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四水歸明堂

作者 ︰ 薄荷鈴蘭

「咱們楠兒真正乖巧。」黛玉聞言又伸出手捏了捏嚴楠的臉頰笑道。

等到黛玉嚴楠進了內院爬上樓梯的時候,眾人都已是坐定了。雖然人人額頭鼻尖都滲出了毛毛汗來,但是興致卻分毫不減。

這宅子在當初選址的時候就是選擇的山腳下的至高點,又臨近主峰,後有靠,前方不遠處還有一條山上泉水匯集的河流,算是前有照,位置風水都是上上之選。站在平台上,近處的山林、宅子旁的十幾座磚瓦房並遠處的河流、零零散散的磚瓦房或是草房,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我們家也有幾座樓,站在上頭也能看到遠處的景致,可是還是沒有在這兒視線這麼開闊,我好像都看到京城了。」嚴槿過來和黛玉並肩站著指著遠處笑道。

不過讓嚴楠並黛玉眾人失望的是,雖然站在這麼好的觀景平台上,卻並沒有看到像昨日那樣的瑰麗日落。

原本日頭西下的時候,嚴楠還興致勃勃的喊了一句,「好漂亮的顏色」

可是話音未落,只見天邊好像有一大塊昏黃的簾幔,慢慢的把下墜的胭脂紅色的日頭給包裹了起來。而那簾幔更是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越鋪越大,顏色越來越暗,從昏黃過渡成了灰色、淺黑色,漸漸的就遮蔽了整片天空。

「怎麼會這樣啊,我的日落呢?我的晚霞呢?」嚴楠見狀,忙蹬蹬蹬跑到西邊,指著那慢慢移動過來的簾幔失望道。

「早起還好好的。」鶴翎瞧著突然就暗沉了下來的天空忽然想去一事,「對了,今兒早起有很漂亮的早霞呢,現在又沒有晚霞,想來今兒晚上和明兒要下雨呢」

「古來就有諺語,‘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不過我倒還沒有確認過,如今正好驗證一下。」淑君也已是反應了過來,看著黛玉笑道。

黛玉聞言也點了點頭,「剛剛那日頭又是胭脂的顏色,看來還真不是好天氣呢」

「下雨?真的會下雨嗎?」。嚴楠聞言忙跑過來,撐著又大又亮的眼楮驚喜問道。

黛玉見嚴楠如此表情,不明就里的看了看淑君嚴槿眾人才點了點頭。

「哦,下雨嘍,可以再住兩天嘍」嚴楠見黛玉點頭,一蹦三尺高的拍手笑道。說著就小鳥似的撲稜著手臂,跑下去找她母親去了,還邊跑邊嚷道︰「母親,今晚要下雨,咱們再住兩日吧」

嚴槿見狀,忙提著裙子跑了過來,連聲囑咐道︰「楠兒小心,腳下可踩穩了。」直到看到嚴楠安全「落地」,這才安心的坐了過來。

不過一坐過來後,就與黛玉淑君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功夫之後都哄堂大笑。

「真是不知道楠兒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凡事都和咱們想得不一樣呢?剛剛我就沒有想到這一出兒。」淑君看著一徑跑進了屋里的嚴楠捂著肚子笑道。

「我估模著昨兒她的小腦袋里就在想著今兒找什麼借口再住兩日了,這麼好的機會,她還不得趕緊利用起來?」嚴槿捋了捋裙子上的皺褶也是掩嘴笑道。

「希望今兒早點兒下雨,要不然楠兒肯定睡不著了。」黛玉說著又和淑君眾人笑了起來。

今兒因著是陰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幸而天氣格外涼爽,用過晚膳後,嚴姑太太帶著黛玉等人乘涼說話,倒也溫馨安逸。

嚴楠一邊吃著剛剛自樹上打下的李子、杏子、桃子一面還記掛著剛剛的晚膳,「剛剛的那個莧菜可真好吃,還有那燜茄子、絲瓜湯、地瓜葉,怎麼就這麼好吃呢我以往在家里的時候從來就沒覺得這青頭小菜也這麼好吃的。」說著又問著莊嬤嬤是怎麼做的。

莊嬤嬤聞言笑道︰「做法都是一樣的,不過就是貴在新鮮二字。」

「我以後也要買一個這樣的山頭,建一所這樣的宅子住著,吃的都是地里現摘的瓜兒果兒,這日子不要太愜意哦」嚴楠聞言又晃了晃手里吃剩下的半個桃子道。

「你少吃些吧,剛剛晚膳已是吃了那麼些了,待會就睡覺了,仔細存了食。」嚴姑太太瞧著嚴楠這幅得性無語道。不過嚴姑太太也知道,嚴楠要是能听勸的話,估計晚上或是明兒的雨也就下不下來了。

「可不是,不是舍不得給你吃,實在是怕你吃壞了肚子。」嚴槿一面給嚴楠擦著嘴角的汁水一面勸道。

「不妨事,這李子對食後飽脹有很好的療效,這杏兒能生津止渴清熱解毒,這桃兒麼,呵呵,在吃東西,我就不說了。」嚴楠說完又咬了一大口桃肉笑道。

「楠兒,你已經吃了三個杏子,三個李子和一整個桃子了,這個吃完可不能再吃了。要知道,李子吃多了是會引起虛熱腦漲,會損傷脾胃的。杏子性熱,吃多了容易長瘡生癤、還會傷筋骨。桃子也是性熱,吃多了不但容易長瘡生癤。還會肚子痛,生熱上火,都是不能多吃的。」黛玉告訴嚴楠道。

「靜客姐姐,玉姐姐說的是真的嗎?」。嚴楠听了黛玉的話,忙放下已是拿到嘴邊的小半個桃兒,向靜客問道。

「是,凡事皆是如此,總歸是要適量而止的。」靜客點了點頭道。原本她是想說‘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的,不過到底怕嚇到了嚴楠等人,並沒有說出口。

嚴楠聞言,只好不舍的放下了那小半個桃子,不過這眼楮還是在那桃子上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楠兒,明天我們出去瞧瞧,去那些山民家買些新鮮的李子杏子回來,不,咱們自己動手打下來做果脯蜜餞吃怎麼樣?做成果脯蜜餞之後,倒是可以多吃兩個的呢」淑君瞧著嚴楠那副戀戀不舍的可憐樣兒,忙支招道。

嚴楠一听這話,馬上高興了起來,剛要說話,只听嚴姑太太笑道︰「這怕是不能了吧,剛剛誰說晚上和明兒都是要下雨的?」

果然應了黛玉的話,這日晚上,嚴楠一直趴在窗子旁,兩手扒著窗楞等著下雨。

嚴姑太太睡在旁邊的架子床上,還要故意刺激嚴楠,「楠兒睡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嚴楠嘟著小嘴哼了一聲,卻並不理會她母親和姐姐。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亥正時分的樣子,外頭忽然之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窗格上糊得窗紙也在「唰唰」作響。不一時的功夫,傾盆大雨就從天而降。

嚴楠剛剛轉過頭來說了一句,「下雨了」人就趴在小幾上睡著了,惹得嚴姑太太並嚴楠都是又好笑又好氣,只好和幾個丫頭合力把嚴楠扶到了床上。

翌日一早,嚴楠早早的就在如注雨聲中醒轉了過來,起身一看窗外,頓時歡呼了起來,忙過來推醒了熟睡中的嚴姑太太和嚴楠興奮道︰「母親、姐姐,快醒醒,你們快看外頭,好漂亮的瀑布」

「你這個丫頭,昨兒鬧得人睡不了覺,現在又這麼早就鬧我們起身,再這樣的話,你今兒晚上就一個人睡吧」嚴姑太太因著昨兒想睡時嚴楠一直聒噪不已,等到能睡時已是走了困了,所以翻來覆去三更天才睡著,這會子被嚴楠推醒,便有了些起床氣了。

嚴楠則是揉了揉眼楮趴在床沿問道︰「什麼瀑布,哪來的瀑布?」

嚴楠見嚴槿發問,忙拉著嚴槿跑到了窗前,嚴槿揉著蒙松的睡眼,向窗外看去時,瞬間就愣住了。此時嚴姑太太也已是走到了姐妹倆的身後,一見如此場景,也是一愣,隨後笑道︰「好漂亮的瀑布,好漂亮的水簾,難為玉兒怎麼會有這麼精致的想頭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四水歸明堂’。」

原來此時四面抄手游廊的雨棚上的雨水正泛漫而下形成整整一圈的瀑布,雖然一般的屋子下雨的時候,廊檐上也有會雨水如注,但是遠遠沒有這麼恢弘大氣,像真正的瀑布那般高低錯落。

嚴楠忙穿上衣裳,都來不及洗漱,就忙忙出了屋子。一出臥房拐出隔斷,只見黛玉淑君帶著疏影眾人正大開門扇觀看瀑布。

「玉姐姐,玉姐姐,你告訴我,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瀑布的。」嚴楠一徑沖到黛玉身邊,拉著黛玉著急問道。

「楠兒這麼早就醒啦,昨兒睡得早嗎?」。淑君見嚴楠如此著急,又故意逗弄她道。

「君姐姐不鬧,先讓楠兒知道這是怎麼回子事,楠兒再和君姐姐說。」哪里知道,嚴楠卻拍了拍淑君的肩頭,一臉稍安勿躁的表情道。

黛玉見狀好笑極了,見嚴楠如此焦急,便指著雅芙道︰「這都是雅芙的鬼主意,讓她告訴你」

雅芙見黛玉如此說,也不待嚴楠問便主動告知道︰「其實是很簡單的法子,就是在屋檐上設下溝槽埋下收集雨水的管子,再在廊檐上埋下高低錯落層次不齊的管子水口下泄雨水。昨晚和今早的雨水都這麼大,所以就有這麼漂亮的瀑布啦」雅芙瞧著外頭神形具備的飛流瀑布,不由得得意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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