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難為 第一卷 嫡女出嫁 第八章 中原江閥

作者 ︰ 清波滿月

馬車往北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變徹底黑下來,到達預定的客棧比預訂時間晚了半個時辰。穿好鞋子,帶上一頂大紅色精紡紗紗帽,馬車外間響起叩門聲。

翠屏又從櫃子里拿出一件披風,幫我披上,笑道︰「夜風有些涼。」

我笑了笑,攜起她的手走出馬車,下面放著一個朱色腳踏,一個侍女攙著我下車,引著往客棧走去。侍衛舉著火把,低著頭守在兩旁,將通往客棧門口的紅地毯照得分外清楚。

沿途的客棧都是事先打點好的,一個月前就沒有接過客人,就是店里的伙計,也在幾天之前被趕回了家,只留下店主一人迎接,隨行的隊伍里有從蘇家帶來的廚子和服侍丫頭。

走進客棧里,店主過來請安,看見他有些惶恐,我點點頭,便讓他退下。

侍女繼續引著我往樓上走去,推開房門,里面已經備好熱水和晚膳。

摘下紗帽,看到的又是滿目的大紅色喜字、紗帳、帷幔,將屋子裝飾得紅彤彤的一片,好像著了火一樣。這些天看得最多的就是這些東西,眼皮微微跳動,倦乏得很。

屋子里彌漫著氤氳的水汽,有些迷蒙,就像我現在的意識。

走到屏風後面,月兌去一身的束縛,邁進浴通,微燙的熱水輕拂著我的肌膚,有如三月的春風,一路的疲倦漸漸減輕,睡意開始上來,我的頭靠在桶的邊緣。

侍女拿著手巾輕擦著我的身子,柔柔的,好像羽毛扶過,加深了我的困意。

「大小姐,水要涼了,請穿上衣服。」

迷迷糊糊中,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強睜開眼楮,看見侍女手里拿著一條長長的干手巾站在桶邊,緊張地看著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怕我,難道是因為我不怎麼講話?還是因為沒有接觸過我?

穿好衣服走到外間,桌上的飯菜已被她們熱了一遍,翠屏還沒有回來。

「請大小姐用膳。」侍女彎腰小心地說道。

「再等等吧!」

我坐上凳子,看向窗外,火把將夜晚照得猶如白晝,喧鬧聲一波接著一波從窗口傳進來。回頭看見那個侍女低頭,垂著手,一副緊張的樣子,好像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

「你叫什麼名字?」我輕聲問道。

侍女轉頭看了一眼房門,見房門關著,才知道我在問她,連忙跪到地上,慌張地說道︰「奴婢……奴婢青草……」

「青草……」挺清新的名字,既是大俗,又是大雅,「我這里沒有這麼都的規矩,你起來吧!」

青草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慌忙低下,猶如一只遇見貓兒的小老鼠,我不經輕笑起來。

青草站起身,依舊有些拘謹,卻不似剛才這般害怕。

房門被推開,翠屏帶著兩個侍女抱著幾個箱子進來,其中兩個一個裝著嫁衣,一個裝著鳳冠,其余的大概裝著些首飾之類。

青草及時過去把門關上,翠屏指使侍女將箱子放好,再讓青草和她們都退下。

「先去洗洗,一身的汗。」我推著她來到屏風後面,那里的水是我用過的,不髒,還留有余溫。

「哎!」

翠屏輕快地答應下,忙不迭地解開腰帶,褪下衣裙,踏進浴桶里,突然慘兮兮地輕呼一聲痛。我想起她腳上還帶著傷,正要讓她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子,開心地用水拍著臉頰,連呼舒服。

我拿了一本書,斜靠在床頭,還沒打開書頁,上下眼皮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勉強睜開看一會兒,肚子開始咕嚕嚕地叫起來。

突然警覺房子里沒有聲響,我連忙起身走到屏風後面,看見翠屏已經靠著浴桶睡著了,嘴唇淹沒在水里,腦袋一點一點,鼻尖輕觸著水面,樣子甚是有趣。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翠屏的頭往上揚了揚,吧唧吧唧嘴巴,又接著睡。

今天真是辛苦她了!我不忍打擾她的好眠,可是浴水已經變冷,再泡下去要著涼的。

我搖醒她,催促她穿好衣裳,然後一起雲殘風卷般草草吃完飯,便上床睡覺,管他外面明亮如晝,管他外面人叫馬嘶,管他司徒家,管他司徒御宇,先睡個飽覺。

這樣子停停走走連續了十天,我們來到江南蘇閥和中原江閥的交界。

中原江閥的勢力比江南稍弱,沿著黃河中游往下伸張,局限在中原一帶。黃河上游向南一直到秦嶺一帶,是楚閥的勢力範圍。

在黃河以南的土地上,一共分布著十一個軍閥,秦嶺以南的土地面積只佔整個南部的一半,可是卻被八個軍閥所瓜分,他們實力差不多,戰亂不斷,今天他吞並了他,明天他又卷土重來將他驅逐出去,為了一丁點的利益打得頭破血流,死去活來,因為實力懸殊,他們不敢打位于他們北部的其他三個軍閥的主意。

在剩下的西邊楚閥、中原江閥、江南蘇閥之中,西邊的楚閥佔地面積最廣,兵力最強,可是財力最薄弱。中原的江閥,因為控制著黃河,漕運發達,經濟不弱,但是佔地最小,兵力可以說是三個軍閥中最弱的。江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勢力弱小,靠上了北方的司徒閥,因此其他兩家也不敢欺負他。

江南蘇閥,因為佔領著天下糧倉,經濟實力是整個南部乃至天下最強的,士兵水上作戰實力強,陸地作戰平平,據了解,父親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幾年一直加強這些士兵的陸地作戰訓練,不過收效甚微。不管是官員還是士兵,都被江南溫和的氣候和安逸的生活寵得醉陶陶,忘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偏安于一隅。

黃河以北的潛伏著三大勢力範圍,西北的赫連閥,北部的司徒閥,東北的慕容閥,三大軍閥實力差不多。這是三頭巨虎,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動,就這樣互相牽制著,這個格局已經定型了七八年,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新的舉動。

此次聯姻是關乎北部司徒閥和江南蘇閥的大事,中原江家自然不敢怠慢,我們的馬車剛越過江南和中原的界線,便听見得得的馬蹄聲往這邊飛奔而來。

馬車停下,馬蹄聲停住,馬車外響起問候聲,自稱是江元帥的長子江勇江將軍。

翠屏出去替我寒暄了幾句,馬車接著往前駛去。江勇帶來的侍衛簇擁著我們的車隊往城門走去。遠處外面傳來一陣鞭炮的霹靂啪聲。

馬車剛停下來,江元帥便親自過來問候。我不能再安穩地坐下去,于是打開馬車的窗子,隔著一層紗帳表達幾句感謝的話,再說些江南蘇家與中原江家的友好情誼、蘇元帥對江元帥的問候,長篇累牘,虛偽而又做作,可是大家都喜歡听。

我與江元帥的對話結束後,江家安排的吹鼓手適時奏起樂曲,鑼鼓嗩吶,振聾發聵,簡直要將天都掀開蓋,不勝其煩。

翠屏將窗子關上,總算阻隔了些許聲音,我噓了一口氣,靠上軟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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