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俏 第二卷 下人 第三卷 姨娘 第十五章 出門

作者 ︰ 收紅包的

當天于陽又發起了燒,雖然頭沉的厲害,她還是盡量保持著清醒。她想知道那只讓她感到安心的手僅僅是夢還是真的有這樣的事。

昏沉中她感到有人在她身邊走來走去,有人也握住她的手,可是卻不是那只手,難道真的是夢麼?于陽昏沉地搖著頭。

伏大娘低聲地問道︰「怎麼又發熱了?早上都好了啊!」

這次換了個大夫,他診了左手,又換右手︰「身子虛,心里所慮過多,傷了神。讓她清靜些,不要打攪她,不要勾起她的心事。」

大夫交待了些,便背著藥箱出門了。

鄧材家的跺了腳︰「都是那個桑二爺,他們兩口子跑到這鬧個什麼勁兒。大娘,我听說,陽姑娘原先……」

伏大娘一擺手︰「沒听大夫說要清靜些?」

鄧材家的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心里卻嘀咕著桑壽,若不是有那個點什麼,一個大男人成天往這里跑?還那麼一副關心的樣子,先不說還是什麼干的,就是親的也沒見這樣的。再說了,府里頭也不是沒有傳言。這陽姑娘跟那個桑二爺是一對兒,說是沈姑娘瞧上了桑二爺,要太太指婚;要不就是說著桑二爺嫌貧愛富了。可不管怎麼著,就今天的情況,這桑二爺的心還掛在陽姑娘的身上。

伏大娘側身對鄧材家的道︰「今晚你還是歇著吧。我叫旁人來守著吧!你也守了好些天,也該歇歇了。」

鄧材家的忙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好著呢!」

伏大娘只是笑︰「知道你好。所以才要你歇著,過兩日還要你到護國寺跪經去。」

鄧材家只得應了。

于陽只覺得很神奇,每當自己難受的不能再難受的時候,那只手便出現了。她這一次很小心,小心得試探著,當確定是那只手的時候,她才打算睜眼。

可是,這眼皮就跟有千斤重一般,怎麼努力都睜不開。

那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撫似地拍著她的手背︰「怎麼又燒了?不是都好了麼?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低喃地聲音流入她的耳朵,他的聲音很有蠱惑力,很讓人感到安全。于陽真想全部都告訴他。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訴他,哪怕真是夢中憑空所想的一個人。

于陽張開嘴,可是這一刻,她的喉嚨發不出聲來,她極力動著嘴唇,極力地發聲,可是聲音一點也出不來。

于陽急了。看不到那人,也不能說話,她急了,徹底地急了。她拼命地動著,扭動著。

那只手輕輕的拍著她︰「好好的養病吧。等你好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是因為于陽的嘴唇不停地張合,那人明白了一些,俯子︰「想說什麼?難受麼?哪里難受?」

于陽擺著頭,她並不是因為身體的難受才動,而是有話要跟他說。

「我曉得你難受,很快就好,很快就會好了。一切都會好的。」聲音繼續安撫著她。

「五少爺……」于陽听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這是她夢中頭一次听到這樣的聲音。五少爺,她並不認識什麼五少爺之類的人,是誰?這個人會是誰?

「你快睡吧。睡一覺就好了。」聲音依舊低沉。

于陽只覺得兩下酥麻,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一覺她睡的很沉很沉,但是也很舒服,當她醒來後,燒已經退了,一切都好了,只是身上仍舊懶。大概是大夫的交代,誰也沒同她多說話,就是金花兒成天也是只伺候她吃藥吃粥,其余的一句話也不多說。

大病一場的于陽瘦了許多,好容易養出的肉又掉了回去。伏大娘則是拼了命要把那些肉補回去,讓五柱媳婦做了許多補品給她吃。

吃的多了,她的肉也回來了,血色比先前還要好,有些媳婦瞧了她只說因禍得福,人家出痘兒的都要留下疤,唯獨她好好的,這皮膚比以前的還要好。有些人還笑說著自己也要是能再得回痘兒,也要像于陽這樣。

金花兒這些日子一直在陪著于陽,她怕于陽悶了,總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給于陽听,給她解悶。這一日于陽歪靠在牆壁上看著金花兒在那里玩翻繩,她看的來了興致,仍不住要跟金花兒一塊兒玩。可是金花兒卻不肯︰「大夫說不許你動心思,說你先前的病都是因為思慮過多引起的。」

于陽這些日子已經悶壞了,雖然說這里不用做事,每日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每日也沒有在府里的小心翼翼,但是她活動的範圍僅能在這屋子里,就是下床走動的機會也少之又少,她真的難受了。現在就連玩的東西也不許她玩,她真的要悶壞了。

「這東西又不要想什麼。不礙事的。」

金花兒拒絕的很堅決︰「不行。陽姑娘,你又想吃藥了?我叫郎中下次給你開很苦很苦的藥,還不給你吃蜂蜜!」

于陽癟了嘴兒。現在金花兒是曉得她是怕苦的,每次吃藥她都悄悄地少吃,她居然拿這個來威脅自己。

「金花兒,你明明比我還小。怎麼瞧著跟伏大娘一樣。」于陽小聲地抱怨著。

金花兒的嘴角忍不住抽動著,她只听大人說要老成些,可卻沒听說老成還有不好的。她收了翻繩︰「總之不能玩就是不能玩。」

「不玩就不玩。」于陽雖然有些眼饞,不過她還是會想法子的,「那你陪我說說話吧!今兒有什麼事發生?」

現在她知道事情都要從金花兒的口中得知,每日金花兒跟她將這里發生的事情,確實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金花兒搖搖頭︰「沒什麼事情。」

于陽有些喪氣,沒有事情……

金花兒瞧著喪氣的于陽,心里有些不忍,可是……女乃女乃明明交待不許她在陽姑娘面前說這些的,可是……自己該不該說呢?

「陽姑娘,你有兄弟姐妹麼?」

于陽看著金花兒,不曉得她怎麼問起了這個。說實話,她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她還點了頭。

「那您跟他們好麼?」金花兒抿了半天的嘴這才問道。

好?不好?于陽說不上來,她一直到六歲才有弟弟,弟弟小小的,很好動,她那時候已經被母親教的笑不露齒,行不擺裙,所以很少跟弟弟玩。她對弟弟的記憶就是上串下跳。

金花兒突然道︰「我常鄰里的大娘們說,這世上雖然說親兄弟最親近,可是有時候沒有血緣地人反而要比親兄弟還要好。」

金花兒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想起說這個了?難道是因為她跟她姐姐哥哥有什麼不合?有感而發?

「金花兒…你……」

金花兒笑了笑︰「真的。姑娘的那位干哥哥真的很好,每日都叫人送東西過來。我真羨慕姑娘。」金花兒說著低下了頭,揪著手中的繩子。

桑壽!于陽撇了撇嘴沒說話,她突然想起了件事,不由坐直了身子,問道︰「金花兒,我出痘的時候,咱們這里除了桑二爺以外還有什麼人來看過我?」

金花兒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于陽口中的桑二爺是誰,她點了頭。

于陽心中一喜,催著她問︰「有誰?」

金花兒道︰「有我們女乃女乃的閨女。「金花兒口中的我們女乃女乃便是伏大娘。

「還有誰?」

金花兒搖搖頭︰「沒了,外頭的就沒什麼人來了。」金花兒不解地看著于陽,「陽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說陽姑娘是寒心了?她這幾日在那些個嬸子跟前听了許多的事情,好像說在府里若是有體面地大丫頭病了,主子都會派人過來瞧瞧,那些個管事媳婦也會趕著到跟前問候,這其實也在看一個人有沒有體面。難道說陽姑娘是覺得自己病了這麼長時間,想知道有沒有人來?

她忙安慰道︰「這個時候大家輕易都不出來。我姐姐平日最喜歡到外頭逛,這些日子都躲在家里不出去了。」

于陽對著金花兒笑了笑,點著頭,看來自己還真是在做夢。她有些失落,難道真的是在做夢?這些日子,于陽嘗試過繼續昏睡,可是,夢中的那只手再也沒出現過。她潛意識地都把那當成了是夢中發生的事,可是那不曉得在自己陷入黑暗之前的那兩下酥麻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夢,怎麼會那麼真實?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花兒看著于陽面色不好,認為她累了,忙退了出去。

于陽的身子好的很快,已經可以走出屋子了,她暢快地在院子里走著,听著那些個到外頭逛的僕婦說著外頭的東西。她也動心了。這邊也有僕婦鼓動著她。她曉得她們不過是借著個名兒再次出去罷了。

「陽姑娘,我陪你去。西堂胡同口有家干魚鋪子的干魚很香,咱們買些回來,熬一鍋湯。那還有很多小鋪子,粉啊,花的,咱們去家書鋪子,你陪我買枝筆,還要請姑娘幫我描個花樣子。」

書鋪子!于陽動心了,生病的這些日子她真覺得書是好東西,至少不出去,她還可以看書,也不用這麼難受了。

「好。我們一起去!」她答應的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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