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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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咬了一陣牙。突然靈光一閃,待要琢磨卻尋不著頭緒,只是隱隱覺得,被他不小心忽略的某個細節,定與這個可惡的女人有關。
懷中的幼崽動了動,從他懷里滑溜下去,歡歡喜喜地迎向來人,「爹爹!」
原來是大郎回來了呀。清歌見他手上厚厚一疊的紙張,略帶疑惑地朝某人掃去,這又是做什麼?
該不會要重新制面具吧?許是懷里還揣著那張殘破的聚八仙,清歌忍不住往那方面猜想。斜了某人一眼,略過心里的異樣,抿著嘴月復誹,就算重畫一張,也絕不輕易原諒她。
「咦?怎麼拿這麼多?」
听她這麼問,清歌下意識地要開口,最終只是哼哼兩聲作罷。
「姑娘,這面具總要多糊幾層才結實些?」
「糊什麼面具?」接著就見她擺手,如此說道,「昨天糊了整日,早膩歪了。我是想折幾只小玩意。」
清歌只覺得被人不輕不重敲了一悶棒,臉上火辣辣的。
「兀那男人,過來!」
還不待弄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那種感受,就被這句話氣得再次咬牙。怒視著那明晃晃寫著「你不過來我就大聲叫」的可恥嘴臉,清歌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下那種針人的。
「看到這條線了沒?沿著它將這張紙劈成兩半。」
見她比著被她折疊出來的線,清歌沒好氣地說,「用什麼劈?」
听得他賭氣地話,她笑眯眯地看著他,用右手比了個手刀的姿勢,「掌刀或是內力之類的。」
似乎看出他想推月兌,她張著嘴巴看著他,竟是赤luo果的威脅。清歌無奈,只得咬牙道︰「我幫你,可你不許再大聲嚷嚷。」
見她輕笑著地點頭,清歌雖懷疑她的保證,卻還是將那張紙輕輕劃開。
「你到底是有多見不得人?」
掩面的手一頓。
可點火的人卻不再理他,手指翻飛地擺弄那張切得四四方方的紙。
「瞧,紙鶴。」
就听得大頭叫出聲,她扔下那小玩意去捏大頭的嘴,「乖乖的,安靜點。」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將紙鶴往他身上扔,他輕輕一揮,紙鶴安安穩穩地落在大頭身上。
她卻是什麼都沒說,抽出三張紙給他,示意他怎麼裁剪,他抿著嘴照做。
就見她快速折出另幾只小玩意。然後向他們顯擺。
「這是仙桃、飛機、大象。」
仙桃倒是不難理解,飛機、大象又是什麼?
隨著她的目光落在幼崽臉上,此刻小幼崽臉上滿是驚奇,撲閃著的大眼,紅紅的小嘴張得老大,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親我一下,就給你一只。」
清歌有些想笑,怎的遇上幼崽就一副命令的口吻。
「姑娘,使不得。」
就見她眼楮一瞪,「只是親一下就舍不得了?姑女乃女乃讓他親是看得起他。」
見大郎忙不迭地同她解釋,清歌變腰抱起幼崽,往她面前送,哄著幼崽道︰「來,親親喜姨。」再遮掩就真做實見不得人的說法了。
當下就見一大一小面面相覷,他暗自好笑,嘴上卻說,「幼崽乖,喜姨給你折小玩意,是不是要謝謝喜姨呀?」
听他這麼一說,幼崽點著頭,扭頭再瞅了一眼某人。趴在清歌懷里小小聲說,「喜姨凶凶,幼崽怕怕。」
他的喜姨臉一下子全黑了,「你才凶呢,還有,去哪找像我這麼年輕漂亮的阿姨。」後面一句卻是對清歌說的。
年輕……
漂亮……
清歌沉默,知道她臉皮厚,卻不知竟比男兒家還自戀容貌。
「叫姐姐,不然將你踢到天邊,化成流星!」
幼崽被她張牙舞爪的表情嚇得不敢抬頭,清歌搖頭,將幼崽還給他爹,還不忘順走床上的折紙,模模幼崽的頭發,哄他向某人說聲謝謝。
樓下卻是另一番情景。
話說春丫跟老沖兩祖孫好不容易擠入人群,在五文組排起了長隊,又經過一段漫長的等待,在激烈地心理斗爭下,終于選定第五個箱子,打開一看,嘿,居然是三個豆沙包,這可把她們樂壞了,三個豆沙包都不止五文了,更重要的是……
「太好了,這包子喜來最喜歡吃。」倆祖孫歡天喜地的去領獎品。
今日分發獎品的是丐幫某個小乞,知道喜來的都知道春丫,當下提出要求,「喜來姑娘是不是真的來了?我能見見她嗎?」。見春丫略顯為難地看著她。比出小指,「就一眼,求你了。」
春丫剛想答話,洪福就走過來狠狠往那小乞頭上重敲一記,呵斥她是不是想偷懶。
春丫本想跟洪福打招呼,被老沖踩了一腳,端起包子轉身上樓。
清歌看著喜來略顯不自在地清咳,輕聲點明,「你怕孩子。」
喜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敢見人了?」
清歌一頓,終于想起他方才那道閃光為的是什麼事了,隨後指著喜來道︰「是你做的手腳!」帶著幾絲怒氣,「我就納悶,都糊了幾層紙了,怎麼瞪一瞪眼就裂開,一定是你弄的!」
昨天分面具的時候,她將那張聚八仙塞給他,說什麼里面一半是他的勞作成果,給他享用是應當的。也怪他,昨晚急著改衣裳,只匆匆剪了幾個小孔,沒去細察。
喜來可以清晰地看到清歌抿著嘴,樂了。「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做的手腳?那畫有一半是你畫的,紙有一半是你糊的,最後那些老鼠洞也是你自個回房剪的,現下壞了,你就賴到我頭上?」
清歌一窒。
喜來笑眯眯地看著他,「又不是絕世美人兒,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
清歌甩袖,不理她,望著窗外生悶氣。
喜來轉而威脅幼崽,「將紙鶴拿給你清伯,不然踢你。」
清伯!
幼崽的清伯咬牙切齒地點了他喜姨的啞穴。他爹嘆了口氣,將幼崽抱到一旁玩手上的折紙,不想喜姨將躺椅拍得「幫幫」響,兩父子駐足,猜測起她的手勢,好一陣才弄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幼崽戀戀不舍地將紙飛機還給喜來,就見她往紙飛機吹了口氣,用力射出去,眼見就要飛出窗外,幼崽驚慌得大叫,一陣風直撲進來,那只紙飛機竟穩穩飛了回來,他連忙伸手,紙飛機就像長了眼一樣停在他小小的手心里。
正沉醉在失而復得的狂喜中,又被迫交還。
喜來再次扔出窗外,紙飛機欲出窗外時又折了回來,幼崽在他爹爹的暗示下,明白了有清歌在,紙飛機最後都會停在他手心上,擔憂換成欣喜,最後竟忘形的拍著手跳著歡呼。
有些小肥的女敕臉上嵌著兩顆圓瑪瑙,小身板一跳一跳,軟軟糯糯的童音叫著「飛飛,飛飛。」
春丫甫一轉入屏風,便見著幼崽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驚奇地看著喜來。要知道,幼崽最怕的人就是喜來了,見到她一般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怎的今日……
清歌快速地給喜來解穴。
「春丫,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喜來用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豆沙包。」春丫將包子遞過去,眼楮早已粘在飛在半空的紙飛機上,「這是什麼?」
老沖卻是興奮地說起豆沙包的來歷,喜來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還不時變換各種語氣或感嘆或驚呼,以示自己真對老沖的描述感同身受,清歌瞄了她一眼,心里哼哼。果然裝什麼像什麼。
幼崽欣喜地向春丫講述手上此物名為何,春丫捏起紙飛機左瞧右瞧,「這飛飛是不是喜來做的?」
幼崽重重點頭,下一瞬便眼睜睜地看著紙飛機被春丫射出窗外,回過神來揪著清歌的衣角,一手指著窗外,雙眼閃著瑩瑩水光,「清叔,飛飛,飛飛……」
清歌抱起幼崽,看著樓下數不清的人頭,有些為難,不知要怎麼安慰他。瞥了眼喜來,見她正掰著豆沙包。
趴在幼崽耳邊悄聲說,「我們去求求喜姨再給幼崽折飛飛。」
幼崽學他的樣子,小小聲說,「喜姨凶凶,捏痛痛。」
清歌黑線,他想起來了,以前幼崽並不這麼怕喜來,是被喜來見一次捏一次給嚇的,小女圭女圭的臉本就粉女敕,哪里經得起她那樣的力道。
卻只得繼續哄幼崽,「幼崽親親,喜姨就不會捏痛痛了。」
幼崽咬著指頭眨著大眼,似乎在考慮此計的可行性,清歌看得心頭一軟,在他小臉上輕輕一吻。
「喜姨要是打幼崽,清叔就打她。」
本是一句玩笑話,幼崽卻當真了,「嗯,喜姨捏痛痛,清叔打。」
清歌輕笑,當下抱著幼崽湊過去,喜來被迫先放下豆沙包,正在給春丫折飛機。
「喜來姑娘,給幼崽也折一個。」
喜來頭也不抬地拒絕,「已經折了,他自個玩丟的怪誰,不折。」
幼崽吸吸鼻子,委屈地看著春丫,春丫被他看得心虛,道︰「他那個是我丟出去的,你再給他折一個。」
「不折,打死都不折!」
清歌再次輕輕吻了下幼崽,然後將幼崽往喜來面前直送。喜來似乎嚇了一跳,忙撇開臉,「抱開抱開,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