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怪事誕 正文 第五十章 逃

作者 ︰ 吳秋月

跟路娜猜想的不一樣,大蟒蛇爬入右囚室後,並沒有直接撲向退到角落的年輕人。它把身子盤成一團,頭微微抬起,直直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年輕人。路娜看著它的舉動,感覺它如同人類一樣,會思考,有情緒。它好像在欣賞即將到手的獵物在掙扎的窘迫,眼神中居然透出幾絲的洋洋得意。路娜看到心寒到極點,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的折磨比直接咬死年輕人還要命,只見他全身都縮成一團,兩眼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的大蟒蛇,嘴巴一直喊著︰「不…不…」路娜實在受不了,企圖把頭扭到另外一邊,不願意再繼續看下去。她把頭轉到左邊,卻見到左囚室的長胡子犯子正目光呆滯地看著對面囚室年輕人經歷的一切,沒有任何表情。她突然好像明白他之前的冷靜的原因了,或許他早已經見識過這樣的恐怖,或許還不止一次。她同情地看著長胡子,她可以想像親眼看到這樣可怕的經歷是多麼刻骨銘心的陰影。她原以為他早已失去了感知,卻見他眼楮突然睜大,眼神中流露出一陣的恐懼。路娜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右囚室。

這一眼,差點把路娜嚇出心髒病來。

大蟒蛇突然丟棄了先前的優雅或是沉靜,一下子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張開血盤大口,柔軟的身體如箭般地沖向年輕人。年輕人本能地往另一邊逃開,卻被大蟒的尾巴一下子擋住,然後毫無難度地把他的身體卷了起來。年輕人被大蟒緊緊地包裹住,動彈不得地被橫舉在半空中。他連掙扎的力氣機會都沒有,只能無力地等待著最後一刻的來臨。大蟒的頭靠近他,伸出細長的舌頭,舌忝了他一下,然後回復剛剛那帶情緒的眼神,看著年輕人。路娜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大蟒那雙猙獰的眼楮中看到輕蔑的情感。她的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慢慢地覺得腦袋開始缺氧一樣,眼前的事情開始越來越亮。她知道自己快暈倒了。就在眼前的光快亮到她無法睜眼看清眼前的一切的前一秒鐘,她看到大蟒蛇再一次張大嘴巴,撲向了奄奄一息的年輕人……

路娜感覺有人用力地搖動自己的肩膀,與此同時,同樣的一道強光照在自己的眼楮上。她努力地撐開眼楮,眼前的強光卻刺眼到她無法睜開。她忍不住用手遮住眼楮,擋住強光的照射。她咽了咽口水,听到大維吳驚慌的聲音在她耳朵響個不停︰「路小姐!路小姐!你別嚇我!你趕緊醒過來啊!路小姐!路小姐!」路娜反應過來,她好像回到現實了。真希望一切都是個夢,醒過來已經在家里的床上,最好是中國的家。她慢慢地睜開了眼楮,適應眼前的亮光,看了看眼前的大維吳,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們還是在那個可怕的地下監獄中。這才是要面對的殘酷現實。路娜嘆了口氣,努力地從嗓門擠出聲音來︰「大維,我沒事。」

大維吳松了一大口氣,說︰「路小姐,你真的嚇死我了。你剛剛正走著,突然就撲通地倒下了。我以為是有什麼東西襲擊你,把我嚇個半死。我拿著手電筒周圍照了好久,都沒發現有東西,然後我趕緊抱起你,估計你是被這里的味道燻到,缺氧暈倒了。」路娜想深呼吸一下,好舒緩一下神經,卻一下子被濃烈的腥臭嗆到。這一嗆,把她完全給嗆醒了。她搶過大維吳手中的手電筒,照向囚室中的地板,那個外圓包裹著六角星的圖形完好地呈現在那里,還有那只眼楮,怎麼看就怎麼想她剛剛見到的大蟒蛇的眼楮。路娜馬上把手電筒光轉向通道的另一頭,因為距離太遠,她根本看不清盡頭是不是同樣有一道帶到大匝口的門。但是路娜完全不想搞清楚這一點了。她馬上站起來,跟大維吳說︰「大維,我們不要走下去了,立刻往回走。」大維吳被她突然的轉變覺得疑惑不解,連忙問︰「為什麼?不是你說要走下去搏一搏的嗎?」。路娜馬上搖頭,急促地說︰「相信我,不能再走下去了,我們必須往回走。」說完就舉步往回走了。大維吳一瘸一拐地跟上,拉住了她,問︰「你總得跟我說個原因吧?你怎麼說風就是雨,不講道理的啊?!」路娜正準備解釋,把她剛剛看到的一切告訴大維吳,突然,听到「 鐺 鐺」鐵鏈被拉動的聲音。路娜神經馬上緊張起來,她知道這一下熟悉的聲音意味著什麼,也明白監獄的腥臭味是怎麼來的。她馬上反拽住大維吳的衣袖,快速地說︰「大維,不要問太多,我等一下再解釋給你听。你現在要做的,就馬上跟我往回走,快,要不就來不及了。」說完,也不管他反不反應得過來,也顧不上他是不是有腳傷,拉著他就往回跑。

大維吳被路娜突然用力一拽,只能拖著扭傷的右腳跟她快跑起來。特別是上樓梯的時候,更是幾乎要了他的命。本來上樓梯就已經對右腳產生很大的壓力,每踏一步都是要命的痛了,現在還加上要快速往上跑,那更是用比平時多一倍的力氣壓在右腳上,這讓大維吳痛到覺得右腿快廢了。他死咬牙,跟著路娜快速跑回到樓梯的上層,兩人坐在剛剛那扇門前大口大口地喘氣。大維吳邊喘氣,邊按摩著右腳踝的位置,說︰「路小姐,你想要整死我啊。你這樣非得把我整殘廢不可。」路娜听得出他語氣中的埋怨,無奈地說︰「大維,相信我,那路真的不能繼續走下去了。」等她好不容易喘過氣,總算把剛剛時空轉移看到的大概告訴了大維吳。

大維吳又是听得目瞪口呆,好久都說不出話。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說︰「那你的意思是,通道那邊有一條大蟒蛇等著我們?」路娜點點頭,想了一下,又搖搖頭,說︰「我不敢百分百確定,但是那大蟒蛇奇大無比,而且外層鱗皮粗厚,再加上行動和邪惡的眼神,看上去就不是尋常之物,沒準是個千年蛇妖什麼的。它能活幾百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所以說它在通道那一頭等著我們送上門不是沒可能的。」大維吳附和地點點頭,一時也沒了主意。他看了一眼兩人身後的門,說︰「所以現在我們從原來的路往回走?」路娜抬頭看了一眼那道門,無奈地點了一下頭。她坐起身子,小心地拿耳朵貼近著門板,仔細地探听著門另一頭的聲音。

剛剛一直回響的雜音消失了,非常安靜。但路娜不敢輕舉妄動,一直默默地挨著門板,仔細地琢磨著門另一邊的動靜。說實在話,假如不是實在沒有退路,她肯定不願意往回走,畢竟剛剛的聲音如同陰影般籠照在她的心中。她維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終于松了口氣,回頭跟還在喘氣的大維吳說︰「大維,我想那個東西已經走了。我們趁現在趕緊過去吧。」大維吳回過神來,連忙點頭說好,然後一手用力地撐起身體,企圖站起來。路娜見狀,趕緊上前扶他一把。她邊扶著大維吳,眼楮邊瞄了一下門上的鎖,問︰「大維,鑰匙呢?我剛剛太害怕那東西會擠破門縫過來,把門給鎖上了。那把鎖就是你剛才開了後交給我保管的。鑰匙不是一直在你那嗎?拿同一把鑰匙就能打開的了。」大維吳听聞,說︰「對。應該是同一把鑰匙。」說著就把手伸進放鑰匙的口華袋,要把鑰匙拿了出來開鎖。

掏了好半天,也沒見他把手伸出來。路娜見此景,心中驚覺不妙。果然,過了半晌,大維吳面有難色地抬頭看著她的眼楮,說︰「路小姐,鑰匙…鑰匙…好像不見了。」路娜一听,當下就覺得被人用鐵棒從腦後狠狠地敲了一下,滿腦子嗡嗡地響。不見了?!怎麼可能?!剛剛不是一直在大維吳的口袋里嗎?她拉他往樓梯上跑時,在慌亂中還有听到鑰匙間踫撞的聲音呢。怎麼說沒就沒了。她不相信地看著大維吳,說︰「你找清楚了嗎?你再找一下。或許你是放在別的地方了。」大維吳應聲地找遍了所有的口袋,包括背包的里層,愣是沒有鑰匙的蹤影。路娜泄氣地坐在地板上,欲哭無淚。這下要怎麼辦?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下層又無路可走,這個小小的樓梯口估計就是他們的喪生之地了。路娜的絕望感像是充氣氣球一般,開始無限地膨脹。大維吳看著路娜沮喪的臉,支支吾吾地說︰「有可能,有可能是剛剛跑上來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鑰匙不一小心掉出來了。一定還在這里面的。鑰匙又沒有長腳,不可能自己跑掉的。」

不可否認,大維吳分析得有道理,但是這話听到路娜的耳朵里,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可怕。鑰匙不小心掉在剛剛走過的路上?這意味著要沿途模索才可能找得到鑰匙的蹤影。沿途尋找?!沿著樓梯往下走,然後再回到地下監獄,增加再一次面對巨蟒的可能性?!路娜听著大維吳的話,看著黑不溜秋的樓梯口,怎麼看那個地方都像個黑洞,隨時把他們吞噬。

那不如同送羊入虎口嗎?真的要回到地下監獄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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