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病成魔(中)

作者 ︰ 陌上紅顏

然他並不去接葉曼的話,反而冷笑著道︰「君不君,那臣又何必為臣?想當初,皇後娘娘沒有成為皇後娘娘,那時娘娘不過是葉家待嫁閨中的葉姑娘。在下和葉姑娘本有婚約,奈何那狗皇帝橫刀奪愛,硬將我李某人未婚妻強娶進宮,讓我李家蒙羞。我李某人不怕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自那日起,我李某人就不再將那昏君視為君。他不配!」

葉曼見他毫無顧忌地稱李世為「狗皇帝」,「昏君」,不由心中一顫。她雖是知道,自從她入宮之後,李太傅一家不僅與她葉家疏遠,甚至對皇上李世也多有怨恨。李太傅家畢竟為京中數一數二的望族,出了這等丑聞,自是對李世心有嫌隙。但她卻未曾想到,李子愈竟是在她的面前如此斥責李世,而那話里的意思,竟隱約似有反意。

她一時愣愣地,不知該如何回話。

李子愈上前一步,似是欲用手攬住她的雙肩。葉曼下意識地躲避開來,听李子愈道︰「昏君昏聵,于國無益,遲早有一日會有人取而代之。如今他荒yin後宮,冷落葉姑娘你,在下聞听後宮傳言,深感痛惜。不若……」他深深的眼眸凝視著葉曼。「不若趁此機會,讓昏君休了你。你我二人重續舊情,我李子愈定會娶你過門,好好珍惜你!」

葉曼大吃一驚。站在葉曼身邊的玉繡亦是大驚失色。無論如何卻想不到,李子愈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葉曼臉上愀然變色道︰「光祿少卿大人此言差矣。大人雖曾與本宮有婚約,但你我二人僅見一面,未曾相處,並無情分,何謂舊情之言?更何況,如今本宮已為皇上之妻,一國之母豈是想休便休的。即便是皇上休了本宮,本宮也斷然不會嫁與你的!」

「若是葉姑娘擔心那昏君干涉,請葉姑娘請放心,此事子愈定不會叫葉姑娘失望。」李子愈急切道。

葉曼卻是百口莫辯。「本宮不是那個意思!」她退後一步,理了理思緒,方才道︰「本宮的意思是,本宮即使被皇上休掉,也不會嫁給大人。因為本宮從始至終,從未對大人有意。」

看到李子愈一瞬間變得凝固的表情,她雖是心有不忍,然而卻仍是鄭重道︰「今日本宮叫大人過來,其實就想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昔日的婚約,是家父的意思,當時本宮並不同意,為此還逃婚。李大人青年才俊,又是皇親國戚,然而本宮始終未曾想過要嫁給李大人為妻。以前未曾想過,如今也未曾想過,將來更是不會再想。」

「逃婚?莫非葉姑娘真是為了貪圖榮華富貴才嫁與那昏君為妻嗎?」。李子愈不可置信。「不,子愈絕不相信。葉姑娘出身公侯之門,決計不會將這些許富貴放在眼里。」

「過去之事已經過去,無須再提。只是大人要知道,本宮與大人絕無可能。」葉曼止住了他的話。「上次宮亂,得蒙李大人大恩,護送本宮出城,方得讓本宮僥幸活命,本宮甚是感激。本宮也十分感激李大人對本宮的情意。婚約毀約之事,是本宮對不起李家。希望李大人萬勿再怪罪皇上,君臣之間心有嫌隙,于國于李大人均不利。」

李子愈面色刷白,搖了搖頭。還想說些什麼,葉曼卻是並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李大人之所以執著于本宮,不過是因為本宮毀了婚約,讓你李家丟了面子,是以你千方百計去找回這個面子。若是論感情,李大人和本宮從無相交,委實沒有感情可言。本宮奉勸李大人,該放下時則放下,不必要為了本宮這個不必要的人,而錯過了自己眼前的幸福。」

她覺得言之已盡,轉過頭來看向玉繡,淡淡道︰「本宮累了,你扶本宮上車休息吧。」並不再顧及李子愈的感受,她扶著玉繡的手,上了馬車。

李子愈目立車外,許久再也沒有一句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曼听得窗外低沉喑啞的一句︰「此去邊關,路途遙遠,請娘娘保重!」接著便听到馬蹄聲由近而遠,直至完全消失。

護送葉曼的車隊重新啟程,這趟去邊城因趕路不急,因氣候適宜,各處風景絕佳處不免稍作逗留,于是前後兩個多月才至邊關。

鎮關王手下的鐵騎衛兵將葉曼送至葉存武鎮守的韓城,葉存武早已得知消息,親自出城迎接。雖是幾月不見,但他比起年前,顯然越發沉穩。

老遠便听到他宏亮雄渾的聲音道︰「末將葉存武,率韓城諸將,見過皇後娘娘!」

雖是,但畢竟有君臣之別,在外面這些規矩是要擺足的。

葉曼掀開簾子,看到二弟一身戎裝,年輕的臉上閃耀著勢不可擋的銳氣,顯然已是一個將軍的模樣,心中也頗為欣慰。忙是道︰「諸將請起。」

玉繡幫忙打開車簾,扶葉曼下了馬車。只見城門處,十余個身穿戎裝的將軍跪滿一地,顯然戍守韓城的高級將領都到了。其中有些將領,葉曼覺得有些眼熟,想是曾經是葉祖臨的部下,多少去過鎮關王府,如今跟著葉存武,算也是葉家的嫡系軍人了。

她走到那些將領面前,抬手笑道︰「諸位將軍不必多禮。諸位將軍長期駐守邊關,遠離京都繁華之地,真是辛苦了。本宮從京都帶來了些好酒,賞給諸位,以慰諸位思鄉之苦。」

她回頭向內侍太監吩咐道︰「小允子,你派人將那些酒分發送入各將軍的府邸去!另選些上好的布料綢緞,送給給諸位將軍的內人家眷,只說是本宮送給她們的見面禮。」

諸將忙是叩拜道︰「多謝皇後娘娘的賞賜。」

葉存武早已是笑著迎了上來,只對眾人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都起來吧。各自回家領賞去,只是別忘了晚上來將軍府,給皇後接風洗塵才是。」

眾將不由嘩笑,然而也依著葉存武的話,各自散開了去。

葉存武看著葉曼笑道︰「皇後大姊真是好大方,這一來便給下這麼豐厚的賞賜,還偏偏都是大家伙兒都喜歡的東西。只是大姊這賞賜的名單里,好像唯獨漏了小弟,不知道小弟能蒙皇後娘娘大恩,都有什麼賞賜呢?」

「親姐弟,怎麼也計較這些個?真是遺憾,這回大姊倒是真的忘了你,說起來,給二弟的賞賜,卻是什麼也沒有。」葉曼也是笑道。「如此,是不是二弟就不歡迎大姊來此了?」

「雖然不情願,但也沒辦法。」葉存武搖了搖頭,卻是微微一笑。「這里距離將軍府也不是很遠。若大姊不介意,你我姐弟二人便一路逛著回府。這大街上說不定也有些大姊喜歡的玩意兒,小弟也順便向大姊介紹介紹韓城的情況。」

葉曼听次提議,欣然答應。葉存武安排葉祖臨麾下鐵騎的護衛先回了他的將軍府,只帶了自己隨身的幾個暗衛,便帶了葉曼進了城。玉繡自是在葉曼身邊相隨。雖這街道已不再是京都洛陽的街道,然而此情此景,卻與往昔她領著二弟葉存武在洛陽逛街頗有幾分相似。

葉存武似是也有些觸景生情,嘆道︰「記得兩三年前,那時弟弟還在京都,大姊領著大哥和我去挑選趁手的兵刃,也如這般,悠閑自在。只是那時無憂無慮,如今大家都長大成人,反而沒有昔日的意趣了。」

葉曼嫣然一笑,也憶起當日,只道︰「你們倆都眼光高,要挑選趁手的兵刃真是不容易。說起來,大姊這里倒真是有好東西要送你。紅fen贈佳人,寶劍配英雄。大姊這里有幾柄好劍,若存武喜歡的話,便都拿去。大姊也算是為這些寶劍找了一位好主人。」

「如此甚好。」葉存武也不客氣,即刻便應了下來。

「邊城今日狀況如何?北秦軍可有時常進犯?」葉曼隨意問道。這段時間,她在朝中並沒有听到有關邊關的戰報,然而徹底的安定想必卻是不太可能,邊境始終是多事之地。

葉存武聞言笑道︰「大姊想必還不知道吧?這邊城的統治者,已經不是秦武炎,而是北秦三皇子秦瀚揚。北秦國除去七皇子已歿,還有五個皇子,通通都反了秦武炎。如今北秦被分割得四分五裂,這邊城正好是三皇子秦瀚揚的地盤。」

葉曼听得心中咯 一下。七皇子已歿。葉存武如此輕描淡寫地描敘,但在她听到心中卻如錘重擊,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原來如此……」

葉存武並沒有察覺到她面上的細微變化,繼續道︰「這三皇子可是個厲害角色。為了穩固邊城,已私下里跟我們南唐幾個邊城簽訂了停戰協議。一旦這邊城穩固,他便可以放心大膽地聯合其他幾個皇子,跟秦武炎對抗。如今三皇子的勢力越來越大,算起來,是五個造反皇子中最有勢力的一個。說不定將來,北秦皇位易主的時候,他,就是北秦的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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