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眼圈好黑，昨晚沒有睡好嗎？」。翠屏一邊幫我梳著頭，一邊打量著銅鏡里的容顏。
我的手扶上眼眶，下意識就要狡辯，「睡得挺好的！」意識到這是她的一個圈套，連忙轉口說道︰「是沒睡好，晚上記得再加床被子，昨晚有些冷。」
「噢。」翠屏應了一聲，從首飾盒里拿出一支簪子插上發髻，端詳一下，又拿下來，握在手里。
我轉過頭，看著她有些慌張的神色。
我伸出手攤開。
「小姐，這個簪子不配今天的發式，我們再換一根。」翠屏鎮定地解釋道，可是四處亂瞄的眼楮泄露她的心慌。
我不說話，右手在她面前攤開，眼楮緊盯著她。
翠屏終是拗不過我，嘆了口氣，將簪子交到我的手里。
銀白色的柄，頂頭是一顆指甲蓋大的紅寶石，四周圍繞著橙綠青藍紫各色寶石，排成花樣形狀，再加以翡翠制成的綠葉樣子，很漂亮。
更漂亮的是銀白色柄上的豆大胭脂，不知道是哪個女子故意染上去的，比頂端的紅寶石還要奪目，好像在向我宣戰。
我不禁想起那個有名無實的洞房之夜，那天清晨起來，為了交差，我用匕首割破手指，在撲在新床正中的白色帕子上染了幾滴血。
「小姐，你不要想多了，可能是首飾店的老板不小心弄上去的……」翠屏還在替他開月兌，只是底氣不足。
首飾擺出來讓顧客挑選，老板會連這些細節都沒注意？這個謊言，翠屏連自己也不相信，卻妄想說出來讓我相信。
「這支簪子……要不……就不要了吧？」翠屏看著我的臉色說話。
「要！」我緊緊地攥著簪子，笑道，「將它擺在妝台最顯眼的地方！」
這支別的女人用過的簪子，我要每天一醒來就能看見，我要用它來提醒自己，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早餐依舊是那幾樣，摻雜著隱隱從窗口傳來的哭聲，不勝其煩。
我放下碗筷。翠屏連忙也跟著放下。
「哪里來的哭聲？」我問道。
翠屏瞥了一眼窗外，說道︰「從假山那里傳來的，哭了一晚上。」
為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整晚地哭，她們的眼淚怎麼就這麼多！
「那丫頭是金姨女乃女乃房里的，剛從外面買回來，二夫人將她安排在金姨女乃女乃房里替換小鴿子。」
我的興趣上來了，問道︰「為什麼哭？」
翠屏往我這邊挪了挪，說道︰「听丫頭們說，昨晚金姨女乃女乃回來時臉色就不好，正巧上晚膳的時候那丫頭將一碗湯給弄灑了，姨女乃女乃對她又打又罵，她受不了委屈，就跑到假山邊哭泣。」
我皺皺眉頭，想起昨天那一場葉子牌，笑了笑，昨天真的氣得她夠嗆！
「挑些桌子上的食物給她送去，安慰一下，再哭下去，讓金姨女乃女乃听見，免不得又是一場毒打。」
翠屏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又不敢確定，踟躕著說道︰「那個小鴿子……原先也是……」
「我會注意。」我回答道，同時在心底開始盤算。怪不得她這麼膽小，原來是被打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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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鴿子，你姐妹還你銀子了嗎？」。我問道。
小鴿子回答道︰「她還沒有還奴婢銀子，不過讓他們府里一個識字的丫頭寫了封信給奴婢。」
「拿來，我給你看看。」我伸手笑道。
小鴿子有些緊張，哆嗦著手從荷包里掏出一張紙，雙手捧給我。
我攤開來看了一下，笑道︰「你不用擔心了，就算拿不到銀子，也有借據。」
「給我看看。」翠屏拿去書信，從頭到尾看一遍，眉頭直皺。十個字中有五個是別字，代她姐妹寫信的丫頭也是半吊子。
「小鴿于︰欠你只有三錢銀子，不是一兩，不想信的舌看借條，我見在還美有前，下月揍出來給爾。」
翠屏挫敗道︰「這是什麼東西啊，讀都讀不通，你的借條還要再想辦法。」
「不用！」我抽出她手里的信，「‘小鴿子，欠你三錢銀子，下個月還。’這不是一張嶄新的借據？」
「對啊！就是一張借據！」翠屏拍手笑道，接著拿信給小鴿子，叮囑道，「這次可要好好保存，不要又弄掉了。」
「謝謝二少女乃女乃，謝謝翠屏姑娘。」
小鴿子跪在地上道謝，完全忘了之前我跟她說過的不用下跪的吩咐。
我使個眼色給翠屏，她會意，過去扶起小鴿子起來，笑問道︰「最近金姨女乃女乃心情不好啊？」
「奴婢……奴婢……不知……」
听見金蕊名字，小鴿子嚇得雙腿開始打顫，眼楮四處亂掃。
「听說昨天懲罰了一個丫頭。」翠屏繼續扶著她說話。
「奴婢……不知……」小鴿子的身子發軟，虧得翠屏挽著她的胳膊，才沒有溜到地上。
「不過你不用害怕，」翠屏笑著安慰道，「我們現在都是二少女乃女乃的人，金姨女乃女乃再厲害，也沒有二少女乃女乃厲害，我們做丫頭的最重要的是懂得識時務，見風使舵這個詞語雖然不好，但是很實用。」翠屏循循善誘道。
「奴婢……奴婢……」
小鴿子怯生生地看我一眼，又立即低下頭，眼楮里淚意盈盈。
「要知道我們現在的主子是二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待人你也是知道的，那是再好不過的。到底要忠于你原先的主子，還是擁護現在的主子，你自己掂量掂量吧！」翠屏下了一味重藥，然後松了扶著她的手。
小鴿子重心不穩，癱軟地坐在地上。
我瞥翠屏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水，茶葉放多了些，茶水太濃，早上喝濃茶不好。
都說得這麼直白，她也該招了吧。這麼膽小的人，怎麼經得住嚇呢？
沒有讓我失望，小鴿子開口說話了。
「奴婢……奴婢……金姨太太讓奴婢……來取錢……把前幾天她送給二少女乃女乃的……一兩銀子……取……取回去……」
「不就一兩銀子？她還要你偷回去？」翠屏哭笑不得，鄙夷了一會兒，嘲諷道，「虧她還是姨女乃女乃，一兩銀子也摳成這樣子！送出來還好意思偷回去！」
「好了！」我止住她的話，說道，「去取一兩銀子給小鴿子，不讓她難為。」
「這……這太過分！」翠屏跺腳生氣道。
我催促著她進去，提醒她出來的時候順便將房里的小藥箱拿出來，給小鴿子擦些藥。丫頭端湯灑些出來，她就把人家折磨得哭了整整一夜，小鴿子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將那一兩銀子偷出來送給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虐待她的。
翠屏取了銀子和膏藥出來，捋起她的袖子，果然看見一道道青的、紅的、紫的的傷痕，新的舊的傷**織在一起。
「哪有這麼狠心的主子！」翠屏邊罵邊往她手上涂膏藥，再抬頭看她的時候，疑惑道，「你哭什麼呀！很痛嗎？我給你吹吹……」
「不是……從來沒有人對奴婢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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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好奇baobao的長評和bulesea的簡介明天加更一章
因為PK滿二百五十分明天再加更一章
所以明天一共有三更分別安排在早上九點之前，中午一點之前和晚上十點之前，請親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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