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大周的賢夫標準
若是別人說他唱歌好听,清歌怕是不會信的,但喜來說的,他信。
雖然她總說謊話。
「教我唱。」
清歌輕笑,一句一句教著喜來唱起采福歌。
在每日的晨間朗讀中,從喜來那愜意地神情,便可知,她是真的喜歡他的聲音。現下,她說他唱得真好听。
清歌只覺得臉上的福壽考直直開到他心里去,滿心都是歡喜。
但這種歡喜不一會便成了無奈。
喜來是個跑調王。
二殘子她們幾個分析過,那個襲擊喜來的男人,不定當時就是被她的歌聲惹得惱火想殺人的。
「錯了,是這樣……」清歌糾正喜來,輕輕哼了一遍。
「這一句應該這樣唱才對……」
「不是,兩句不能這樣連著唱……」
幼崽學春丫捂了一陣耳朵,就被春丫拉到屏風外去玩紙飛機。老沖強撐了一會,最終找了個借口去外面打盹。
幼崽爹倒是好忍功,滿臉鼓勵地看著喜來。清歌這個當老師還沒怎樣,他的學生喜來已經自暴自棄地大嚎了通,然後宣布不玩了。
然後是心有不甘地點了幼崽爹,「換你唱一遍我听。」
幼崽爹忙擺手,喜來臉一沉,問他是不是嫌棄她,是不是在心里鄙視她唱得難听,末了道︰「不是就給我听!」
于是在喜來的恐嚇外加清歌的鼓勵,幼崽也低聲唱起來。
幼崽爹的聲音是大周國女人最喜歡的那種甜糯軟綿的聲音,唱起采福歌,跟清歌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唱得還行。」喜來說得頗為不甘,憑什麼只有她沒有音樂細胞呀,太欺負人了。
清歌笑她的別扭,幼崽爹壓根就不計較她的態度,歡喜地給她倒茶水。
這樣一來,喜來反倒不自在了,清咳一聲掩飾,「春丫帶著幼崽去哪了。」
清歌抿著嘴笑而不語,眼里的深意令喜來惱羞成怒。這男人應是在笑她方才被幼崽那一吻弄得失態。
喜來當下氣不過地說,「小孩子就令人討厭了,動一動就哭不說,還任性得要死,拉屎拉尿都不吭聲就往你身上蹭。」
她數落得起勁,清歌神情漸漸恍然起來。
「以前有小孩在你身上……,咳。」後面的話清歌很給面子的沒說出來,但已經令喜來越發悲憤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
清歌笑答,「同情。」
喜來怒了,嚷著叫他還面具給她,清歌瞟了她一眼,輕飄飄地說︰「自己本身就是個長不大的,居然還怕小女圭女圭。」
眼見倆人又要吵上了,幼崽爹忙出來護場,後來也不知怎麼就變成兩個男人在向喜來傳授育兒經。
喜來黑線,「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懂得那麼多?」忽想起里府那個正夫也是對這些事很了解。
幼崽爹比較含蓄,清歌沒好氣地笑罵,「我們男兒家不懂難不成你們女人就懂了?」
喜來被口水一嗆,腦子頓時清明起來,是了是了,這是女尊國哎,是大女人和小男兒哎。
又忍不住問,「是誰教你們的?」
「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大周國人。」清歌並不知他這隨口一句,竟讓他說中了喜來身上令人百思不解之怪異由來。
雖是這樣嗔怪喜來,清歌還是向她細細解釋一番。
「我們男兒家長至五歲,便要開始習夫容、夫德,不僅要熟讀《男戒》、《男訓》,更要熟記《妻綱》、《婦經》。」清歌講到這里,停下來看著喜來,「怎的又將臉憋得通紅?」
喜來擺手,「沒事沒事,你繼續往下講。」
喜來重點了解了男戒男訓的內容,請教起了《婦經》。隨著清歌生動的了解,喜來終于解開了一直以來的謎底。
所謂的《婦經》,其實就是婦產科知識,每個男人都要了解女人從有孕到分娩、做月子時應注意的事項,看一個男人是不是位賢夫,就看他是不是能將自家的妻主照顧好,若妻主在這段時間里留下病根,這個男人是要被休掉的。
感情這里的男人一個個都是婦產醫師,整日里被他們這麼照顧著,莫怪道大周的女人大數多長得人高馬壯。
喜來激動得熱淚盈眶,第一次發自肺腑的感嘆,「做女人,頂好!」
而喜來那時看到里府家主生產,跪了滿院子男人的詭異一幕,清歌表示,這很正常。
這里面有兩個說法,一是為生產中的女人祈福,祈求地母佑護母女平安;另一個則是因女尊男卑的觀念所致,這生育之苦是為男人們所受,所以男人要感激女人,一般來說,哪家有女人分娩,這家的男人,就要跪到那一刻才能起身。
喜來見清歌神色無異地介紹這些,並沒有追問她是從哪看到的這一幕,松了口氣,要是說她游魂里府,也不知會不會嚇壞他們。
但清歌對另一事好奇,「喜來姑娘,恕我冒昧,你對常事好似知的不多。」
喜來無辜眨眼,「我自幼父母雙亡,女乃女乃又不常講這些。」
清歌低頭想一會,又接著說,「那你師父她老人家……」
「她懂得比我還少。」
對于喜來這種直接了當的說法,清歌有些無語。即使自家師父不太懂,在外人面前這樣拆台,貌似犯了「不敬上」之罪吧。
對于喜來的師門,不說二殘子幾個,就連清歌直到現在也沒弄沒明白到底是個怎樣的師門。倒不是喜來說得不多,相反,喜來說得越說他們越是不明。
清歌曾拿著喜來寫在紙上歪歪曲曲的「比克」兩字,細想了他所知道的門派和奇人異士,到最後還是找不出一丁點印象。
喜來見他如此辛苦很是得意,「我派一向低調,門下中人很少在世上走動,與世隔絕,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輕易知道的?」
二殘子她們跟著清歌默哀,這樣一個世外高派,這一代居然只得這麼個傳人,悲乎,哀乎。
「喜來姑娘,能否再談談你是如何隨令師習醫的?」
喜來翻白眼,又來了,這個醫學狂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