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笑 第二卷.油鹽柴米醬醋茶 四.決裂(2)

作者 ︰ 飛鳥小幸

我說︰「蘇娘娘,我求求你,讓爹給我娘請個大夫來吧,我把皇後的位置讓給你,我給你當丫鬟,天天給你擦鞋子……」

蘇柔媚嫌惡地把我從她裙子角邊踢開。

她那風情萬種的狐狸老娘品著香茶說︰「你娘那個病,我看啊也不用請什麼大夫了,我與她好歹姐妹一場,就送她一床席子裹身吧,翠兒,去看看柴房里海有沒有破席子爛棉襖,拿給這丫頭送她娘上路。」

我沒心情跟她對罵,跪著走到爹面前磕頭︰「爹,娘親好歹與您是結發夫妻啊,求求您,請個大夫來吧,興許娘親還有救的!」

我爹紅了紅眼,對下人吩咐道︰「早早地把後事準備妥當,別花太多銀子了,柔媚她娘扶正也要大筆銀子呢。」

那天晚上,我,當朝皇後蘇梓妍,孤苦伶仃地跪在連墓碑都沒有的小土包前,任由電閃雷鳴風吹雨打。

若不是落英找來,只怕那晚我便要在娘親的墓前傷寒而死。

往事回首起來,總是讓人禁不住心碎。

小丫頭一雙烏漆漆的眼珠兒望著我,髒兮兮的小臉熱淚滾滾。

我的語氣不禁軟了下來︰「我這點銀子也不夠的,你娘親在哪兒,把錢袋子還給我,我幫你請大夫去。」

小丫頭瞪大杏眼道︰「真的?」

我點頭︰「真的,騙你我是小狗。」

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伸出小指頭來︰「打鉤鉤?」

這孩子,還真是可愛呢。我應了她的要求,也伸出小指頭與她鉤住。

小丫頭這才半信半疑地把錢袋還給我。

「好啦,你娘在哪兒?咱們去找她吧?」

一提起她娘,小丫頭眼眶又開始泛紅了︰「娘親在鎮外董家村的廟子里,大姐姐快些吧,娘親說她很疼。」

我一把拉住她︰「好,咱們先去找大夫,然後去救你娘!」

小鎮不大,總共也就那麼幾十戶人家,來來去去半年也認了個遍。我拉著小丫頭在街道上狂奔,滿街的熟人都詫異地看著我,時不時還有人跑過來問我時不時要把這小賊拉去報官。

我用一個最簡單的微笑回答了他們。

沒時間了,生病的人不能耽擱,我蘇梓妍,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丫頭和我一樣,成為沒有娘親的可憐蟲。

然而,現實始終不會依照我們的意願而變得美好。

當我們拽著不明就里的大夫狂奔趕到時,小丫頭的娘,那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已經冰冷了。

廟子已經破敗很久了,就如同當時那間無人問津的廂房一樣。

當時,我多麼恨自己,沒從宮中的嫁妝中帶出一點來,說不定娘親也不會因為沒錢治病而英年早逝。

如今,看著那小丫頭撲在她娘冰冷僵硬的身體上撕心裂肺地哭,我的心,也沿著十年前那條尚未愈合的裂痕撕開了。

我問小憶︰「你娘親叫什麼名字?是何方人士啊?」

小憶紅腫著眼楮搖頭說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請刻墓碑的師傅在石碑上刻下了「小憶娘親」的字樣。

小憶趴在石碑上哭了好久,終于肯跟我回去了。

我雖也窮,但多加一張小孩子的口也不算什麼。我決定收養小憶。

當小憶明白我的意思時,瞪大眼楮問我︰「晏姐姐是說,可以讓小憶留在姐姐身邊幫忙麼?」

我笑道︰「幫忙就不必了,你還小,正是要讀書的時候,若有空就幫我做做事,以後長大了再幫姐姐做你能做的事情就行了。」

小憶滿臉清淚地歡呼道︰「是!小憶很能干的,洗衣服煮飯掃地——小憶一定會勤快做事的!」

看著她歡呼雀躍的樣子,我陰霾多時的心,也有了一絲破雲的燦爛陽光。

等我帶著一蹦一跳的小丫頭回家時,門口站著的落英朝我咆哮道︰「死女人,你去哪兒了?生意不做啦?約好今天要過來你又不在了,害得我苦等了整整半個時辰呢!」

落英姑姑最喜歡把事情夸大,比如說她在廚房見到一只剛出生的耗子,她就會驚叫著跑出來,跟我說有一只比李公公養的老貓還大的老鼠,正在廚房里對她呲牙咧嘴。

鑒于先前無數夸大其詞的案例,再加上落英向來沒耐心的壞習慣,我估計,她也是剛剛才到,正準備轉身要走,就看見了我。

我剛要回答她的提問,她又突然瞪著小憶驚詫道︰「喲,前日你還說跟舒諦是分床睡的,今日就得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乖乖,真行啊你們。」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第一,別再跟我提那家伙了,我們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第二,小憶不是小子,是個丫頭;第三,小憶是我撿回來的,不是生的。」

落英掩嘴眯眼怪笑道︰「呵呵呵,哄誰呢?這孩子眉目跟你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不是你生的才怪呢。」

我驚詫了。

剛剛是覺得小憶長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那兒見過,這種熟悉又有些模糊,似乎並不是天天見得到的那種人,現在細細一看,果然與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裝束,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當真愕然了。

小憶卻很高興,天真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長得跟姐姐一模一樣,長大後也能和姐姐一樣漂亮。」

這句話把我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落英哈哈大笑道︰「這丫頭比你小時候聰明呢。」

「好了好了,好阿英,快去幫我準備熱水,我要給這孩子洗個澡,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虱子呢。」

事實證明我是錯誤的,小憶雖然灰頭土臉,但身上也不算太髒,皮膚白白女敕女敕的,哪有什麼虱子啊,連個瘡都沒有。只是,背後那一條條長長地淤痕,看得我跟落英都一陣唏噓。

「小憶,這些傷是怎麼來的?」落英小心翼翼地問她。

小憶眼眶一紅︰「是二娘打的。」

都說後娘狠毒,果然如此。當初蘇柔媚她娘也曾打過我,但我不懼權暴與她對干了一場,三天後她下了床,這輩子都不敢跟我有身體接觸了。

不過她雖不動手了,卻開始在爹枕頭邊扇風了,于是我和我娘從上房搬進了角落廂房,蘇柔媚和她娘如願以償地住進了蘇府正房。

不知落英是為小憶感到傷心還是葉如我想起了從前,或者兩者兼有,總之,她也紅了眼楮。

沉默了半晌,落英又轉移了話題︰「晏紫,你怎麼又和舒諦鬧翻了?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麼?」

一說到這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猛翻白眼道︰「那家伙發瘋了,我懶得理他。反正他說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跟我做夫妻,我看不如就這麼算了,我跟他好聚好散,大家清淨。」

「是這樣啊……」落英若有所思道,「晏紫,鎮上的人都在說,秀才先生許是對你有意思,不妨考慮考慮他吧?」

「去,說什麼呢,個個買饅頭的都對我有意思?」落英的提示太突然了,我措手不及只好也轉移話題,「你別說我,你先趕緊找個好婆家吧,這麼大個人了,再不嫁,就真嫁不出去了。」

不曾料到,一提及此,向來粗神經的落英居然潸然落淚了。

她抹著眼淚哭訴道︰「晏紫你別說了,我阿英此生,非裴將軍不嫁的!」

我勸慰道︰「阿英你別哭了,裴誠已經走了啊,他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幸福嘛。」

「誰見到尸體了?沒見到就還有活著的希望!」落英嚎啕大哭起來了。

戰場上的事情,沒有尸體也很正常啊。被五馬分尸,或者焚燒了,尸體就處理完成了……

當然,這樣殘酷的話,我也不忍心表達給落英听,怕她說我詛咒她的情郎,把我給掐死。

落英突然止住了哭泣,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上,悄悄與我道︰「娘娘,我也內部線報,裴將軍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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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過年了,瓦要蒙面攔路︰

打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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