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同舟 第一卷 誰家新婦初長成 第一百零八回 紛亂(下)

作者 ︰ 慵懶海棠

上官雲身上熟悉的氣息讓高芙蓉有剎那的恍惚。她差點要忍不住靠在他寬闊的懷抱里,低聲告訴她這些日子的思念。

但還是理智很快佔了上風,她使勁掙扎起來,一面還說著,「上官局長你這是干什麼?若讓外人知道了,你這個南京有名的「模範丈夫」該多尷尬,回去之後怎麼跟太太交代?以前的事情是我年輕不懂事,以後還是各走各的路……」

上官雲根本不為所動,仍是緊緊抱著她,此刻若不是在自己的辦公間里,他早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裳。芙蓉掙不開他的手,氣惱地用腳踹他,她腳上的皮鞋又硬又尖,但上官雲野只是任她打。

過了一陣,高芙蓉便有些泄氣了,上官雲只低頭仔細看了她兩眼,便一把放開了她,兀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高芙蓉已經要放棄掙扎,而選擇順從,沒想到上官雲卻突然放開了自己,就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

這幾天她朝思暮想的不就是眼前人麼?

上官雲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伸出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又指指自己的膝蓋,道,「芙蓉,來,坐到這邊來!「

高芙蓉心里若貓爪般難受,臉色不覺變得通紅,有些呆呆地站在沙發邊上。

上官雲眉毛上揚,站起身,一把把她拉過來,高芙蓉又驚又喜,還要躲,他已經把她按在自己膝頭上,並且狠狠親吻著她的嘴唇。

一開始芙蓉是有些憤怒的,她與他難道真的是揮之即去呼之即來的嗎?也想起來不久前上官雲在雲霞公寓客廳里強迫字的事情,就渾身僵硬著,拼命閉著自己的嘴巴。上官雲覺察到了這一點,卻並不放開她,而是一只手輕輕撫模著她的後背,不一會兒芙蓉就不再掙扎了。只是眼淚卻一點一點地落下來。

上官雲終于放開了她,也覺得自己太魯莽了些,而且上次的事情他還沒有對她補償,怎麼又這麼不尊重她呢?便替她整理了弄亂的衣領,道,「芙蓉。你別耍孩子脾氣了,你要是真想跟杜明訂婚,又何必來通知我?別賭氣了,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一定會兌現,只是,這個事情不像別的,你再等一段時間可好?」

高芙蓉不像以前那麼好打發了,她冷笑了兩聲,道,「上官局長好打算啊,你兒子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听說還帶了個洋人媳婦回來,若這個事情不及早打算,我縱然過了門,又有什麼意義,還不是成為笑柄?」

上官雲皺著眉頭看了她兩眼,沒想到如今芙蓉這麼現實了,她這麼著急做上官太太,原來是怕斯塔比她早進門,到時候她的身份尷尬。

不過。上官平和她年齡只怕差不多,若讓兒子女兒叫眼前這個漂亮女子「母親」,怎麼可能呢,別說孩子們不會答應,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覺得不妥。

就微微有了不悅,臉色沉下來,道,「芙蓉,你不要想太多了,好了,這里是警署,你也不要多呆了,快走吧!」

高芙蓉的心一下子涼了,只要她一提到這些實際問題,上官雲就會躲避,讓她覺得彼此特別隔心,仿佛陌生人,或者關系不太好的親戚朋友。

就冷冷地開了口,道,「雲,我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既然你如此為難,我不忍心你如此為難。我和杜明的訂婚禮會如常舉行,不過,我決定收回請帖,因為我不想在那時再看到你!」說著氣呼呼地拿起桌子上的大紅請帖。頭也不會地往外走。

上官雲急了,兩步過去把門反鎖上,咬著牙把芙蓉重新抱在懷里,在她耳邊惡狠狠地說,「你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也要我答應才行!」

說著不管不顧地親吻著芙蓉,芙蓉躲避著,道,「你再來,我叫人了!」

上官雲哈哈大笑,說,「你叫人?你有膽量就叫吧,只怕你叫破了嗓子,也沒有人有膽量進來!」

然後看了高芙蓉一眼,頓了一下道,「你還是未嫁女兒,讓別人知道了……」

高芙蓉羞愧地低著頭,差點哭起來。

上官雲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分了,便輕輕攬著她,道,「芙蓉,你受委屈了!」

這個才是高芙蓉最想听的,她趴在上官雲的胸脯上。盈盈哭了起來,又低聲道,「你沒有時間過去,為何也不打發人捎個信給我?」

上官雲輕松地笑了笑,道,「好,以後就听你的!」說著貌似隨意地輕輕解開了她的旗袍扣子。

芙蓉知道這代表這什麼,心里有些抗拒,道,「不要!這里是警署,怎麼能……」話還未說完。上官雲已經焦躁地用力一扯,香雲紗衣料本身就嬌貴,他手勁又大,便撕拉一聲碎了,衣料沒有了束縛便輕飄飄地滑下來,出白玉般的肌膚。

高芙蓉頓時覺得有些受辱,急忙蹲要拉起已經裂掉的衣服,上官雲已經趁機抱起她,向里間走去。

里面有個小小的休息間,上官雲有時候在這里歇個午覺兒。

高芙蓉閉上眼楮,不願意再看上官雲一眼。但上次的那種若刀子般的疼痛並沒有,這次

上官雲非常有耐心,溫柔地撫模著她。

高芙蓉緊繃著的神經放松下來。

因為著急,窗簾並沒有拉上,可以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天,不知怎麼的,本來很晴朗的天,沒一會兒就暗了下來。

良久,上官雲才放開她,又一言不發地穿好衣服徑直出去了。

高芙蓉覺得渾身癱軟,又躺了好一會才掙扎著做起來,只是,她的衣服已經碎了,怎麼b辦呢?

她正要叫上官雲,外面忽然想起了敲門聲。

高芙蓉听得心驚膽戰,迅速躺下來,用被單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

來人正是張金榮。

上官雲從位子上站起來,客氣地說,「張局長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在下,何須親自過來!」

張金榮哈哈笑了兩聲沒有回答,眼楮卻盯著里面的房間,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說,「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來告訴你一聲,這個周六我請大家到家里吃個飯,咱們聚一聚。,正好那天也是小女的生日,上官老弟一定要去啊!」

上官雲臉上浮起一層笑容,恭恭敬敬地說,「在下一定去!」

張金榮過來其實是因為他的副官說,看到一個特別漂亮的年輕女子進了上官的辦公間很長時間沒出來,一時起了好奇之心,便以吃飯為由頭,過來看個究竟。

張金榮年過五旬,身材又高又壯,拳腳功夫也很不錯,看著是個大老粗的樣子,其實心機頗深,除了官場政治,他也沒什麼愛好,就愛個。

打一進門,他就覺得屋子里的氣氛不同,上官雲雖然衣裝整潔,神色卻不同,是那種男人滿足之後的神態,帶著點疲倦,而且里面的門又虛掩著,這就是做實了有問題。

這麼些年上官都是獨守家里的妻室,自己也送過幾個絕子試探,都沒有用,看來,他倒要好好查查這個女子是什麼來路了,能讓上官雲如此忘情。

張金榮站起來,笑了兩聲自走了,上官雲沖著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趕緊起身去了內室。

芙蓉听出是他的動靜,不好意思地從被單里探出頭,紅著臉道,「我的衣服破了,怎麼辦?」

上官雲不說話,隨手推開里面的衣櫃。

里面有四五件嶄新的旗袍,個個用料講究,做工精細。

芙蓉有些愕然。

這是前天上官雲買了準備送給她的,如今派上了用場。

上官雲隨手拿了一件紫色的,也是怕別人看出來的意思。

芙蓉趕緊穿上了旗袍,又理了理頭發,有些慌亂地說,「我要走了!」

上官雲不錯眼珠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去吧,別再亂想了,我一有時間就去看你!」

芙蓉微微點了頭。

張金榮的副官早等在了警署的大門口,看見高芙蓉上了黃包車便一擺手,街對面的兩個便衣也迅速開了車跟在後面。

高芙蓉走到半路,路過百貨商店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用的脂粉不多了,便下了車走進去,也不忙著買脂粉,悠閑地看了半天,才買了脂粉悠悠出來。

外面那兩個人連忙從對面的燒肉館出來,仍開了車跟在後面。

高芙蓉其實已經懷疑他們了,確切的說,出來時當她看到一個副官站在門口,且一直盯著自己看時,她就覺得有些異常了。

上官雖然沒告訴她,但她也看出來他與正局長張金榮不對付,且政治這個事情,她也懂一點,就怕給上官雲帶來麻煩,因此沒到雲霞路就下了車。

她選擇的地方是條商業街街,兩旁的店鋪林立,高芙蓉不緊不慢地挨個逛起來,無論買什麼的都進去逛一逛。

後面那兩個便衣是兩個年青人,哪有這個耐心?因此高芙蓉逛到一個拐角的鋪子,里面的衣服正在降價促銷,人特別的多,她趕緊選了兩件看起來還不錯的細布衣褲,鑽到更衣間里把身上的旗袍換下來,很容易地就月兌了身。

金莎捂著臉跑到大街上,心里還有一絲希望趙瑞德能夠跟出來,但她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老遠,漸漸都看不到醫院的大門了,還是沒有他的蹤影。金莎越走越慢,越走心里越委屈,她其實不願意讓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看到她這個樣子,但除了自己家里,她還能去哪里?

金公館的大廳里此刻充滿了歡聲笑語,金督軍和太太正滿臉笑容的看著兒子,金生侃侃而談日後金家藥局的發展,以及預期的收益銀錢。

金督軍的興致頗高,要找他兒子這麼說,開藥局豈不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怨不得那趙家如此有錢!

金莎捂著雙臉進來,他們都很意外。

她母親先問,「小莎,你的臉怎麼了?」

金莎坐到沙發上,氣呼呼地拿開了自己的雙手。

「哎呀,這是誰干的?」金太太看到女兒紅腫的臉,驚叫起來,又連連叫下人拿藥油來。

金督軍也心疼女兒,喝問,「誰這麼大的膽子,快說!」

金莎委委屈屈地看著自己的父母,一扁嘴哭了起來。金山趕緊拿了手帕給妹妹擦淚,道,「好了別哭了,你要把爸媽急著啊?」

金莎仍止不住地哭了一陣,才哽咽著說,「是白薇!」

金督軍和金山還沒有什麼,她母親先咬牙切齒地罵了起來,「這個挨千刀的小賤人,怎麼這麼狠!」又對自己丈夫說,「她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敢欺負我們女兒,明兒你叫人封了他們白家的鋪子,讓他們滾出南京城!」

金督軍皺了皺眉頭,道,「動不動就要封人家的鋪子,傳出去像什麼話?你也不問問女兒到底怎麼回事!」

金山見父母不對盤了,趕緊問金莎,「妹妹,你還不快給父親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金莎停止了哭泣,眼神有些閃爍,腦子里迅速想著編個什麼理由才好。女兒的神態金督軍看了個一清二楚,被人打了卻不直說原因,而且是打的臉,那麼就只能是一個原因了,理虧。

女兒一定是打著自己的的旗號,在外面又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了吧,想到這點金督軍就冷冷地看了女兒一眼,道,「你如今也這麼大了,過些日子就要嫁過去,以後學規矩點,別在外面給我惹事,省的以後趙家笑話我金某的女兒沒有教養!」說著氣呼呼地準備站起身上樓。

金莎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道,「爸你就會訓我,我哪里惹事了,只是覺得這事丟人才沒說的,我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為外人講話!是瑞德先對不起我的!」

金太太心里咯 了一下,月兌口而出,「他做了什麼事?」金莎低了頭,裝出受盡委屈的樣子,道,「瑞德這幾天老是給我錢讓我陪他大嫂逛街,不肯跟我出去,我覺得不對,就偷偷跟在他後面,發現他是去醫院看那姓白的,還親手給她熬了粥,我就忍不住說了他幾句,瑞德倒沒有什麼,那姓白的趁我不注意打了我……」

金太太氣得眼球發白,對丈夫說,「你看看你看看,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那姓白的小賤人欺負人都欺負到咱們家了,不給點顏色看看……」

金督軍看看女兒,又看看激動的妻子,皺著眉頭對金山說,「你把瑞德叫來,我問問他怎麼回事。」

金莎眼底透過一絲慌亂,但也不敢阻攔。

金山立即出了門,沒多久便把垂頭喪氣的趙瑞德找來。金莎想給他遞個眼色,但從進門到坐下一眼都沒看她。

金督軍面色溫和下來,問,「瑞德,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金莎緊張地看著趙瑞德。

趙瑞德卻沒有解釋,道,「伯父,我已經讓人捎信回安國給我父親,我要正式和金莎解除婚約!」

金莎的母親著急了,口不擇言地說,「趙瑞德,你和我們金莎可是正式訂了婚的,怎麼能你隨便說說就要取消,你們趙家還要不要臉面,要不要名聲!」

趙瑞德冷冷地看了她兩眼,道,「我們趙家的事情輪不到你管,拜托還是先管好你的女兒吧,別讓她總打著伯父的名頭在外面害人!」

金督軍也變了臉色。

金山趕緊催促他,道,「趙老弟,你怎麼吞吐起來了,我妹妹做了什麼事,你不妨只說!」趙瑞德本來還不想說,如此不說卻不行了,就開口道,「當年……」剛說了兩個字,金莎就著急地打斷他,「趙瑞德,你不就是想跟她重溫舊夢嗎,好,我同意和你解除婚約,但你現在必須離開我家!」

金督軍與兒子對望了一眼沒說話。

金太太卻覺得失去這門親事很是可惜,就有些埋怨女兒,斥責道,「小莎,休要胡說!」一面又瞪了瑞德兩眼,不甘心地說,「瑞德你繼續說,我倒要听听,我自己的女兒,到底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瑞德看看金督軍,後者也是希望他說下去的意思,因怕金莎再打斷他,就說的簡短些,「是她設計了當年白薇偷人的事情,那是假的,她買通了丫頭芽兒下安眠藥,又找了金伯母的遠房親戚田若合伙,目的就是讓我們家向白家提出退婚……」趙瑞德說的又急又快,金沙就是想攔阻也沒機會了。

金督軍的臉色變了又變,瞪了兩眼神色慌亂的女兒,對趙瑞德說,「都怪我家教不嚴,你伯母又只是縱容她,她自小缺乏管教,原本配不上你,只是此事事關小女聲譽,你還是先不要說出去!」

說完用凌厲的眼神看了看趙瑞德。

趙瑞德只求盡早解除婚約,便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他走後,金督軍立馬火了,指著金沙的鼻子罵,「你好大的膽子,這麼陰損的招數都是跟誰學的?若你是個兒子,我早打折了你的腿!從今天起不準出去,就好好呆在家里!」

又沖著自己妻子嘆氣,道,「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說著忿忿上了樓。金山怕父親真動了氣,趕緊也跟著上了樓。

「你妹妹要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放心了!」金督軍看著旁邊一臉關切的兒子感慨道。

金山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謙虛道,「妹妹是女孩子,自然更嬌慣些!」

金督軍鼻子哼了一聲,沒說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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