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難為 第一卷 嫡女出嫁 第九十七章 陳年往事

作者 ︰ 清波滿月

回定風閣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小亭子。遠遠看見一個石青色的身影,等我走近時,那人也站起身走過來。這麼冷的天,司徒御宇就坐在那里等我。

「很煩心是不是?」他伸手將我一咎被風吹到額前的發絲撥到腦後。

「嗯。」我輕聲答道,主動抱著他的胳膊取暖。

他笑嘻嘻地刮了一下我鼻子,笑道︰「這些都是你們女人們的短見,爹爹是從刀槍箭雨里闖過來的,怎麼會輕易被身邊的女人移了心智?」

「那之前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我不服氣,若錦說了,男人在馬上打天下,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即使司徒元帥意志堅定,也難保不會被枕邊風影響。

「影響是有的,但不是她們!」司徒御宇摟緊我,幽幽嘆道,「能影響他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一個男人,即使身邊的女人多得如過江之鯽,但是真正俘獲他心智的,也就那麼一兩個,爹爹接觸過的女人無數。早就不是愣頭毛小子,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倒是你自己,」司徒御宇低頭囑咐道,「一個二夫人已經夠難應付了,這次又添上史夢嫻,麻煩不小啊,你自己要小心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史夢嫻再次出現,小風是關鍵人物,能在要緊時候制她一下。

可是等翠屏和芳兒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蹤影,看門的小廝說他昨晚出去之後便沒有回來,廚子老五今天也歇息了。

芳兒又找到他們家里去,發現那里空無一人,鄰居說他出去找他兒子去了。幾天後,小風依舊沒有出現,只他父親廚子老五哭哭啼啼地回來,稟告二夫人說小風失蹤了,絕不是出逃。大戶人家對出逃的家生子懲罰很嚴重,甚至還會連累家里人。

二夫人安慰了他幾句,依舊讓他在廚房做菜,沒有追究他的責任。

元帥派人來找我過去的時候,司徒御宇也在家。司徒孟澤回來,燕都城外的軍隊有了人看領,司徒御宇現在的日子悠閑許多。

因為不知道元帥找我為了什麼事情,怕我應付不來,司徒御宇跟著我一同前往最新收拾出來的清夢軒。

我們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史夢嫻帶著丫頭端上茶之後便退下,關上房門。

我低著頭,偷偷用眼角打量著靠在床背上的司徒元帥。可能因為屋里的都是自己人,元帥放下了偽裝,不同于人前時候的氣宇軒昂,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看來這次的傷真的很嚴重,他頭上的白發添了一半,臉上的皮膚松弛下去,明顯現出了老態。

「你的計策李將軍已經同我說過了,可行。但也不能讓他們雙手空空地回去,明天帶著我的令牌去讓吳主管開倉發一部分軍餉給他們。」

「孩兒記住了。」司徒御宇老老實實地答道。

元帥緩了緩氣,看著我,問道︰「你這孩子太仁義,連坐懲罰制這一招不是你的主意吧?采秋?」

元帥找我果然不是好事,是為了訓斥我的。司徒家的規矩,女人不能干預軍政,要不然以魅惑罪嚴懲。

我抬起頭,恭順地看著元帥。

「你一介女流,干預政事,牝雞司晨。可知罪!」

元帥說得大聲且嚴厲,一時間觸動了內傷,大力地咳嗽起來。

我忙從凳上起身,跪在地上。

司徒御宇站起來,坐在床畔輕輕捶打著元帥的後背,笑呵呵地說道︰「爹爹息怒,一切都是孩兒請求采秋幫忙的,不關采秋的事情。」

「別以為我沒在燕都就不知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成大事者,不能心軟……」

「是,不能心軟,不能優柔寡斷,要當斷即斷,免得留有後患。」司徒御宇輕拍著元帥的後背,順著話尾說下去,接著又一本正經地說道,「爹爹的教導,孩兒都記著呢,不過這次確實不關采秋的事情,爹爹若是疼愛孩兒,就免去對采秋的責罰吧!」

元帥轉頭看著我,頓了幾頓,點頭道︰「采秋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不可再有下次,知道嗎?」。

我忙信誓旦旦地保證,看見他滿意地點頭了,才站起身。

「昨天從江南來了封信,蘇元帥說蘇夫人病重。請我放你回家一趟,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再也听不見後面的話,娘親病重……娘親病重……娘親病重……

「孩兒陪采秋回去!」

「可以!采秋先回去,我和御宇還有事情商量……」

娘親病重……

「采秋!」

娘親病重……

「采秋。」

娘親病重……

……

直到眼楮被一雙大手給蒙住了,我才回過神來,酸累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了,沉重地合上,溫潤的液體就這麼掉了下來。感覺到大手的力道減輕,我忙用手大力壓住,無措地搖著頭,眼淚流得更凶……

※※※※※※※※※※※※※

同樣款式的船,這是我第二次乘坐。

第一次時候,自己還是個新嫁娘,剛剛從一場驚心動魄的搶劫擄掠中逃月兌出來,懷著對未知命運的迷茫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前往北地,那時候伴隨的是不苟言笑的司徒孟澤。

這次第二次乘坐又有了另一番感觸,與我同行的是我的丈夫。去年八月前蘇家用豪華的陪嫁隊伍將我送出江南,此番回來,因為輕裝便于趕路,我們沒有帶多少禮物,所以也算不上衣錦還鄉。但是帶了這麼知冷知熱的丈夫回家。娘親應該能放心了。

司徒御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輕輕擁住我,下巴擱在我頭發上摩挲,「在想什麼呢?」

我x上他的胸膛,合上眼楮,嘴角涌起一絲苦澀,「在想娘親。」

一陣沉默之後,司徒御宇嘆了一氣,征求地詢問道︰「可以和我說說你母親親的事情嗎?就我所知,她是一位難得的奇女子,伴隨著蘇將軍南征北戰。奪得了江南這塊富得流油的地方。除此之外,我別無所知。」

我苦笑一聲,心酸道︰「你記住的是她最輝煌的時候,接下來的悲慘歲月,就留給我們這些熟悉的人替她吞咽吧!」

「可是,」司徒御宇摟著我腰身的手在收緊,輕微抗議道,「她可是我的岳母大人,當然我也是她熟人。」

江面上的寒風帶著濕氣,撲打在臉上,很不舒服。

我拉著他的手走進屋子,替他倒了杯水,自己取出加了炭火的小暖爐放在手里。

「外祖父是個山大王,在秦嶺一帶頗有勢力,外祖母去世得早,因為山里的女人少,祖父不知道怎麼管教女孩子,于是從小將她當男孩子養,刀槍箭劍等十八班武器無一不教。她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跟著外祖父下山打家劫舍,武藝超強,卻是大字也不識一個。

「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外祖父掠了一個人山上,本來是要將他當人質要挾一個富豪出錢贖人,卻沒想到抓錯了。等到發現時候,外祖父自覺晦氣,要把他放了,沒想到他賴著不走,說自己出去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還不如留在這里增添人手,還有一口飽飯吃。」

「那人就是你的父親?」司徒御宇問道。

我點點頭,繼續往下說。

「那時候他空有抱負,是個落魄之士。他的武功沒有娘親好,但是四書五經無一不知,娘親對他很是佩服。久在山賊群里,接觸到的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漢,突然出現了這麼位英氣勃勃、能文能武的英俊少年。娘親自然也動心了。在空閑時候,他經常教娘親讀書寫字。我娘親很聰明,才短短三年工夫,就將別人要花十年才能學會的東西全都學會了。」

「在山中磨礪一段時間,他覺得當山賊無法施展他統一天下的抱負,于是告辭了外祖父,打算赤手空拳下山打拼。在歡送宴上,娘親並沒有挽留,因為她知道池子再大也只是個池子,無法裝得下他這條大魚。娘親沒有留他,卻在第二天早晨牽著馬在下山的路上等候,打算與他一起下山打拼。」

「外祖父的心眼比柱子都要粗,直到女兒逃走了,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戀情,大怒之下也有開心,開心之中又帶著心酸。

「自己的女兒不告而別,跟著別的男人跑,讓外祖父在手下面前丟盡了面子,他自然生氣。但是又想到自己的女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做父親又覺得驕傲。可是養了十八年的閨女轉眼間成了別人的女人,同自己不再這麼親密了,自然又覺得心酸。以後如果我們也有女兒,我肯定要將上門來提親的小伙子打個斷手斷腳才罷手!」司徒御宇有感而發。

我沒有接口,繼續往下說。

「半個月之後,外祖父將倆人都找了回來,正式給他們舉辦了一場婚禮,將山寨里二分之一的財富都送給娘親當做嫁妝,還分給了他一支由兩千多人組成的隊伍,他和娘親就是依靠著這支兩千多人的隊伍東南西北地拼殺,慢慢發展壯大,坐穩勢力。最後听取娘親的意見在江南駐扎,定都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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