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歌 正文 第九十章 相好的日子

作者 ︰ 林秋漪

第九十章相好的日子

==修好了……

七月元日。這個被喜來她們期待了許久的日子,終于在她們的殷殷盼望中粉墨登場。

「清歌,快點,要不然就趕不及了。」

類似于這樣的催促聲,通常代表著某人急著要到哪湊熱鬧。

清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上幫她添衣的動作卻溫柔無比,「哪里就趕不及了,桑姨她們都說了你去了才讓開始。」

「哎呀,我這不是怕她們等太久嘛,我也知道你妻主我這人最為他人著想了。」

清歌再瞪一眼,卻沒去反駁她的話。這人的臉皮堪比牛皮,你咬她還嫌牙疼呢。

「好了。」給她系好衣帶,扶著她起身。

經過幾個月精心調養,喜來已經能起身走動了,只是跑跳的動作,被清歌嚴厲禁止的,若是違犯,視情節嚴重程度,將剝奪她的某些權利,如牽手、模臉等婚後才能做的動作,令喜來最為發指的懲罰便是吃幼崽爹做的有營養的食物。「還不如三個時辰不能見面這一條呢。」

這番抱怨,令她一天見不到清歌,隔天唱了好幾首深情切意的情歌才換回得原諒。不是被感動的,而是實在受不了她的魔音,偏她還恬不知恥的對二殘子她們發表「冷戰時,如何挽回男人的心」、「如何快速求得對方的原諒」這些心得。

「清歌真是太能干了,這衣裳縫得真漂亮,襯得你家妻主越發嬌艷動人,來,給為妻香一個。」

清歌避開,「你再渾來,我就不讓你去了。」

喜來眨眼,「要不,為妻給你香一個?」

見清歌真個要撇下她,忙扯他的衣袖,「清歌哎,我的祖宗,我錯了,我改還不行麼?你就別跟為妻一般見識了,我這不是愛人愛得犯渾麼?」

清歌揉揉額際,不讓春丫學話,自個卻將老油哄她相好的話每日拿來說上好幾遍。

這樣說她的話,便會被她拿那番「她哄她相好,我哄我相好,不正好麼?沒引用錯誤啊。」

清歌被她氣得無語,卻沒拿她無可奈何。

他二人不僅還沒成親,連訂親都沒。他這般跟著她,還真就是個野媒的相好。

當時拿他倆的八字去合算,結果跑遍整個來陽縣,那些卜算的都搖頭,說辭雖各有不同,但整合起來的意思都差不多︰這倆人不合呀,特別是這女的呀,若現在結親,立馬命就沒了,七竅流血還算小的,到時只怕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就算是想訂親,起碼也得等到明年,否則呀呀呀……

喜來听得直樂,本不是特別想成親的,經她們這麼一說,立馬洋溢著萬分熱情,非要直接辦了婚禮,原因嘛,「蠻好玩的,真想知道她們說得準不準。」

氣得他們跳腳,當然。清歌沒跳,只是拿出銀針扎得起勁,末了,看著喜來突然紅了眼圈,「我八字大,克妻,你還是娶別人吧。」

喜來不干了,扎人的怎麼反倒搶被扎的哭戲?這也太沒道理了。

「我八字小,被夫克,我還是誰都不娶,當道姑去。」說著就吆喝春丫拿剪子,無果,干脆念起老沖老念叨的**,以表決心,念了幾首,覺得表足了,改唱歌,用采福歌的調,唱著二十一世紀的大悲咒,咒得滿屋子天怒人怨,人鳥俱嫌。

說來也巧,一品偷酒時遇到性味相投的同道中人,倆人配合默契地將某個酒肆的酒偷個大半,躲到某個荒野之處痛飲,說說各自的偷酒心得,說完說起最近的煩心事,一品就順嘴將喜來和清歌的事說了出來。

那同一品一樣有著偷酒惡趣味的老婦人,據說是某神算的不成器弟子,伸手掐了幾掐。道︰「這男娃倒沒什麼,問題出在這女娃身上,本是短命凶殺之數,卻又隱藏著吉兆祥瑞之運,今年開春有一劫數,照理說,躲過這劫數,往後的日子雖窮苦卻也安穩,卻不知為何多出個劫數,多就多吧,可不想竟還被躲過去了,這躲過去吧,三魂七魄竟還被人壓著,嘖嘖,奇,實在奇。」

如果說前面那番話一品听得呆愣,後面魂魄那句可生生嚇得她血紅全無,待回過神來,那個老婦人已拎著酒壇子不知蹤影,只隱約听得她說什麼這麼奇的命數,要回去拿給她師父看。

一品回去講與喜來听,喜來難得正經的沒發笑。她在揣測那句魂魄是什麼意思,是說本尊李喜來魂魄被她壓。還是說屬于蘇錦顏的那個魂魄被壓,前者倒也罷,只能說天注定給了那個李喜來當受的命,若是後者……

想起那個老男人拿鞋拍她靈牌的事,喜來冷笑。

清歌見此,擔憂地看著她,問她是不是有什麼頭緒。

「除了那個老男人,還會有誰做這種低趣味的事。」然後就將她繼父在她靈牌畫符咒、綁紅繩、鞋打八字的事說出來,「……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

一下子,滿屋都是咯咯的咬牙聲,清歌氣得渾身發抖。不是平日里被喜來惹急了的氣,而是那種巴不得扒其骨飲其血的恨氣。

饒是有血海深仇在身的二殘子,也淡定不了,雖然同樣是家破人亡,但起碼不會有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險。

看著他們如此激動,喜來垂下眼簾,不是她不想將自己的來歷全盤托出,而是沒有把握這幫骨子里敬畏神明的大周國民,知道實情後,還能如常對她。

她不想,失去他們中任何一個。好不容易擁有這些溫暖,說什麼,都不能再失去。

她駁了他們的意見,「……不是我不想報仇,而是時機未到,再者,就算殺回去又如何,解咒的方法我們又不知道,更別說,我現下連回鄉的路都找不到。」

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

喜來的說法是,相必是那個老男人作的法,她忘了她的家鄉叫什麼名字,連家都不知道在哪的人,怎麼回去?

眾人沉默,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的說法。

清歌難得主動的握上喜來的手,換得她淺淺一笑,二殘子見了,扭扭脖子,道︰「也罷,這報仇的事,需從長計議,不急在一時,君女報仇,十年不晚。」

最後一句,說得血腥十足,令喜來十分同情她的仇家。

「我這樣。你可不能嫌棄我。」

清歌恨恨地改握轉捏,後又紅著眼圈揉著她合谷處微泛紅的地方,「我怎麼會嫌,怎麼可能會嫌。」

為了表示她們也不嫌棄她,一品幾個紛紛表態,不再羅嗦什麼婚前不該有的親密行為,「反正清歌遲早是你的人。」

喜來很滿意她們的上道,往後只需對付清歌一個就好了。這該死的大周國的男兒家應守的夫道啊!

至于打听解咒的事,就放在一品身上了,喜來說了,那個既能看出這些,想必知道解咒的辦法,幾人忙附和,「……她不是還有個師父麼,若不濟事,咱求到她師父跟前去。」

她們的思維很簡單,只是掐了幾下手指頭就能算出這些,就這樣的還不成器,那人家的師父該有多厲害呀。

于是一品一天幾次往那酒肆和野地晃悠,等著逮那個老婦人。

這群老跑題的女人,話題一下子引到師門上去,人家不成器都這般厲害,想來將來不至于將師學墮敗成咋樣,不約而合地拿著斜著喜來,看得喜來發悚,主要是怕清歌又逼著她發憤圖強,這跟逼她發瘋沒啥實質性差別。

「其實吧,我一直在說謊,我壓根就沒啥師父。」

眾人皆以一副看透她的表情,示意她往下掰,「那你懂的那些東西,哪來的?」

「我少年聰慧,自個悟出來的。」

瞟了她一眼,覺得還是師門的說法比較接受得來,當下改變話題,試圖讓她明白,好孩子是不能說謊的,臉皮更不能太厚。

清歌直接起身走人,喜來當時心里拔涼得可以,這男人估計去琢磨明日要考她什麼內容了。

這年頭,老實話到哪都不受人待見啊。

「誰是你祖宗?為妻為妻的自稱,也不害臊?」

喜來右手食指放在清歌面前輕搖,「你明年就要娶給我,板上釘釘的事,我為什麼要害臊?有時間害臊,我還不如想著怎麼說服你給我香一個呢。」

清歌怒其不爭,「你怎麼整日里就想著這個?」

喜來攤手,一副無辜樣,「精蟲上腦,我有啥辦法?」

清歌重重往她手心一拍,完了就後悔了,捧起來直問疼不疼。

喜來一手按著太陽穴,軟著身子順勢倒進清歌懷里,「疼,好疼。」

清歌是徹底拿她無法了,打上手心都能疼到腦門上,他還能怎麼辦。

嘆了口氣,「不是說要趕早嗎?再磨蹭下去不定桑姨她們不等你了。」

喜來立馬直起身,大步往前跨,氣勢凶凶,就跟一品她們已經丟下她徑自開幕似的。

「敢不等姑女乃女乃,小心姑女乃女乃拿她們喂魚,卡巴迪的隊員是我挑的,是我指導的技術,現下這項偉大光榮的運動要在大周國第一次亮相,她們敢不等我這個辛勞的幕後人?反了她們!」

清歌伸手拉住她,「又不長記性?不許走得這麼急。」

「人有三急,急色急財急玩,我這會怎麼忍得了。」完了埋怨清歌,「都怪你,偏要給我喝那個湯藥,睡不到時辰起不來,要不我早隨一品她們一起去了,春丫幼崽他們都到了。」

清歌半扶著她,無奈地應道,「是是,我的錯。」也不想想,是誰前兩日玩得太瘋,休息不夠,又因即將到來的卡巴迪運動會,激動得睡不著,他沒了法子才拿這個藥方對付她。

喜來一路埋怨個不停,清歌或無奈應幾聲,或干脆沉默由她念叨去,有時看著地上他們被拉長的影兒偷笑,無論怎麼拉扯,他跟她的影兒,都是交疊在一起的。

這傻人,竟還問出他嫌不嫌棄她的話。

傻人的臉越長越妖孽,也越發自戀,不說桑姨她們受不了,他細究著,連大頭一見她捧鏡自賞,就將頭埋在扇膀里。忍習慣了,哪一日見她沒顯擺她那張臉,倒不習慣了。

身量倒是一直沒甚變化,春丫都快長到她下巴了,火急火燎地叫洪掌櫃幫她找牛女乃,喝不到兩天就厭了,說是味太腥,本來是自個逼著人家給她張羅的,後來竟變成了要他逼著才肯喝。

見她那般在意身量,他那幾日變得有些郁郁的,以前沒去細想,待她能起身後,站在她身旁,他便不敢再向之前一樣挺胸直背,可再怎麼畏縮,他仍是高出她許多。

也是,不說男兒家,女人當中,也鮮少有他這高度的,她,怕是要嫌他長得過份粗壯了吧。

當她仰頭望著他,用手比了比倆人的距離,再用驚嘆地口氣說道,清歌,你真的很高啊。他羞愧得幾近奪門慌逃,若不是當時她需要他攙扶……

正絕望間,又听她說,我家清歌身材真好,令我很有安全感,我果然獨具慧眼,哈哈哈。

就他這五大三粗的模樣,還獨具慧眼呢,這傻人。

是天堂還是地獄,皆由這個女人掌控,他無力,也不想月兌逃。

無媒的相好就無媒的相好吧,只要你一直都在,什麼都無所謂的。就像這糾纏在一起的影子一樣,讓我們,一直在一起吧。

「清歌,餉午我們到紅富海吃一餐吧,讓洪楊破血,嘿嘿。」

「不行,要食而有節。」

「做人不能總那麼嚴肅,會讓很多樂子的喲。」

「若你吃撐了,就三天不許吃蛋羹。」就見她臉垮了下來,清歌暗自好笑,其實除了蛋羹,吃別的什麼,她絕對是食而有節,吃撐這種事,是春丫常犯的錯。

想到這里,搖頭嘆息,「春丫怎麼就老不听勸呢。」

「以前餓狠了唄,現下看什麼都覺得不吃下頓就沒了,童年陰影啊……」

「你倒是挺了解的。」

「那是,以前我啊……」

等了許久都不見下文,清歌心下了然,輕輕握起她的手,「允許你走快幾步,免得到時你又怨我讓你去遲了。」

就見她緊握起他的手,一副怕他反悔縮回去的樣子,像是,怕身邊沒了人陪著一起走似的。

傻人,若是不嫌棄,往後的路,咱們一起走吧。

我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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