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VIP卷 一百二

作者 ︰ 杏花微影

第二日,竹園內所有學子皆被請至莊園主樓院前,就在昨日,這幢主樓上還無情地發出鐵箭射傷眾人,但今日,已收拾齊整,張燈結彩,大紅綢結層層疊疊,地鋪紅氈,搭起了一座三尺高的木台,上面擺著條案和拜墊。

所有學子皆集于樓前,排成了隊列,昨日受傷的,被竹園僕役攙扶著,有那腿傷嚴重實在不能站立的,便由兩名僕役抬著軟兜站在位子上。

梅思玉安靜地站在隊列中,卻找不見白雨,本是一起來的,但列隊時便走散了。一陣吹打之聲後,一名禮官宣布拜師禮開始,只見一隊侍衛押著一隊垂頭喪氣的老頭子上了拜師台,台下已有學子低聲驚呼起來︰「快看,那是曹師曹書聖」

「還有琴仙駱明弦」

「那不是以前的皇書院首座連文章連大人麼?」

那一隊七八個老頭中,無一不是當今琴棋書畫的大家,原來也都曾在竹園中任教,這些人向來地位尊崇,來去自由,如今被押著強令收徒,明知是當今皇帝借竹園的名義行監押人質之實,卻也只能吹胡子瞪眼,一個個氣哼哼地坐在台上條案之後。條案前還有一主位,這向來是園主之位,也是拜師儀式上要受禮之人,片時,兩名侍衛押著一個寬袍大袖的老頭兒緩緩上台,這老頭兒卻面色平靜,仿佛閑庭信步一般,施施然走到台中主位就座。

台下眾考生細一分辨,卻都不太認識這主位坐的老頭兒,梅思玉卻一見便吃了一驚,這主位上坐的正是當年曾上紫霄宮與黑白二長老切磋的不知叟大師。

這時只听禮官又說請新任竹園學監上台,這學監一上台,眾學子均又是一驚,梅思玉更是一時愕然,這學監正是白雨,原來馮相派來的學監竟然是他。

白雨上台,面帶微笑大聲道︰「諸位學子,本座忝任學監之位,是受聖上和馮相恩典,現下竹園之中,雲集天下英才,本座有幸,與諸位才子朝夕相對,如今天下無人不知的不知叟大師又親臨駐園教誨,此乃諸位學子之幸也。」忽而話風一轉,面色變冷道︰「不過,園有園規,自今日起,各位先生和學子無本座手令,皆不得離園,更不得傳遞書信東西,違者休怪本座無情。」又唇角微吊笑道︰「此舉也是為了各位專心學業,早日成才,還望各位不要誤會。」

白雨轉身,對著台上的不知叟躬身行禮道︰「不知大師,可有向學生們訓導的?」

不知叟微嘆一聲,搖搖頭一言不發。白雨放低了聲音笑道︰「大師,你自來此,便一言未發,不過,在下自有辦法讓大師說話。」

接著便是禮官唱賀詞,諸學生依次上來拜師,那三百名學生,本身是很願拜這些名家為師的,倒也無人違拗,便依次上來叩拜,直拜了一個時辰才結束,之後便被竹園僕役監押著回到各自住處。

梅思玉也同樣上前拜了師,只是看見不知叟大師一直閉著眼不動,也不好搭話,此時回到住處,卻不見魏老黑和飛燕回來,正要著急去找,一名竹園僕役過來道︰「羅公子,監學大人讓你去晉見。」

梅思玉撇撇嘴,明明就在對門,昨日還不請自來的,這會兒就擺出這麼大譜,還晉見,便走到對面推門進去,一進門不由吃了一驚,白雨換了監學的官服,坐在主位上喝著茶,旁邊幾名朝廷侍衛站著,一派官爺架勢。

梅思玉打量了一圈,拱手道︰「監學大人有何見教?」

白雨冷笑一聲道︰「有這樣不懂禮的學生見了本座竟然不知行禮麼?看來本座要好好教導教導你。」雙目微眯,一揮手,道了聲︰「都退下」房中的眾侍衛奴僕立時盡數退了出去,白雨上前拉住梅思玉手臂,拖向里間,手臂一抖,已將梅思玉扔在床上,梅思玉額頭磕在床欄上,「啊喲」一聲用手捂住,只疼得皺眉。

白雨邪笑著上前欺身壓住,輕笑道︰「羅公子,監學召你,你須得好好听話才是」梅思玉此時心中頗為驚慌,想將壓在身上的白雨推開,只是這些掙扎對白雨來說自然毫無用處,又想到魏老黑和飛燕也不知到了何處,現在看來,極有可能也是白雨搗的鬼,這白雨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對付自己,難道是馮相派來的,可是,自己並不算重要的棋子吧,就算馮相要對付紫霄宮,也不用這樣大費周折擺布一個小人物,錦繡山莊更算不上馮相要對付的重點,一面想一面鎮定住心神對白雨道︰「監學大人,身為監學,為何全無禮儀,竹園學子,是朝廷欽點,你行事須有所顧忌。」

白雨仍是笑道︰「朝廷又如何,竹園已被皇廷近軍封鎖,在這園中,我便是朝廷,」又輕佻一笑道︰「你不是曾做人寵侍麼?怎麼還怕我佔了便宜?」

梅思玉一驚,白雨所說,顯然是知道自己在紫霄宮的事,難道這人和紫霄宮有仇?目光不住在白雨身上打量,雙手抵在胸前努力阻止白雨的欺近,口中說道︰「監學大人認錯人了吧,難道連玄劍山莊你也不入在眼里?」

梅思玉推拒的力氣對白雨來說顯然不值一提,白雨笑道︰「你這故做鎮定的樣子,卻叫人越想欺負,什麼玄劍山莊,能奈我何?」緩緩逼近,作勢欲吻,梅思玉忙把頭一扭,只覺頸間被嚙咬著吮吻,驚慌失措之下,腦子也轉得飛快,不知怎麼靈光一閃,忽想通了一般,大聲道︰「你可認識凝露公子?」

白雨剎時停止了動作,梅思玉只听見自己加快的心跳和呼吸聲,半晌白雨坐起身來,打量著梅思玉道︰「果然聰慧過人」又俯,支肘托著下巴道︰「你再猜猜,我想對你做什麼?」

梅思玉原先覺得白雨相貌有些象凝露,此時離得如此之近,打量之下更是看出諸多相似之處,加上白雨又提到紫霄宮,便隱約猜到白雨應是與凝露有些血緣之親的人,掙扎著向後退了些,看著白雨問道︰「你是凝露的親人,是不是?」

梅思玉語氣真摯,倒是將白雨問得一怔,見梅思玉神情悲憫,無絲毫做偽之態,也正色道︰「听著我知你曾在紫霄宮與凝露較為親近,我且問你,凝露是如何死的,你須得如實道來,否則,哼我的手段可比歐一越厲害得多,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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