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希望
「鳳陽，說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
听到詢問玄鳳陽瞬間回神，斂了臉上的神色，沉默半響才開口，「這要從六年前說起……」
這邊在回憶往事，而那邊玄子陌則失了魂般的奔跑。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跑，只是看到亭中那和樂的一幕，听到那人爽朗的笑聲，下意識就想逃開。
捂著胸口，他大口大口喘息，听著身後馬德福的呼喚，卻愈發的想要遠離，此刻，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四下一瞅，看到左邊的假山便毫不猶豫用最後的力氣沖上前，一閃身躲進假山狹縫里。
「五皇子、五皇子，您在哪？……剛才還看見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馬德福帶著焦急的絮叨越來越近，玄子陌屏住呼吸，閉上眼靜靜等待，直到待听到腳步聲遠去才真正松了口氣。
心神放松，身子頓時軟了下去。若不是狹縫狹窄，他此刻已經跌坐在地。
這身體果然不行了，他苦笑一下，腦中又回想起剛才看的那一幕，心口針扎般的痛。
不是已經死心了嗎？為什麼還這麼難過？明明知道那人沒有他也會過的很開心，但親眼見到還是忍不住會難過，隱藏極深的怨恨也漸漸冒出。
那人幸福快樂的時候，為什麼他要一個人這麼痛苦？為什麼……
「嘖嘖，我說嘛，剛看著身形像五弟，追來一看果然是五弟。」
听到聲音，玄子陌立刻斂了情緒，漠然看著從假山後轉出的人。
「以為你丟了東西，沒想到你來找他，你怎麼這麼無聊。」另一人氣呼呼跟著走出。
「誒，四弟你這就不對了，再怎麼說也是兄弟，見面好歹打個招呼吧。」玄子恆說完，扭過頭笑呵呵望著少年，「五弟，哥哥剛才可幫你把馬公公支走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玄子陌看他眼，淡淡道︰「讓開。」
玄子恆臉一僵，卻瞬間又笑容滿面，「五弟，听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宮里沒出去過。要不要哥哥帶你出去轉轉？」
出去？玄子陌心一顫。
明知玄子恆根本沒那個能耐帶他出去，卻忍不住動心，他實在太想出去了，再待在這里他覺得自己會瘋掉，但若是旁人這麼說他可能會抱著絲希望，但玄子恆就……
少年的沉默落入眼中，玄子恆明白他賭對了。
宮里現在都在傳少年被那人囚禁，雖不知是真是假，但看少年沉默不語的情形，那謠言應該就是真的。玄子恆很不解那人這麼做的用意，但他不是那麼愛鑽牛角尖的人，對于他來說，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上下掃視少年一圈，說實話，現在少年單薄的身子和憔悴的面容根本不對他胃口，但每次一想到少年曾被那人壓在身下疼愛過，他體內就會涌出一股邪火。
咽了口唾沫，他放低聲音蠱惑，「怎麼樣，你不想出去嗎？外面可比皇宮自在多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心怦怦直跳。玄子陌有些艱難的問了句，「你、真的能帶我出去？」
「當……」
「二哥、」玄子風突然出聲，然後拽過玄子恆走到一旁小聲嘀咕起來。
呵，自己在痴心妄想什麼，根本沒人敢違抗那人的命令，敢挑戰那人的權威，除非那人主動放他走，但看那人的態度根本不可能，那人根本打算把他囚禁到死。
玄子陌自嘲的彎了下唇，走出狹縫，轉身就走。
一看少年要離開，玄子恆推開玄子風，「好了好了，你別管，我自由分寸。」說著上前攔住少年，「別走啊五弟，我真的可以帶你出去。」
玄子陌回轉過身默默看著他，半天才開口，「條件。」
「五弟果然上道。」玄子恆笑的眼楮眯成一條縫。
「我不管你們了。」玄子風惡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玄子恆眼神閃了閃，沒有阻攔，待人完全離去，他立刻卸下偽裝，一把抱住少年就上下其手起來，在少年耳邊吐氣。
「讓我上一次，讓我上一次我就帶你出去。」
「放開！」玄子陌掙扎著，他猜想此人定有目的，卻沒料到竟然抱著這種齷齪念頭。
少年的抗拒讓玄子恆更加興奮，抓住他的雙手狠狠往假山上一按。擠進少年腿間，另一只開始揉捏少年的p瓣，喘著粗氣在他耳邊輕佻低語。
「裝什麼清高？總之都被父皇上過無數次，被我玩一次又怎麼樣，只要你讓哥哥我高興了，說不準我真……啊……」
身上的壓力猛然減輕，看著那倒飛出去的人，玄子陌腿一軟就朝地上滑去，這時卻有一雙結實的雙臂將他扶起，然後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玄子陌驚魂未定，又大力掙扎起來，這時頭頂傳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五弟，冷靜點，是我、玄子清。」
玄子清？！
玄子陌頓住，緩緩抬起頭，一臉怔然，「三、皇兄？」
玄子清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青年的道歉讓玄子陌不解，但他此刻更覺得難堪，畢竟他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一把推開青年，驚慌失措就要離開。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卻不料手腕被拉住，青年輕輕一用力又將他扯回懷中。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逃開了，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青年的強勢，還有那莫名的話讓玄子陌更加不明白，可還未等他思考，玄子恆的罵咧聲就從遠處傳來。
「玄子清，別以為你立了功得了父皇的重用就無法無天了。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皇兄，你竟然敢對我動手，我告訴……
一瘸一拐走近，當看到相擁在一起的二人時，玄子恆佯裝凶惡的表情立刻變得曖昧起來，「原來你也看上了這小子啊，早說嘛，總之父皇現在有了新寵早把他拋到腦後，咱們兄弟好商量，一人一次，怎麼樣？」
懷中的身軀顫了下，然後就听見少年艱澀的聲音，「三皇兄，松手，你、還是不要跟我扯上關系的好。」
玄子清將手收的更緊，冷冷盯著玄子恆，「不要把所有人想的都跟一樣，我警告你，再敢打五弟的主意，我就宰了你！」
精致美麗的容顏，卻充滿了殺氣，玄子恆嚇得打了個哆嗦，張著嘴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直到兩人離去他才緩過勁。
看著兩人的背影，他惡狠狠呸了聲，臉上露出一絲陰狠，「走著瞧！」
玄子陌掙不開青年的手，只好被拉著前行，左拐右拐，走到一條很少有人通行的小徑時才停下。
左右望望，玄子清輕聲說︰「晚上到這里來，我帶你出宮。」
知道青年從不說謊也不開玩笑，玄子陌復雜的看他一陣，然後搖頭。
「為什麼？」玄子清不解，眼中泛起一絲怒氣，「他這樣對你，你還舍不得離開？」
「不是的。」玄子陌垂下眼簾。苦笑一下，「我根本走不出皇宮，因為我身邊一直有人看著，除非……他肯放我走，但、」
吸了口氣他抿抿唇，壓下翻騰的心緒，看著青年擠出絲笑容，「三皇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連累你也不想連累你，我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你好不容易才……」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玄子清顫著手撫上少年蒼白近乎透明的臉頰，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憤怒，轉而冷下臉，「別說了，這事我管定了，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玄子陌怔然，「三皇兄，你、為什麼？」
收斂情緒，玄子清拍拍他的肩膀，「你該明白我不喜歡欠人人情，這次，就當我還你人情好了。」
「可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該明白，我說出的話就不會輕易收回。」
玄子陌張張嘴，最後閉上，沉默半天才輕輕點了下頭，卻立馬說︰「但你也答應我個條件，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玄子清微楞，「你說」
「不要勉強，我是很想出去，但你出事我會良心不安一輩子。」
玄子清唇角微揚，眼中露出一絲柔情，但少年只看到他難得露出的笑容，所以沒有注意。
「放心，我自有分寸。」
「嗯，謝謝你，三皇兄。」
不管能不能出宮，他由心底感激青年，畢竟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這個人給了他關懷和希望，如此、足矣。
看了眼漸漸西下的太陽，玄子清問︰「回去嗎，我送你。」
想起那空曠的寢宮，心里就一陣壓抑，玄子陌搖頭笑了下，「我想再轉轉。」
「那、我陪你？」
「不了，我想一個人走走，順便、」頓了頓，他吸口氣道︰「回芝華宮看看。」
大概明白他的想法，玄子清不再勉強，而且他也有事要去確認一下。
點了下頭，「那好吧，不過要注意安全。」
玄子陌笑了下，「放心吧，我想玄子恆被你那麼一嚇，暫時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玄子清在心中輕嘆，我那可不是嚇唬他，若他再敢動你我真會殺了他。
只不過，這些話他也只能說給自己听。
深深看了眼少年，玄子清道了聲‘我走了’，便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玄子陌才轉過身，望著自己的影子低聲說︰「暗二十六，你在嗎？」。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應，玄子陌自言自語般開始說︰「我知道你在，所以，……請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父皇，拜托了！」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輕聲嘆了口氣，沿著小徑緩緩朝前走去。
而在他身後三丈外的拐角處有一雙眼楮一直盯著他，正是暗二十六。
少年的話他都听到，但職責所在，他不能回應，也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