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龍 第二卷 運籌帷幄 第六十八章 危重

作者 ︰ 七加一

凌青瑞頓時變了臉色,他撲過去跪在周夫人腳邊,看著凌青琦哽聲問︰「二妹妹這是怎麼了?」聲音里滿滿的不可置信。周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顧著哭。他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曲媽等人,見她們盡皆嗚嗚的哭著,說不出話來。

這時于大夫被裴勇拖了進來,喘著粗氣也顧不得避諱上前要給凌青琦診脈,不想周夫人卻一把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大哭道︰「我的青琦都斷了氣,你還來做什麼?」

于大夫和凌青瑞同時一愣,凌青瑞顫著手去探凌青琦的鼻息,還未靠近,後背忽然挨了一下,感覺像是被掄了一棰似的,頓時倒在地上。

他被摔得眼冒金星,待恢復過來再看向凌青琦,就見她身體憑空轉了一圈,離開了周夫人的懷抱,之後失了重心就要向後倒去,只听「啪」的一聲,她後背忽然多了一只手,支撐著她使她穩穩的坐在床上。

周夫人驚嚇得哭不出來,抬起手氣惱異常的指著凌青琦身後,「墨語……」之後就說不出話。墨語並未理會她,他迅速的盤膝坐到凌青琦身後,單手掌心貼住她背心,之後停了一切動作,緊抿著嘴辰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周夫人嘴唇微翕想要說什麼,凌青瑞急忙起身沖到她面前示意她不要開口,周夫人驚疑不定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墨語和凌青琦,硬是將指責的話咽了下去,心中的疑團卻越聚越大。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閉了嘴盯著墨語和凌青琦,連周夫人都不開口,曲媽等下人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只盼著快快的熬過這一劫,老天爺保佑可以有奇跡發生。

墨語的額頭漸漸滲出了汗,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而凌青琦卻依然毫無動靜。眾人的心中不禁焦躁起來,曲媽等人更是越來越害怕。

墨語蹙了眉峰,忽然收手,凌青琦的身體便如一片秋葉般搖搖欲墜。墨語雙手翻轉,似是運足了氣力,再次狠狠推向她背心,也不知是受了痛亦或是墨語的法子起了效用,她輕輕發出了一聲「唔」,這個聲音很輕很輕,但在此刻靜得落針可聞的屋子里,卻听得異常真切。

坐在她身前的周夫人還看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周夫人不禁欣喜異常的叫︰「好了,好了,青琦緩過來了。」說著伸手就去拉扯凌青琦,站在她一旁的凌青瑞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她手還未觸到凌青琦的手臂,墨語猛然收了手,凌青琦仰天便倒,竟是倒在了墨語懷中,頭直接撞上了墨語的前胸。周夫人見狀看向墨語,以為他會知禮的避開來,不想他竟是低下頭呆呆的看著凌青琦,之後胸口起伏,猛的偏頭「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緊接著閉上眼楮倒下去人事不省。

屋子里的人同時一驚,還是花兒首先撲過來喊了一聲︰「大哥!」眾人這才一窩蜂擁上前,小宛石竹等幾個丫環將凌青琦抬到床的另一側,周夫人撈過于大夫叫他給她診脈。

一直縮在角落的裴勇這時不管不顧的擠進人群,扶起墨語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他鼻息,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花兒在一旁焦急的叫著墨語,裴勇反而安慰她︰「英雄武功蓋世,一定不會有事的。」

周夫人听到于大夫說凌青琦脈象平和,終于放下心來,之後揚聲吩咐將墨語安置到小廳里,請于大夫給他診治。凌青瑞也跟了過來。

一通檢查之後,于大夫竟是捻著胡子搖頭。裴勇頓時有些失了方寸,憂急的問︰「他到底怎麼了?」于大夫盯著墨語若有所思的道︰「他面色紅潤、呼息平穩,只是這脈象極為紊亂,在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表里不一之事,實在是……」

花兒立即翻了臉︰「你到底能不能醫?」說話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于大夫愣了一下,之後一臉無奈的搖頭。

凌青瑞上前對著于大夫深深一揖道︰「于大夫,請您再想想辦法,這個人是我們凌家的大恩人,若您能將他救活,我凌青瑞必有重謝。」听了他的話于大夫思慮了一刻,之後嘆了口氣︰「在下方才在想可曾在書籍中見到他這樣的病例,可是在下無能……」凌青瑞听罷蹙了眉,茫茫然看著墨語,又將視線轉向內室,之後莫可奈何的垂下頭來。

因為曲媽怕冰菱在一旁添麻煩,因此一直叫人瞞著她,她听見動靜寶綠也只告訴她說是周夫人等人來探視凌青琦。此時這邊鬧得大了,寶綠再圓不得謊,冰菱模索著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也不用人攙扶指引,憑著感覺徑直撲到墨語身上號啕大哭。

花兒涕淚橫流,卻是不肯放肆的哭個痛快,還邊哭邊勸慰冰菱,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頓住,似是想起了什麼,使勁兒用衣袖往臉上擦抹了一把,站起身走到一臉哀色的裴勇面前問︰「你想不想救我大哥?」裴勇神情微窒便點頭如搗蒜,「想,想。」之後忙問︰「你有辦法?」

花兒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外走,裴勇雖然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卻毫不猶豫的快步跟著。

他們剛走,哭成一個淚人似的冰菱忽然覺得胳膊被人輕輕握住了,她止了哭屏住呼吸去模握住她手臂的手,同時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還沒有模索到,就听見一聲有氣無力的斥責︰「哭什麼?」

听見是大哥的聲音,她驚喜欲狂的大喊著︰「大哥,真的是你?」說著伸手去模墨語的臉,待掌心感覺到他的睫毛上下翕動時,她才終于安心,卻是喜極而泣再次流下眼淚,「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于大夫和凌青瑞同時靠過來,于大夫去探墨語的脈息,凌青瑞卻拱手給墨語作揖,「墨語,你數次救我凌家于危難,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不待他說完,墨語就伸手扯住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很吃力的開口︰「我早便說過,你們無需報恩。」

凌青瑞還要說什麼,于大夫卻忽然非常詫異的道︰「怪哉,這位小哥的脈象還如剛才一般亂,怎麼人卻是清醒的?」凌青瑞不解的看向墨語,就听他淡淡的說了句︰「無妨,只是傷了筋脈。」

想起方才他救二妹妹時的情景,凌青瑞腦中似有一道靈光閃過,連忙開口問︰「若是家母不去踫舍妹,你能否受傷?」母親為了避嫌,見二妹妹緩了過來,就要去拉扯她。可是自己在一旁卻看得十分清楚,墨語于緊急中收勢,否則今日受傷的,可能就是母親。

墨語微垂了眼瞼,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只看著凌青瑞道︰「將我送回去吧。」凌青瑞卻有些不放心,「你的身體?」墨語輕擺手,「將養一段時日也就好了。」

凌青瑞就派人去叫來幾個小廝,用板床將墨語抬走。轉了轉眼珠,將自己所處環境看分明,墨語嘴角漾起嘲諷的笑,說了一句︰「倒像是停尸。」冰菱听見叫了聲「大哥」,就又要哭。而凌青瑞卻是一臉窘相。

周夫人握著凌青琦的手坐在她身邊,幾乎不眨眼的盯著她,薔薇和丁香屢次勸她回去休息,她都執意不肯。凌青瑤這時才听到消息趕了過來,見到昏睡的凌青琦和一臉悲苦的周夫人,不覺悲從中來。

她哭起來,周夫人又跟著落淚,這時楊媽走進來打听凌青琦的情況,又勸慰了周夫人一通,凌青瑤也擔心周夫人哭多了傷身,強行止住了哭。

周夫人用帕子擦抹著眼楮,看著楊媽問︰「你怎麼過來了?那邊怎麼辦?」楊媽坐到她腳下的小杌子上,抬頭輕聲道︰「我實在不放心,給那位用了點藥,現在睡下了。」

「可留了人?」周夫人尤不安心的樣子。楊媽點頭回︰「四個強壯的媳婦子。」周夫人這才微微頜首,楊媽又繼續道︰「二女乃女乃沒事,只是哭得太厲害,奴婢擔心……」

周夫人聞言擺了擺手,「她定是得鬧,待會兒你領了于大夫去,將這邊的情形說給她听,莫叫她疑了咱們。」楊媽這便起身,「那奴婢現在就去吧。」說著看了凌青琦一眼,紅了眼圈,卻不敢叫周夫人看見,轉身走了出去。

小宛這時壯著膽子湊到周夫人面前,低聲說︰「夫人,奴婢在這里守著二小姐,您還是歇息一會兒吧。等二小姐醒了,奴婢立即去回稟。」周夫人看了看她,又轉頭看向凌青琦。

凌青琦昏睡著,除了臉色稍有些蒼白,看上去竟像一個沉睡的嬰孩兒一般恬靜安詳。

凌青瑤這時也勸︰「母親,您還是回去吧,您若是累著了,我們該如何是好啊?女兒代您守著二姐姐,您放心吧。」見她如此懂事,周夫人欣慰的點點頭,想起墨語為了青琦受傷,便囑咐了一些話兒,這才由丁香薔薇攙扶著離開,轉而去探視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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