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語又過起往常那種混吃等死的日子，著實是好生無趣。最要命的是，連往常的書簿似乎也平不下她心頭的那份煩燥之氣。
何花馨倚在暖爐旁繡手帕，收了針錢笑道︰「小妹，來下盤棋罷？」
何花語興致缺缺地應了，轉身去拿了甕裹擺開棋局。
連下幾局，皆輸。
「不下了。」何花語推開棋盤，心不在焉地道︰「無聊透頂。」
「你這丫頭，天生貧賤命！」一旁胡亂做著女紅的何花韻嗤道︰「真是個怪胎！誰似你般，有福不會享！你以為西平街的那些姑娘家，倒是自個願意出去拋頭露面，辛辛苦苦掙口飯吃啊！」
何花語低頭把棋子捧回甕裹內，不咸不淡地道︰「二姐不也整日里想著出去？」
「我那是想出去透透氣！」何花韻抑不住又揚了拳頭，「討厭的臭丫頭！」
何花語懶得搭腔，埋頭繼續收拾棋子。
何花韻反倒覺著憋得慌，便是她那副不理人的態度，足以令人感覺被她藐視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爽那！
「大姐，在繡帕子哪？」何花韻湊上去，「這三朵花繡的，不及上塊帕子的用心。」
何花馨手一抖，繡花針險些扎了手，臉色頓時脹的通紅。
何花語瞪了她一眼，這冒失的家伙，真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這幾日風不平浪不靜，剛巧轉移了她大姐的注意力，沒空去瞎想那韓二少爺的事。
「大姐，為啥是繡三朵花呀？」何花語忙轉移話題。
「這個……」何花馨面色總算正常些，「花馨花韻花語，三朵花意為咱三姐妹。無論何時，除去父母，咱們便是這世上最親的人。」
「那自然是。」
「誰知道呢？」何花韻見那姐妹二人瞪她，忙訕笑道︰「花語這臭丫頭這會子眼里就沒我這個二姐，待姐妹們都成家後，可還會理我罷？」
何花語冷哼了聲，沒有答話。
何花馨笑著打圓場，「花韻，你又不是不知小妹是面冷心熱的人。便是吵吵鬧鬧，亦都是親姐妹，何必說見外的話。」
姐妹三人正說話間，何娘子風風火火地沖進偏廳來，瞪著小女吼道︰「三丫頭瞧你干的好事！吃飽了撐的，編出個甚麼子虛烏有的何三小！」
何花語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該來的總要來。這點，她一向學她爹的做法，罵不還口，你罵你的，听不听便在我。
「娘，啥事又惹您這般生氣。」何花韻上前扶了她娘至暖爐旁坐下，沒好氣地白了小妹一眼。
何娘子癱在椅子內，氣呼呼地道︰「還不是你們那個不省心的小妹，對外人道她是何家的遠房佷兒，家中窮的沒飯吃才來投奔咱家。這會子可倒好，那些長舌婦們幾日未見那所謂的何三小露面，背後又嚼上舌根，說娘心腸狠毒，容不得人，嫌三小吃閑飯，又將那可憐的孩子遣送回鄉下去了。」
「干她們何事，這群長舌婦們便好對人指手劃腳！」何花韻義憤填膺，「娘，你便同她們解釋何三小就是小妹唄！」
「萬萬不能！」何娘子斷然否決，「若被她們知曉此事，背地里不知又該怎麼來取笑娘，你們嘴巴也嚴緊些！」
「省得。」何花韻忙保證，月復中卻暗道，成日里關在這後院，且有與人說道的機會？
「說罷，你惹下這麻煩事，該如何解決？」何娘子斜睨著小女，壓抑著怒火耐著性子問道。
「娘想怎樣便怎樣解決。」何花語淡淡地回道。
何娘子听聞此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成！你不是想賣豆腐，那便去賣罷！到時候可別怨恨娘，獨獨兩個大姐閑在家中當大小姐。倒怪罪娘一碗水未端平，偏偏使喚你干活。」
「娘……」何花馨見她娘不似開玩笑，忙替何花語求情，「小妹不是成心的，她亦是想幫幫家里，才想出這個法子。娘不許女兒們拋頭露面，小妹又心疼爹……」
「怎的，倒數落起娘的不是來了？」何娘子窩了一肚子的火，「娘供你們吃供你們穿，把你們當千金小姐在家中養著，你們不念著娘的恩情，倒怨起娘來了？」
「女兒不是這個意思……」何花馨急忙解釋，「只是小妹亦是一番好意，絕不是成心給娘惹下這麻煩事。」
「什麼成心不成心，小妹做事便是沒頭腦！」何花韻這種時候，一向是站在她娘那頭，「娘便是對她們說將那狗屁何三小遣送回鄉下又如何？咱家可沒有責任替甚麼阿貓阿狗拉扯大孩子。」
「問題是那日娘在鋪子里撞見你小妹扮成個野小子，還道她是小偷，拿了掃帚想趕。這事偏又被隔壁肖家娘子撞破，那些女人們吃飽沒事干，更是傳娘像後母般虐打這個遠房佷兒！」何娘子越說越氣，「娘清清白白做人，如今卻要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背黑鍋，如何不氣！」
「不便是賣豆腐麼？」何花語淡淡地道︰「我去便是。」
何花語倒認為，多干點活算什麼？與其窩在家中後院無所事事，不見天日，倒不如女扮男裝，干起這賣豆腐的下九流的營生。好歹與外界有所接觸，不做關在牢籠里的鳥兒。
「好罷！」何娘子站起身來，「晚些時候你自個去同你爹說說，否則到時你爹又來怪罪娘獨獨不疼你。」
「知道了。」何花語應下，轉身回了房，換上那身何三小的行頭，躥去了前頭鋪子。
何娘子見著小女那身打扮，一時萬般滋味涌上心頭，對這個倔強不听話不討人歡心的小女，真是又氣又惱，偏又夾雜了幾絲憐惜。她再討厭，還是自己的女兒！
何娘子是對小女徹底放棄了，不指望著她能嫁戶好人家，隨她去瞎折騰。只要她不以何家小女的身份出去拋頭露面，丟了何家的臉面，影響兩位姐姐出嫁便成。
何花語也算是陰差陽錯，順了她的心意。只是她還貪心想要更多，有了何三小的另一個身份，可以打扮成個窮小子，在街頭巷尾露個面，天南地北任她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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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雖然PK分還差二十滿400分，想想還是厚著臉皮提前加一更罷。手頭剛好碼完一章，就不讓親們等到明天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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