似乎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呢,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內疚了。

「真的啊?那你可真幸運。」我裝作一副吃驚又羨慕的模樣,恰好滿足了彥影的虛榮心。

彥影笑著幫我把窗戶打開,卻正好看見從我窗戶旁走過的安以,于是連忙招呼道︰「安以安以,這是我朋友糖孩。」

彥影幾乎是把我從床上揪起來拎到窗戶邊朝安以介紹著,我氣急敗壞地白了彥影一眼,接著朝安以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彥影。我和她認識,你這樣拎著她,她該疼了。」安以走到窗前,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示意彥影放下我,眼里流露出微微的心疼。

彥影見我和安以熟識的模樣,于是微微尷尬地把我放了下來。

「糖孩,是安以把我接回來的。否則我還不知道這里來了個大人物呢。」彥影滿臉崇拜地說著,加深了他在我心目中趨炎附勢的形象。怎麼從沒見他對從小一塊玩的小伙伴們這般熱情。

安以的臉有些泛紅,朝彥影謙虛地搖了搖頭之後對我說︰「糖孩,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吧。」

我一听,立馬從床上拿過外套披好,腳底抹了油似的跑到了安以的身邊,留下站在窗口不知所措的彥影。

「彥影,母親熬了魚湯呢,你快趁熱喝吧。」說完,便拉著安以小跑走了。

安以帶著我來到斯維特海的一片沙灘上。這里離我們居住的地方已經非常遠了,小時候父母親根本不準孩子們來這一塊,他們常說這塊沒有人煙的沙灘上總有鬼神出沒,常有年輕俊美的人在這里失蹤。

安以似乎看出我有些恐懼的模樣,便用手拉住了我的小手,然後握緊。

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從心底漸漸擴散開來,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麻酥酥又有些興奮的狀態中。

安以指著不遠處沙灘上的一大片白色說︰「糖孩,那是骨頭花。」

我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大片柔弱的白色花朵。我蹲觸及它的花瓣卻發現花瓣居然堅硬得如同石頭。

安以在我身邊蹲下,指著花瓣的一處說︰「你看見了麼,這里有小字。」

「真的!」我驚喜地觀察其他的花朵,發現無一例外地,它們的花瓣上都有不同的小字。

「這是妖精中的貴族們慣有的規矩,他們會把自己愛上的人殺死,然後施法讓他們變成骨頭花,在這朵骨頭花的花瓣上就會出現施法人的名字。他們以這樣的方式來保證他們愛情的堅貞不渝。」

「真殘忍。不愧是妖精啊。」我看著眼前雪白的花朵,一種憐憫的情緒涌上了心頭。

「糖孩。我永遠都不會對我所愛的人下手。」安以說,他的眼楮亮得晃眼。

他是在暗示著我什麼麼?

「你所愛的人,是誰?」我問道,手指不自覺的緊張地握在了一起。

「你是想要听她真實的名字,還是之後人們給她取得名字?」

「當然是真實的名字。」

「好吧,我喜歡的人她叫聖花。」

之前的緊張與興奮一掃而光,仿佛希望落空,被充斥著一種悲傷的感受。

我說︰「她一定很美麗也很善良。安以,我想回家。」

「是啊,她很美麗也很善良。因此,我會用我剩余不多的生命來保護她。」

安以放開了之前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接著他走在距離我一步遠的地方,而我卻感覺離他異常遙遠。

安以喜歡的人是聖花,那麼喜歡我的人在哪呢?為什麼我會這樣難過,就好像失掉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七]

又是許多天過去了,生活依舊安寧美好。數日前的意外仿若一場噩夢,夢醒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已經很久沒見安以了,我希望他和他的聖花幸福,並且逼迫著自己把對他萌生的感情扼殺在搖籃里。我想我就要成功了。

這一天,彥影敲開了我的房門,他的表情慌亂而傷心。

「糖孩,安以病了,很嚴重。」

「哦。那快去城里找醫生吧。」

「你就只想說這個?」

「不然怎樣,我又不是他什麼人。」

彥影好似失望地瞥了我一眼,便奪門而出。

我站在木屋的門口,看向安以居住的地方,最終克制了想要探望他的,去了我常待的那艘小船上。

像安以這樣既俊俏又優秀的男子,想不著迷都難吧。既然我愛不起,那就逃吧,至少在看不見他的時光里,我可以將他淡忘。

「小姑娘,你好麼?」

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我一愣神,忽然想起我和安以的第一次相遇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景。

「你叫什麼?從哪里來?」我忍不住重復當初問安以的話語,暗暗覺得好笑。

「我叫景央,是BonBon王國的制糖師。我來這兒尋找一樣東西。」

「又是制糖師呢。」我自言自語道。

「哦?這里還有一位制糖師麼?」听著景央慵懶的語調,我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子來。

黑色如緞子般的長發,五官精美異常,甚至比安以還要好看幾分。只是那雙墨色的眼楮里,隱藏著太多的精明和算計,不似安以的清澈無邪。

「你也很美。」我贊美著。

「比起安以來如何?」

「有過之而無不及呢。景央你是來找什麼的?」

「聖花。」

听見聖花這兩個字我忍不住皺了眉頭。

「聖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人人都要尋她?」

「聖花不是人,是斯維特海里三百年一開的聖物。在它怒放之時,從里到外都甘甜如同糖果,傳聞死去的人吃下它會死而復生,瀕臨死亡的人吃下它能痊愈並且能延續七十年的壽命,而健全的人吃下它能長生不老。」

瀕臨死亡的人吃下它能痊愈並且能延續七十年的壽命?安以說他喜歡聖花就是因為這個吧,誰不想讓自己痊愈並且延續七十年壽命呢,或許是自己誤會他了。

「小姑娘你走什麼神呢,我還沒說完呢。」景央不滿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得痞氣。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聖花開放的形態卻和普通的花有所不同。它會在開放的時候幻化為嬰兒的模樣,接著同人類一樣擁有生命,不過它有一個特點,就是她是甜的。她的皮膚是甜的,她的頭發是甜的,她的眼淚也是甜的——」說道這里景央忽然停了下來,他湊近我含住了我的耳垂,引得我一陣戰栗,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它——就是你。」景央在我的耳邊說,聲音不大卻在我身體每一個細胞之間傳播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顫爆發出來。

我是聖花?

安以說過的話忽然間闖入了腦海里——好吧,我喜歡的人她叫聖花。

安以喜歡的,究竟是聖花的價值,還是我呢?

我忽然又想到了第一次遇見白衣少女的場景,她說我是個金貴的人,還對著安以做著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應當不是吃醋,而是在氣惱他為什麼沒有得到我反而在護著我。那麼之後她綁架我,應該也是為了安以吧。

可是安以,他居然可以連命都不要就為了保護我麼?為什麼這樣傻呢?

我陷入了糾纏不清的思緒里,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笑得鬼魅的景央。

「還有一點忘了告訴你。要得到聖花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若是逼迫它或是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喝下變回原形的藥水,它就會如同曇花一現般立即枯萎,服下它的效果會大大降低。不過,若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喝下,效果便會是預想不到的好。」

景央的話語如同魔音,擾著我,得不到安寧。

「所以啊。無論誰對你好,你都不要當真,他們無非是想要哄騙著你心甘情願地喝下藥水。我听說制糖師安以已經病入膏肓,你可要小心著他哦,他可是**的高手。」景央在我的耳邊笑開了,仿佛在嘲笑我的無知。

「你騙人!安以不可能這麼做的!安以是真心喜歡我!」

「哦?你真的這麼認為麼?如果我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一個生命正燦爛的少女愛上我,更不會告訴她我愛她。與其讓她陪我痛,不如讓我把這份遺憾帶入天堂。」

我無力地癱軟在小船里,眼楮干澀疼痛,我感到有一雙有力的手把我抱起,不知走向了哪里。

[八]

「糖孩,聖花!是她!」

我听見一個少女尖叫的聲音,接著我被放在了一張椅子上,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了起來。我看見床上臉色蒼白,緊閉著眼楮的安以,以及朝我興奮地大叫的少女。

她對我說︰「糖孩,你救救安以,他快要死了。」

「為什麼要我救他,我又不是他的誰。他喜歡的是我的價值而非我,我為什麼要救他!」我笑著,前所未有的冷漠。

「糖孩,你喜歡我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安以說道,聲音微弱幾乎難以听見。

我咬著牙,卻說不出否認的話語。

「即便喜歡,我也不會救你。」

「糖孩,我喜歡你。你就是聖花,聖花就是你。正因為我喜歡你,我才不會讓你為我付出生命。你還記的我在骨頭花前對你說的話麼?」

我沉默著,卻讓安以一陣猛的咳嗽。

他接著說︰「糖孩。我永遠都不會對我所愛的人下手。」

「你夠了!你少假惺惺了。你想讓我信任你,你想讓我愛上你,你想讓我舍不得讓你死去,這樣我就可以救你了,對不對!可是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接近瘋狂,奪過白衣少女手中一直捏著的小藥瓶,打開瓶蓋就要往嘴里灌去。

安以,我寧願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死去,也不要在你的欺騙下心軟!

「糖孩!」安以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從床上飛奔到我面前把裝著藥水的小瓶給打碎在地。

他說︰「藥沒了,我也快死了。在死去後一個小時內得不到聖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的了。這下你總信我了吧。」

安以笑了,如同花朵凋謝前最後的燦爛。

「我不會傷害你,可是我不允許你不明白我的心意。抱歉,我很自私,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我真的沒有那麼偉大,偉大到能夠控制自己的情感。糖孩,我愛你。」

我看著安以逐漸蒼白透明的面容,以及他失去焦距的眼楮,當他閉上眼楮倒下去的時候,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悔恨。

「藥,給我藥!」我向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著尋找著剩下的藥水。

「在我這里。」景央笑著拿出一個小藥瓶,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當我伸手去拿的時候,景央卻迅速把它握緊在手心里。

他說︰「我就是要看著安以死去,這樣,十大制糖師里便再也沒有我的對手!」

「景央你這個瘋子!」我伸手去奪,卻被他輕松地躲開,接著吹了聲口哨,駕馭者飛奔而來的白馬遠去了。

「糖孩。既然你救不了我弟弟,那我就要你給他殉葬!」白衣少女拿出一把匕首向我逼近,臉上是極度的瘋狂與痛心。

「你不是能配藥麼?快把藥配來,讓我救安以!」

「可是配藥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你懂嗎!」

我眼前一黑,胸口窒息般的疼痛。我感覺到白衣少女手中的匕首已經入了我的心髒。我倒在地上,和安以面對著面。

我把嘴唇和他微涼的嘴唇貼在了一起,享受著最後的歡愉。

安以,我欠你的情,是還不了了吧。

[九]

BonBon王國繁華的街道上,百姓們無一不在談論著十大制糖師之一的安以死而復生的奇事。

「你听說了麼?安以真的死而復生了呢。」

「早知道了,不就是那朵聖花的功勞麼。」

「可是我怎麼听說當時聖花已經無法變回原形救人了呢?」

「哎呀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古書上沒有記載的是,聖花生命將結束時獻上的最聖潔的一吻也能救人性命呢。」

在人們對于這個神聖的話題津津樂道時,有著這麼一個容貌清俊的男子在眾人的賀喜和歡呼聲中喃喃著——糖孩。請問你有沒有見過我的糖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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