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秦 天境卷 鳳舞香羅 衣是霓裳 第二十五章 婦科醫生

作者 ︰ 李青穎

夜宿獵戶家中,雖然諸多不便,但好過露宿荒野。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林西從睡夢中吵醒,翻了個身,長腿一抬,噗地一聲,一道拋物線砸向地面,又是一聲痛呼。

「哎呀,誰砸我?」盧醫胸前被安葬的異物砸中,壓覆感強烈,未睜眼,就是一聲驚呼。

抬眸,看到胸前趴著一個肉滾滾的小東西,鼾聲微微,嘴角口水牽成線,將他胸前濡濕了好大一處。

復掃向床上,玉人將醒未醒,半夢半醒地側身對著他,一雙迷離的眼,含著慷懶之色,秀發垂落在無意間滑落的肌膚上,冰肌玉骨,黑發如墨,剎那間,與那記憶中飄搖若流風之回雪的羅衣重疊,讓他神魂失守。

訥訥地伸出指,想輕觸那夢中的玉顏,冷不防被大力一拍,手上一痛,迎面就是她怒火中燒的眼,大喝道︰「盧醫,你這色胚,模什麼模,想模哪里啊?」

「先前你要跟我同居一室,我就道你居心不良,你還狡辯說山中多獸,怕有負甘茂重托,不敢離我左右。現在,你這樣子,十足十就是登徒浪子的行徑,你還有什麼話說?」林西暗自慶幸理智回籠得早,那盧醫深深凝望著她時,她差點就自動自發地送上門去了。

都是這該死的魂穿,偏偏遇到這樣一個多情絕色的肉身,時不時的還來個情不自禁,自然性的真情流露從而條件反射。

唔,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的。轉念又一想,還好,明天就可到還珠鎮,也就分道揚鑣啦,這一天功夫,別再出什麼亂就好了。

正當屋里兩人表演張飛穿針,大眼瞪小眼時,門外,傳來那獵戶妻子嚶嚶的哭泣聲。

林西跳下床,與盧醫對視片刻,各自整了整睡得凌亂的衣衫,推門而出。堂前燃著一支殘燭,微弱的燭光下,先前收留他們的獵戶妻子朱氏,衣衫不整地半坐在地上,守著一口棺材,哭得死去活來。

棺材!

兩人的目光,都繞到那深夜突然出現的那副棺材上。他們來時,這堂中明明什麼也沒有的。而且,朱氏說他丈夫去還珠鎮上賣獸皮,估計明日才得返還。她一個婦人在家,雖然朱大提起過盧醫,但為避嫌,實在不敢留住這年輕的男女。

嗯,盧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冒了句︰「無妨,我們是夫妻。」又將藤筐中的小寶抱出來,「喏,兒子還在這里呢。」

林西瞠目結舌,訥訥地指著他,唇瓣開合,只有兩字「你,我。」

朱氏瞧盧醫說得自然,竟然當真,便應承下來,讓他們借宿在東屋。林西還待說什麼,盧醫一把就執了她的手,淡笑著說︰「大嫂,你瞧,我這小娘子,就是臉皮薄,兒子都生了的女人,還總是臉紅。」

言罷,又飛快地在她耳邊以兩人才能听到的音調說︰「你想睡野地?」

林西霎時就蔫了,詞窮地認命。大不了趕他睡地板,將就一夜吧,她是現代人,就當住旅店。而且瞧他說得那麼自然,說不定這小寶還真是他親兒。只要他別有什麼不良企圖就行!

兩人議定,轉眼就見到朱氏直勾勾地盯著盧醫手中的小寶,一臉羨慕地道︰「你小兩口真是有福氣地人,瞧這孩子長得多俊,跟他爹爹怪像的。」

林西愕然,盧醫沉思,小寶吮著拇指,一臉愜意。

生個孩子就叫有福氣!倒也對!孩子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嘛!只是她那艷羨的目光,真叫人吃不消。

「大嫂今年貴庚?」盧醫突然問。

朱氏神色一黯,嘴里吐出兩字︰「三十。」

「一直未孕?」盧醫又問。

朱氏轉頭,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林西責怪瞪著盧醫,女人不孕不育,本身心里就已經怪淒慘的,他還追著問個不休,真是討厭至極。

「我在邯鄲曾做過帶下醫,對這種病癥有些涉獵,不知,大嫂可願讓我把把脈?」盧醫一臉自信地道。

朱氏一听,臉上喜不自勝,點頭,盧醫也不多言,指輕搭,片刻不語。朱氏喜色漸無,低低地問︰「如何?」听著她沮喪的語氣,已經不抱多大希望。

「麻煩!」盧醫回道。

朱氏掩面,借口給兩人做面糊,進了灶間。林西明白,那種從希望頂端摔下的感覺,痛得不能自抑。

「你沒那本事,就別大包大攬!」她大聲指責道。

「我沒說不能治,只說麻煩。她宮內虛寒,淤結已久,如果靠藥物,恐怕藥力所不達。但要施炙,那部位確實不太方便,再加上她家男人不在,不好說。」盧醫一板一眼地開始解釋。

「要針灸哪兒?」林西氣一消,正色道。

「八髖。」

……那位置確實不太好施針,雖然病不諱醫,但放在古代,有些地方確實不能輕易染指。

想到那朱氏,林西就揪心,一個不孕不育的古代婦人,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里,日子可想而知的艱難。

一個陌生人,卻讓她生了不忍之心?也是,想到她連咬他的母狼都能放生,這心,確實軟。

「其實,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肯。是不肯?」盧醫又道,那清泉沁過的明眸,閃過一絲不可捕捉的算計。

林西果然咬鉤,急急地問道︰「什麼辦法?」

「那幾日你因偷吃毒菇昏迷,甘茂曾跟我說過,他胸前的傷口是你處理的?」他眯著眼問,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一個自己連毒菇都分不清楚的女人,又如何懂得紫背三七的藥性?

林西把胸脯一挺,冷哼道︰「對呀,就是我。」眼中有抹小小的得色。少看不起人,她也是學醫之人哈。

偏偏就是這輕輕一挺,讓盧醫面紅耳赤地別了頭,長袖連揮,也不知道在那臉上擦什麼。

「哎,你問這個有什麼用?我們不是在討論朱大嫂的問題麼?」林西牽著他的袖口,將他身子扯正,面向她。

「咦,你沒事把鼻子搓得出血干什麼?」林西驚奇地看著他沒擦淨的鼻間,尚殘著一絲淡紅。

盧醫慌亂地舉袖,又是一通猛搓。這羅衣,還是小時候那單純的心思,好像一直未曾長大!真是奇怪,她連這個都不懂,又是如何圓房並產子的?

一想到圓房這個字眼,他心里那個火苗,就突突地往上竄。白便宜那個甘小子!要不是怕羅衣翻臉,他恨不得掐死他,偏偏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來。

「你還要不要繼續討論?」盧醫岔開話題。

「哦哦,對哦,我們跑題了。那個,繼續!我治傷與你針灸有什麼相關?」林西還是不明白。

「如果你是懂醫的,我可以借你之手替朱大嫂針灸!」

「我當然懂醫,我還考了證……呃,我是說,我還很在行。你要怎麼借我手針灸?」林西一听能幫朱氏,連忙表態,情急之下差點就把獸醫資格證的事抖了出來,還好,及時轉了個彎。

盧醫這才正視她,輕笑道︰「那你是答應了?」

「當然,能幫人,何樂而不為。就當是報答人家讓我們借宿吧!」林西一本正經地道。

「不反悔!听某人說,你極是會耍賴呢。」盧醫求證著她這話的可靠度。

林西臉一紅,甘茂那人怎麼什麼都跟這個陌生的赤腳醫生說啊。不就是因為武俠小說一事,極力狡賴嘛。

拍著胸脯,林西表決道︰「絕對不悔。」

這一拍,位置又是不對了。這回,林西就親眼見證了紅流爆發的壯觀景象!原來,這赤腳醫生那鼻血不是搓出來的,是自己噴出來的!她恍然大悟,然後才開始後知後覺的尖叫。

「你這色醫!不許亂看!」

……

朱氏趴在榻上,衣衫褪到腰際,露出一截耦色的肌膚。

林西兩指拈針,銀光輕顫,回頭睨著盧醫,「先扎哪里?」

「先膈俞,再命門,腰陽關,腎俞,長強,後承扶,商陽,委中」盧醫輕描淡寫地報上八個穴位。

林西手中銀針顫得更急,突然像泄氣的皮球泄了膽氣,心底一陣發虛,逞強的後果,就是發現自己臨床經驗不足,這八個穴位中,她只認得準長強,命門,腎俞,膈俞,其他四個,找得到大概位置,可施針之事,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人命相關,馬虎不得。

耳際一熱,淡淡的草藥味籠罩而來,接著手就落入一張微涼的掌心中,掌相握,指相錯,執針的兩指被輕夾,身體不受控制地一陣輕顫,滾燙的肌膚透過薄薄的衣衫,緊貼著她的後脊,霎時,血液亂竄,在脈中奔涌,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別慌,有我在。」他濕熱的呼吸貼在耳邊,吹氣聲弄得她的耳垂一陣酥麻,那麻癢一透過血脈,瞬間就起了化學反應,帶得她全身如被電擊,一片麻麻癢癢。

這種境況,不慌,不慌,她就是木頭!手腕一抖動,銀針斜斜飛出,針尾寒光一閃,完全奔朱氏腦後而去。

「呀!」林西驚叫出聲,全身一陣顫慄.

朱氏聞聲,嚇得急問︰「怎麼啦?怎麼啦?」

林西不敢答話,縮回自己的小小內心世界,作龜縮狀。

「沒事,朱大嫂,放松,開始扎針了。」盧醫回頭,扯下眼上布,快逾閃電地將那飛出的針一抄,回眸間林西閉眼龜縮,黑密的睫毛輕輕滑動,如蜻蜓點水般輕盈,玉面緋紅,此時此景,讓人怦然心動。

可惜,時機,太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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