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文成公主 第一卷 文成公主 27 遇刺

作者 ︰ 緣不可求

華嚴寺?嗯,好像玄奘大師傳教講法時,選的就是在華嚴寺。「好,就去那里。」

華嚴寺在長安南邊的少陵原半坡,景色怡人,峰翠水秀。只是寺在半山,山路崎嶇,而它又居高臨下,俯瞰周圍幾個隴川,端的是壯觀無比。

我和珠兒走了半天,眼看已是過了正午的時間,向上看去離華嚴寺卻還是有一些距離的。在路邊找了個地兒坐了,珠兒取水給我,我沒有接,四周看了看,問珠兒︰「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什麼?」

「你不是說華嚴寺香火很旺嗎?怎麼我們一路上來,卻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啊?」

珠兒愣了愣,「是啊,不會是華嚴寺出什麼事了吧?」

我站了起來︰「快,我們上去看看。」我一心想著華嚴寺里會出什麼事,也沒看珠兒跟上來沒有,只顧著向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問︰「珠兒,快點,你說……你,說,會是什麼事呢?」

後邊沒有聲音,「會不會是有人今天包了這華嚴寺的香火啊?」

還是沒音。我停了腳步,轉過身來,身後卻是沒了珠兒的影跡。

我大駭!

四個蒙面人均是手拿短刀,排成一線堵住了我的來路。

我立即明白這是有人在追殺我,珠兒十有八九是遇害了。

我不待對方有所行動,拔腿就向山上跑去。

對方卻是不緊不慢的跟著我,並不急著動手,好像是有意要放我上山。

我快到寺院時,後邊的其中兩個人忽然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一聲不響的瞪著我,卻也不上前。我左右看了看,發現在這茂密陡峭的山間,還有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直通向了寺院的後邊,有一絲說不出的古怪在我腦間閃過,但是時間不容許我細想,那些蒙面人已是有些蠢蠢欲動。我向小路鑽去。

蒙面人們也跟了上來,直到路的盡頭,待得看清這華嚴寺的後門是建在懸崖峭壁上,我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蒙面人一直跟著我卻不動手的原因——路的盡頭是懸崖,往前只是死路一條。

我驚得魂飛魄散,難道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嗎?

對方顯然是在等我自投羅網,其中一人還叫道︰「公主是個明白人,以現下這種情況,就是叫人也叫不應,只要公主自己跳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深吸氣,再深吸氣,然後我努力的使自己看起來不是太怕的樣子,「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是李泰吧?難道你們就不怕誅九族嗎?」。

對方一個人說道︰「我們兄弟接了這個差事,只有親眼看著公主‘失足’跌下山崖,才能有活命的機會。公主還是早早上路吧。」

我緊緊的咬著牙,看著對方一步一步的迫了上來,心下惶急,卻是無計可使。眼看著要退到了崖邊,忽听寺院後門「嘩啦」一聲,與此同時,一個聲音響徹山間︰「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那幾個蒙面人壓根沒想到會有人演這出,更沒想到听到來人的呼救聲後,寺院內竟也有人應和,而且還不止是一人,成千上萬的人在應和著,在呼叫著︰「抓刺客,抓刺客!」

對方不安的交換了幾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從來路慌慌張張的逃走了。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我渾身沒了一絲力氣,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一個年輕的和尚及時的抱住了我︰「姑娘,你沒事吧?」

我看著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我才愣怔過來,那種還活著的感覺才一點一滴的回到了我的意識里,我猛的抱住他大哭起來。

年輕和尚一怔,但是立即安撫的拍著我的後背︰「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沒事了,沒事了……」

一個威嚴而又暴怒的聲音響起︰「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不知何時,面前站著眾多的皇家侍衛,當中的寺院後門邊,太宗正怒氣沖沖的瞪著我,見我還沒動作,更是來氣,上前一把把我從和尚懷里扯了出來,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我眼冒金星。

「文成,你,竟敢私自出宮與……和尚苟合?你是朕的公主,是公主!你不要臉面,朕還要呢。」

我沒想到,太宗會動手打我,這一瞬間,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曾經的慈眉善目,在我面前變成了凶神惡剎。

我快要倒下時,身邊的和尚再次接住了我。

太宗大怒︰「無恥和尚,朕要誅你九族!」

門內一個聲音叫道︰「皇上不可,皇上怕是誤會了公主。」

袁天罡從里面走了出來,附到太宗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太宗震驚異常︰「你說的可是真的?」

袁天罡退後輕聲道︰「可惜天罡去得遲了,如果早一步,定能叫凶手伏法。」

摟我的和尚也連聲道︰「皇上,您真的是誤會小僧了,小僧出來時,看到幾個蒙面人逼迫著這位姑娘跳崖,小僧自知不是那幾個刺客的對手,知道皇上就在前院上香,所以才大喊刺客的。」

太宗慢慢的看向了我︰「文成,父皇錯怪了你。」

我推開了扶我的人,掙扎著站了起來,苦笑道︰「不,你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李雪,我早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我抬頭直視著太宗,「袁天罡說得不錯,晉陽不久會病去,而雪雁也會離去,但是她不是病死,而是死于非命!所以,我不要做什麼雪雁了,我也不要做什麼文成了,我不想死,真的,我還不想死,皇上。」

太宗的臉變得慘白︰「文成,你,是父皇的錯,父皇……」

我伸手阻止了他︰「別,你不是我的父皇,我也不是你的文成。實話對你說吧,我不是文成,我從來就不想做文成的。」

太宗臉色鐵青,轉身吩咐袁天罡︰「把文成帶到禪房來。」

我感激的看了眼救我的和尚︰「小師父,如果我能活著,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袁天罡輕輕的瞄了我一眼,說道︰「公主,萬不可任性行事。」

我不語,默默的跟在了他後邊。

禪房內,太宗顯然以為我是在賭氣,不停的哄著我︰「文成,你是父皇的女兒,父皇也是愛你疼你,這才氣急打了你,你不至于為了這個就和父皇絕交吧?」末了還安慰我道︰「文成,你放心,對于這次的剌客事件,父皇一定徹查嚴辦。」

我冷笑︰「早在一個月前,我就被差點被刺客殺死。而你直到現在才說徹查,未免太嬌情了吧?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凶手才會受到懲罰?」

太宗啞然。良久才道︰「是父皇的不對,父皇以為這只是你們兄妹間的斗氣,萬萬沒想到會成這樣。」

「斗氣?哈,有這麼拿骨肉血親來斗氣的嗎?」。

太宗一臉的懊惱,袁天罡忽然道︰「皇上,請恕天罡直言。如今的局勢,還不宜過早的改立太子,否則會給其他的皇子公主帶來更大的災難。」

太宗的臉忽明忽暗,讓人無法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我知道袁天罡在幫我,他想借此機會幫我板倒李泰,讓我從此再無性命之憂。

太宗還在深思,我和袁天罡屏息以待。

事實證明,袁天罡這步棋走對了,在以後的日子里,太宗果然是如歷史所說,唐太宗必須面對現實,李泰當太子,皇子李承乾和李治都會送命;李治當太子,李承乾和李泰都可平安。太宗在太子李承乾被廢以後沒有選立魏王李泰,是不希望讓後世子孫看到儲君之位可以依靠所謂經營而得。而李治能夠成為新的皇位繼承人,又是因為他的「仁孝」與不爭。這些都是後事,我只是想說,經過這次的事件,我——歷史上的文成公主,終于當仁不讓的坐牢了她在唐太宗的眾多子女中的首席位置。

把那個少年僧人叫來時,他見到袁天罡,深深的鞠了一躬︰「袁先生,小僧謝過袁先生當年的救命之恩。」

袁天罡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我卻是看著這個小僧人,覺得很是面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想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僧人又道︰「小僧在並州時,曾與公主有一面之緣,公主還贈一位叫化婆婆面吃。」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袁天罡救起並乞討三年的乞丐啊?」袁天罡听我這麼一說,也想了起來,言道︰「不錯,三年前確是有此事。你果然想通,皈依佛門了。」

那僧人低頭︰「正是小僧,小僧法號辯機。」

辯機?歷史上那個與高陽公主私通,最後被處以腰斬的和尚——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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