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傳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七十七章 一團亂

作者 ︰ 梳個馬尾

第七十七章一團亂

「哎!你們听說了麼?太子爺今兒大發脾氣,把宮里的蘇司樂杖責二十,打入天牢了呢?」長安街上的人們正閑聊著八卦。

「是麼?你別是瞎說的吧?誰不知道太子很看重蘇司樂的!」另一人不信。

「哪能呢?我家二姑父的三表哥的二小子就在宮里當差,這是今兒中午傳出來的信兒,說是人打的都只剩半條命了!」說的這人一臉認真相,就差賭咒發誓了。

「是麼?那可打得真狠啊!一個女人家家的!唉!」听的人嘆著氣搖了搖頭,這些皇室貴冑啊!哪會真把這些女子當人?不過是哄著玩玩罷了,哪天不喜歡了,還不是翻臉就不認人?

果然如李治所言,商商只不過是在太子東宮受了杖責,可不過午時,這個消息就已經象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長安城,而且其中的添油加醋、夸大其辭實在是讓人瞠目,每個傳消息的人都說的活靈活現,真象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真正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趴在天牢的特定單間里養傷的商商听了報來的消息,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看來自己平日的為人還算不錯!這些傳言里面至少還沒有什麼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說辭,倒大多是替她喊冤。反而是李治,這件杖責的新聞倒是將他一向溫吞水的形象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成了個暴虐的魔王!

沒辦法,誰讓他杖責的是個弱女子呢?而且還是個有傾城艷名的弱女子!

「衛國公府上有沒有著人知會一聲?還有張爺爺有沒有到太子別苑去?」

商商忍著腰背處的疼痛,費力的抬起臉來問著站在一旁的李彥,心中卻在暗咒李治下手太狠!如今她已經是動彈不得,稍有不慎便會疼得滿眼是淚。

「已經知會過了,虯髯公已經在別苑待著了,只等到時機一到便出發去吳王府營救主上。」看著趴在干草堆上一動不動的商商,李彥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商商現在的模樣怎一個「慘」字可以形容!那快要爛成條狀的衣裳亂七八糟的蓋在她身上,只算是沒有露肉罷了,而腰背處大片的血痕在她一身的玉肌雪膚上更是顯得觸目驚心!

雖然李彥並不能掀開衣服直面她身上的傷勢,但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卻硬生生撐過了二十杖刑,也讓他不得不佩服!而佩服之余又想到若是李默知道她被打成這副模樣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那就好!」商商松了口氣,放任自己的臉落在干草堆上。

為了保證戲演的逼真,她沒有帶上福兒。這讓腰背受創的她想略動動也變得十分困難,喝水更是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嘴唇已經干得裂開了,想來是因為身體受創的緣故,連帶著臉色也十分難看。

「你要喝些水麼?」李彥看著商商無力的跌回干草堆上的臉,也有些不忍心。

雖然知道太子已經找人打點過施杖刑的人,但不管怎麼說也實實在在的打了二十下,她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家,天牢的環境再加上這樣的傷勢,此時又沒個人照料,弄不好真會落下病根!

「不方便吧?」

商商猶豫的看了看牢門外頭,雖然李彥進來的時候已經將人都打發出去了,但是她不想冒這個險。只不過是想喝些水,挺挺就過去了,還是不要麻煩的好。

「不打緊,現在還早,宇文靖就是要過來也得天黑以後,這個點他是不會過來的。」

李彥輕聲回了一句,轉身到外間,尋了個干淨的瓷碗,替商商倒了碗水,喂她喝下。

待到一碗清甜的水下肚,商商這才覺得自己緩過了些氣來,瞅著李彥善意的一笑,開口道︰

「你不用守著我,回別苑吧!養好了精神,晚上才有力氣去救你家主上。你救了他也就是救了我了!」

即便腰背部仍舊在火辣辣的生疼,動一下也象是撕裂一般,但商商的心里反而有了一絲輕松,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過了今晚,李默就會安安全全的回到太子別苑里了!想到這一點,商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只要他能安全的回來,便是受些皮肉之苦也沒什麼了!

李彥一直照看著挨了打的商商,直到初更的時候,才離開天牢回了太子別苑。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今晚的事情是許勝不許敗,他必須養足了精神。

時值仲秋,熱鬧了一天的護國寺,終于在天擦黑的時候安靜了下來。內佛堂的靜室中,有搖曳的燈光映照在窗欞上,勾勒出室內之人美好的側影。

靜室外的回廊下安安靜靜的立著兩個青衣小鬟,微垂了頭,半閉著眼,對眼前漸漸迷朦起來的夜色視而不見。

前院的僧侶們早已做完了晚課,此時的靜室里只剩下了一個白色麻衣的僧人還在輕聲講著佛經,而坐在他對面的女子卻是一臉的百無聊賴,流光溢彩的眼中滿是嬌嗔。

「你到底要這般到幾時?」高陽氣苦的看著面前這個冤家。

自從護國寺一見後,她從此便再也沒能放下過他。可任憑她如何想盡了法子,他卻總是對她若即若離。有時看著他時,她自己都會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一個真人?又或者只是一個撐著人形的布偶?若不是,他怎會這般鐵石心腸?

有時候,她不經意的回眸間,也會在他眼中看到令人心悸的火光!可再細看去時,卻又消失不見,時間長了,她也只得暗笑自己痴心妄想。他是生生托給了佛祖的人,又哪里會將她放在眼里?

「公主!佛理一道,多听多想,心中自明。若有不明處,貧僧可與公主共參詳。」

盤膝坐在蒲團上的辯機兩眼直視前方,對面對著他的高陽視若無睹。她來此已經有兩天了,每天就是纏著他說些**。

「辯機!我問你,你佛門中的禪機你可都明白?」高陽的面上掠過一片紅暈,輕手輕腳的走下榻來,站在辯機的眼前。

「貧僧不敢妄言,但我門中佛法貧僧皆有涉獵。」辯機回避著高陽眼中的光芒,微微低下了頭。

師父說的沒有錯,這是他的劫!辯機心中一慟,眼前的女子如花如霧,美艷不可方物,任他如何抗拒,她便如在他心頭扎下根的菩提般,轉瞬便成了參天大樹,要想連根拔除,除非剜掉他心,斷掉他頭顱!

可他是個出家之人!出家之人如何能這樣不顧清規戒律?無視佛法莊嚴?

「那我問你!你佛門中可有一位佛祖尊稱為歡喜佛?」高陽站在辯機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這個白衣如雪,光風霽月般的男人。

「佛門中確有此位佛祖,但本法相唯識宗卻並未有供奉,是以貧僧並不清楚。」辯機心中一緊,旋即對道。

「既有便可,那你當知歡喜佛是以何入佛?」高陽得意的看著辯機,這個男人一心向佛,卻將她的心意置于不顧,這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這個」辯機的面上開始發紅。

雖說他一向跟隨師父參悟法相唯識宗推崇的佛教經典,但玄奘也曾跟他講過其余幾宗中的主要佛理,其中密宗獨有的這位歡喜佛,更是獨特,玄奘也曾大略與他講過,是以對于這位密宗的佛祖他也略知一二。

如今高陽在這個時候將歡喜佛拿出來講,卻叫他實在無言以對。法相宗一向以嚴律著稱,又如何會有這幾近魔化男女和合雙修的歡喜佛呢?

「你還要躲麼?還要藏麼?你難道不知若是你渡得我,天下人你盡可渡得麼?」高陽靠進辯機懷中,愛憐的撫上他的面頰,縴縴十指輕輕的刮過辯機的唇瓣,帶起一陣難言的酥麻。

辯機強力克制著心頭的念想,微側過頭躲閃著高陽的輕撫。這樣的高陽讓他無法抵擋,只想要將她放進自己心頭蜜愛珍藏。可他心頭最後的一絲理智卻在提醒著他,他不能!他不能!

高陽也不管他的躲閃,索性將身子藏進了辯機懷里。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她再也不想對著家中那個一點人事也不懂的二傻子!她喜歡這個白衣僧!象喜歡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喜歡!

「公主!天色已晚,你該歇息了!」辯機強自鎮定著,推開高陽站起身來,狼狽的整理著身上半褪的僧袍。

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受到了高陽的吸引,剛才有一剎那他幾乎要屈服了!這樣溫軟的女體,這樣柔順的倚靠著他,他真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砰!」的一聲巨響。靜室的門被狠狠的甩在了牆上。

「好啊!這個禪倒是參得妙啊!」

門開處,一臉狂暴怒氣,雙眼泛紅的房遺愛攥緊了雙拳立在門口處,一雙牛眼死死的瞪著站在靜室中衣裳不整的高陽和辯機。

這一聲巨響將靜室內的高陽和辯機嚇了一跳,雲鬢散亂的高陽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抬眼看向僧袍披得歪斜的辯機。兩人怎麼看怎麼象是**過後,一片凌亂的模樣。

辯機的白玉面上一片通紅,拉著僧袍的手也輕顫起來,這樣的陣仗是他從未見識過的。哪怕他再喜歡高陽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房遺愛堵在房中,即便他並沒做什麼,他也覺得自己說不清了。

「阿彌陀佛!」萬般無奈之下,辯機只得低宣了一聲佛號,也算是替自己壓壓驚。

「你還叫佛?就你這yin僧也配叫佛麼?」听得辯機的佛號,房遺愛忽然怪叫了起來,一張通紅的臉更形扭曲!

「房遺愛!你給我滾出去!」高陽看著已沒了理智的房遺愛,突然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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