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傳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七十六章 杖打二十

作者 ︰ 梳個馬尾

第七十六章杖打二十

一夜無眠的商商起了個大早,在福兒的伺候下仔細的梳洗完畢後便靜靜的待在暢音苑中,等待李治所說的需要她配合的事情。

即便李治跟她說的時候敘述的並不是特別清楚,但商商大概也猜得到會發生些什麼。能夠讓宇文靖抽身前來,那麼李治給自己設計的這個麻煩必然不會小,不然也達不到讓宇文靖分心的目的。

商商心緒不寧的在暢音苑的小屋里來回踱著步,就連福兒端進來的早膳也只是擺在桌上由著它漸漸冷去,一條帕子在手中擰了又擰,幾乎快要絞成了麻花兒。

好不容易熬過了辰時,天色漸漸放亮,前院這才傳來了聲音。商商便忙催著福兒去瞧。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候,福兒笑著回來了,對商商稟道是太子差人來請商商和暢音苑的其他樂師們同去太子東宮奏樂、演舞。

這一向因了慈恩寺斷梁事件的余波影響,宮中本來好不容易從長孫皇後祭祀中回復過來的一點生氣又沉寂了下去,宮中的妃嬪們礙于皇上的怒氣已有好一段日子沒有召樂師及歌舞伎們演奏了。這次太子開了這個頭,說不定宮中就又能熱鬧起來了。

「蘇司樂!您帶著福兒,由福兒幫你捧琴吧!」

福兒一臉期待的看著商商,宮中冷寂,她實在是想到東宮的宴席上去看看熱鬧,哪怕只是捧個琴,好歹也能在一旁偷偷看些歌舞不是?

商商有些矛盾的看著福兒,福兒只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想去瞧個熱鬧,可是今日去太子東宮于她來說只怕是宴無好宴,到時福兒跟著她去會不會受到波及呢?

「福兒——你便跟在我身後,到了東宮可不能亂說亂動,若是著了忌諱可是要挨板子的!」

看著福兒一臉的祈求,商商終于還是沒忍心將她扔下,想著李治也不是那種會殃及無辜的人,便也由得她去了。

商商帶著福兒出了門,便匯和在一同往東宮的眾同僚們中間出了暢音苑的大門。

李治會這樣大張旗鼓委實是她沒有想到的。但是他這樣做興許也有他的理由吧!商商想,只有這樣,她受貶斥的消息才會更容易播散開來被宇文靖所知,這樣的讓他自然而然的知曉,總比將消息送上門去讓人疑心來得自然吧?

商商夾在一眾同僚們的說說笑笑間走到了重福門之前,在守門太監的引領下,走進了太子李治居住的東宮。

除了前些天的夜訪,這還是商商第一次在白天進入東宮,從宮里的各項形制來看,儼然便是一個縮小版太極宮的模樣,很多殿堂都和太極宮並無區別,只是級別上差了那麼一些。

太子東宮位于整個太極宮的最東側,東宮的大門便是重福門,商商一眾人等便是從這個門進到東宮。這里的琉璃瓦是沒明黃琉璃那般耀眼的草綠,據說這是為了讓太子時刻牢記天下萬民,便將琉璃瓦換成了代表萬民的草綠色,誰居東宮也都是這個模樣。

跟在商商身後的福兒一臉開心的左瞧右看,渾然不覺走在自己身前的商商一臉凝重。

眾位樂師們在內侍太監的帶領下走進了東宮的演樂殿,這里是李治開闢出來專門做宴請之用的大殿。此時這個裝飾精美的大殿上已經坐了不少達官貴人,商商掃了一眼,竟然在零散坐著的眾人中看到了房遺直和房遺愛兄弟的身影。

而一身常服的李治,此時正高居主位,居高臨下的看著魚貫而入的商商等人。

夾在眾人之中對李治行了個禮,商商隨著大流走到大殿邊上,在為一眾樂師們準備的地方坐下,安靜的調著箏弦,即便是手心中早已緊張的出了些冷汗,她也盡量的鎮定著自己的情緒。

眼看著眾人安坐下來,李治這才拍了拍手掌,守在門外的一眾太監宮女這才將端在手中的托盤送了進來,為坐著的眾人布上精致的小點。

要說李治挑這個日子也是想了很久的,八月十五這日卻是正好。十五日是仲秋,雖說此時還不象後世正正經經的過中秋節,但卻也有了個飲宴的名目,這樣也好讓他借題發揮,尋商商一個錯處,將她名正言順的問罪。

看著商商安然的坐下,李治的眼光在她的身上一掃而過,這個時候,他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這樣反而會顯得他刻意。

房遺愛在商商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

這個曾為洛陽花魁的女子,在任花魁的時間委實是太短,讓他這個自詡的「花叢聖手」硬是沒佔到半分便宜,這讓他心里十分不悅。但礙于衛國公李家的面子和商商目前的身份,他卻只能干看著,此時看到商商柳腰款擺的步進殿來,他心里的火不由得一拱一拱的,想要找個出口發泄出來!

狠狠的灌了兩杯酒,房遺愛的目光在商商雪白的胸前惡狠狠的剜了幾眼,恨不得將她看進自己肚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開了頭。沒辦法!形式比人強啊!

李治居于高位,不動聲色的看著房遺愛的表現,眼中微露鄙夷,若不是房遺愛于今日的計劃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絕不會將此人列于席上。

「眾位!今日時值仲秋,難得各位有閑至我東宮,不如就滿飲此杯,以祈豐年!」李治在主位舉起酒杯遙遙一祝,下方坐著的眾人立時端起了面前的杯子,隨聲附和。

商商等樂師此時的工作只是在殿邊彈奏著些背景式的音樂,倒也樂得輕松,這樣的場合,象他們這些樂師也只能當個背景了。

酒過三巡,座下的達官貴人們便放開了些拘謹。一直以來太子都是以仁德著稱,他們也一向對這個太子並沒有如皇上那般的恐懼,一些與他年紀相仿的倒反而一直覺得他十分和氣。

房遺愛端了個杯子站了起來,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太子,一雙眼中已有了些紅絲。自從父親去後,房遺愛扶柩去往帝陵安葬老父,這才剛剛回轉,長時間的茹素和不近早已讓他極不耐煩。

「太子殿下!臣久聞內廷司樂蘇蘭馨有天人之姿,不如太子殿下命她為我等演上一曲如何?」夾著三分酒氣,房遺愛不依不饒的看向商商的方向。

听得房遺愛的話,坐在大殿邊上靠窗的商商心中微微一跳︰來了!看向李治的目光涌上了些了然,看來這個房遺愛似乎成了李治計劃中的一環了?!她現在是不是應該等李治的表現呢?

「遺愛兄既然有興趣,本太子自當成全!」李治放下手中酒盞,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眼中的神情卻有些莫測高深。

「蘇司樂!如今房大人對你的舞伎十分青睞,你便在這大殿中演一曲罷!」

李治看向商商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東西在閃動,商商看了李治半晌,有些拿不準他的想法,她是不是應該听命?

正在商商躊躇著不知該不該听命時,坐在房遺愛身旁的房遺直卻開了口。

「遺愛!你醉了,坐下罷!」

自從父親死後,房家在皇上面前的榮寵已大不如前,這個商商可是一直以來盛傳被太子青睞的女人,房遺愛這個時候開口刁難實在是不智之舉。

「我沒醉!這宴才剛開呢?哪有那麼快就醉了?」

房遺愛揮開哥哥扯向自己的手臂,索性起身向著商商走了過去,他倒要看看,當著這滿殿人的面,這個賤女人敢不敢拒絕他!

李治坐在主位上不置可否。房遺愛果然不愧是房遺愛!在這樣的情境下能這樣明目張膽覬覦宮中的女人,只怕他也是第一個了!李治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商商眼看著房遺愛走向自己,她卻只能猶豫的看向李治,現在她需要李治的示意,只要他給她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蘇司樂!你應該不會介意為本駙馬演一曲歌舞吧!」

房遺愛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樣的一個水蔥兒般的女敕芽兒,他才不信李治沒有對她伸手呢!他往前湊了湊,一顆腦袋幾乎要挨到了商商的胸前,一張滿是酒氣的大嘴,肆無忌憚的往商商面上噴吐著令人直欲嘔吐的氣息。

待到房遺愛已湊到了商商的身前,那個商商等待已久的眼神才姍姍來遲的瞥向了她,李治朝著商商微不可查的努了努嘴,又搖了搖頭。

「駙馬請自重!」

收到信息的商商毫不猶豫的站起了身,伸出一只手臂迅疾無倫的推向了房遺愛。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房遺愛這個人都讓她沒有任何好感。

喝了兩杯小酒的房遺愛對于商商的拒絕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一股大力直向他胸月復間撞來,來不及反應的房遺愛「   !」的倒退了幾步,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商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給結結實實的推了個敦兒!

大殿中一時萬籟俱寂,原本等著看笑話的人全都呆住了。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商商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給了當朝駙馬如此大的難堪,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這個賤人!」房遺愛一聲怒吼。

直到坐到了地上,房遺愛才反應了過來,這樣大庭廣眾之下,這個賤女人居然讓他丟了這樣大的一個臉!

惱羞成怒的房遺愛爬起來便往商商站的地方沖去。可不等他沖到近前,他就已听到了一個涼涼的聲音。

「來人!將這個不敬上官的女人拖出去杖打二十,押入天牢!」李治一手撐著頭,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商商看著主位上的李治,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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