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歌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喪鳥雲翠

作者 ︰ 林秋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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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皆靜靜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不知是被喜來眼巴巴看的,還是不習慣面對如此安靜的她,清歌不自在地將目光投向窗外。

「這是什麼鳥?」終究還是喜來先打破沉默。

清歌側過臉去,見對方已是滿臉的好奇,哪還有半點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差點就被騙了。

喜來問的是窗邊一只拳頭大小的鳥兒,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停落在那的,小巧紅潤的嘴,圓圓的腦袋,身披翠綠毛羽,長長的尾巴卻是白色的,「真可愛。」

可能是覺得喜來這個問題比較正常,清歌點頭贊同她的話,「這種鳥叫雲翠。」

「好名字,」喜來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你把它捉來我看看。」

清歌沉默一會,就在喜來欲開口催促他的時候,只覺得一團黑移從眼前閃了一下,眨了下眼,那只雲翠立在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上了,她瞥了一眼那只手,從將目光轉到雲翠身上。

「近看更可愛了。」光看還不夠,她還伸手去模。

一模之下更顯神奇,那雲翠頭頂的羽毛立馬蓬松脹大,尾部也打開來,外面一層是五根長長的硬羽,第二層是又松又軟的短羽,短羽尾端各有一條像頭發般細微的長羽,現下正在空氣中輕顫,仔細一看,那長長的細羽在陽光下竟呈現出一種流動的綠色。喜來眼都直了,這分明是一柄雅致的羽扇吶。

頭蓬成一個軟球,尾部又頂著一柄大扇子,原本就只佔全身三分之一的腰月復被徹底遮蓋住了。

「哈哈,你看像不像有人拿著扇子在扇著圓球?」喜來樂不開支,手指彈彈雲翠的尾巴,「叫它快滾動,快滾……」

清歌顯然是無語了,手一縮,將雲翠移到喜來手伸不到的地方,不僅喜來不滿地瞪著他,雲翠也將毛羽都收成原狀,清歌手一揚,將它送出窗外。

喜來急了,「我還沒玩夠呢,快抓回來。」

話剛說完,就見一只小東西自窗外飛進,不是那雲翠又是什?可惜有人動作比它快,喜來再次巴巴地看著它被清歌再次送出窗外。

喜來怒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你為什麼要折散我們。」

清歌身體一僵,繼續將又飛入屋內的雲翠送出去,然後將窗關上,喜來指著他大罵狠心,棒打鴛鴦。

「咚咚咚」的聲音傳來,引得咋呼的喜來靜下來細究,聲音竟是從那扇被關上的窗外面傳來的,雲翠的剪影映到窗上,看那動作,竟是在琢著窗,這下喜來真的怔往了。

話說,她這人不僅沒有小孩緣,連動物緣都沒有,即使換個時間換具身體,還是沒能改變,單看幼崽對她的態度就知道了,更有丐幫那群小屁孩的鬼哭狼嚎來增加說服力。按二殘子的話說就是,凡她所過之處,無一不令幫里娃子們恐慌。

至于動物緣,單看那些來跟老弱的乞丐搶食的野狗就知道了,曾有過一段時間,二殘子都咬著她到暗巷巡邏,正所謂喜來一出,狗怎爭鋒……

方才那只雲翠乖乖讓她逗弄,她以為是清歌用內力什麼的將它定在掌心上(武俠小說看多了),要不按往常的經歷,早被她嚇跑了。難不成,這只鳥竟是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喜來激動得淚眼汪汪,老天開眼了,她要轉運了。

「求你了,它是真心愛我的,就讓我們見上一面吧!」發自肺腑的呼喚,深情得……雷人。

被雷的清歌忍不住長嘆,「喜來姑娘,你先听一听再說吧。」他不是桑姨,無法跟她一起抽風。

窗外那只雲翠想是怎麼都打不開那扇窗,它絕望的吟唱起來。

喜來一听,那聲音,竟像極了低音大提琴,且更加渾厚深沉,到最後,竟每一聲都像擊在她的內心,對它的悲傷產生共鳴。

「把窗打開,馬上!」

清歌隔著黑紗與喜來對視。

神色肅然,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清歌偏頭暗忖,這才是這位姑娘真實的一面吧。

清歌才打開一條縫,那只雲翠就迫不及待擠進來,幾根羽毛在空中打轉,加上那急急奔向喜來方向的動作,頗顯狼狽。

喜來試著將它捧在手心里,見它不僅沒飛走,還將那圓滾滾的腦袋在她手上蹭,像在要祈求喜來模模它。

喜來滿臉的驚喜,捧著它大親幾口,不過比起這個,雲翠顯然更喜歡撫模……

「再也不許你拆散我們了。」喜來瞪眼警告清歌。

清歌眼臉低垂,桑姨的頑童心態是裝出來迷惑那邊的人,殘子領事為達到目的,有時也能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那麼,她呢?

是真的喜怒不定麼?

是呀,喜怒不定,所以旁人無法揣測她的心思,再用一個性情乖張來當借口,令被她惡整的人自認倒霉,因不知哪些事會犯了她的忌諱,也不知她的深淺,所以無論存了什麼樣的心思,都不敢妄動她……。呵,真是好謀算。

可,清歌眼神微閃,就連身份那般尊貴的那個人都曾感嘆累,整天戴著面具生活,她就不累麼?

「喜來姑娘,」清歌淡淡開口,「若是玩夠了,請將這鳥交給我。」

喜來一臉警惕地看著他,「這鳥是你養的嗎?憑什麼來跟我搶?」

清歌輕嘆口氣,「不是同你搶,只是你若玩夠了就請給它一條生活。」

「我又沒想過要吃它,怎麼就不給它生路了?」喜來沒好氣地說。

用手模模雲翠的腦袋,小家伙舒服得微眯著眼楮,喜來喜笑顏開地對清歌道︰「看到沒,我們感情好著呢,約好了要相親相愛一輩子。」又壓低聲音對雲翠說,「他在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別上當。」

清歌一窒,問道︰「你的意思是要養它?」

那當然,好不容易有喜歡她的動物,怎麼也得養起來。

「那當然,沒看到它對我這麼深情款款麼。」

看著對方一臉得瑟,清歌有些無語。

「只要你不嫌它吵,有了飼主後,雲翠會時常叫喚的。」

喜來出乎他意料地滿臉驚喜,唉,也是,哪次沒出乎他意料的。

「那真是太好了,以後就能常常听到好听的歌聲了。」說著,逗弄著雲翠,「來,快唱兩句小曲給你主人听。」

那雲翠似真能听懂她的話,放開嗓子吟唱起來,當然,不是小曲……

清歌暗忖,似乎,真的很喜歡這雲翠的聲音。正偷瞄間,卻被喜來抓到正著,忙將目光移開。

喜來笑眯眯地看著他,「上次你們不是問我大提琴的聲音是怎樣的麼,這雲翠的叫聲,像極了它。」

說完偏頭喃喃自語,「奇怪,以前怎麼沒見過它?難道是今天從外面飛來的?」

卻不知,清歌又怔住了︰所謂美妙的大提琴,就是這雲翠的叫聲?莫怪乎桑姨她們說難听……

于是接下來,喜來知道了她最喜歡的樂器聲,在大周國居然是喪樂,不僅難听,還不吉祥,喜來悲憤了,不帶這麼歧視外鄉人的!雲翠叫喚著,像是在說,不帶這麼歧視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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