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八十七羅府之囚

作者 ︰ 杏花微影

紫霄宮以維護皇上、討伐謀逆之名,一系列動作使得二皇子陷入了困境,紫霄宮依然安踞在西秀峰上,玄劍山莊則聲稱奉祖訓不再涉入朝廷和江湖紛爭,紫霄宮在各地的產業又悄無聲息的恢復了,當地官府前番曾查封過,但此時無有新的命令下來,而且這世道兩個皇帝,也只得睜一眼閉一眼。

冬季的第一場雪將草木山水點綴得詩情畫意,天龍朝的臣民,不管深宮里的皇帝和江湖中的皇帝如何僵持,依然按著季節開始了過冬的準備,例如木炭,貧苦人家可以燒柴,或自己燒制木炭,有錢的人家從集市上買炭就行了,最好的炭是銀絲炭,椴木燒制,黑中帶灰,木紋筆直,若有銀絲,無煙無味,最適合富貴人家高閣繡戶用的,當然價錢也貴,一兩銀子一車,只夠一間屋子燒上一個月的。

清江城位于紫薇江畔,距離京城約三百里,是一處風景清幽的城鎮,一向商賈往來不絕,集市上賣銀絲炭的黃老板,正滿面笑容地指揮伙計裝了三大車炭,對一名身穿藍綢衫的管事模樣的人道︰「這位爺放心,這是小店最好的炭,滿清江城也找不出第二家的,上回給貴府送過的也是這種,今次的還要好些。」

藍衫管事笑道︰「正是上次用著不錯,這回才還要你們家的,若好,下回自然還有生意做,快送去吧,炭錢照舊掛在帳上,少不了你的。」

黃老板笑道︰「哪里話,府上付帳一向爽快,這些許炭錢府上犯不著現在麻煩,便是按季結帳都行。」說著催促伙計駕著大車出發送炭,這買炭的是清江城中一戶富商,主家名叫羅俊,經營的是綢緞生意,經常外出做買賣,家眷住在此地,吃穿用度一向大方。藍衫管事帶著伙計來到羅宅,在後院卸了炭,便穿過一處回廊,從後院走到側院,來到內宅門口,笑著對一個把門的小廝問道︰「管家可在里面?銀絲炭又買了三車,還請幫忙回個話。」

那小廝應了,轉身對著空無一人的花木叢林說了聲,看似無人的花木林中,無聲無息地少了一處氣息,不多時,在內宅一座二層小樓前,一名暗衛跪在管家羅安面前,稟告炭已買回來了。

羅安約莫四十年紀,留了短須,象所有辦事干練的管家一樣,滿臉透著老練精明,听了回稟,揮退暗衛,轉身對小廝道︰「公子若怕冷,晚上可要多加炭火,燒地龍的半夜再加一次火。」小廝忙應了。

羅安吩咐完了,便舉步上樓,到了樓梯口恭敬地稟了聲︰「公子,羅安求見。」听听里面並無聲息,緩緩上了樓,樓上是內外三進的臥房,外間本鋪著紫檀木的地板,只因里面的這位公子怕冷,最近又加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走在上面綿軟無聲。

梅思玉坐在外間的書桌前,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傳記,絲毫沒有听見外間羅安的聲音。羅安透過珠簾,看到那俊秀的少年正沉浸在書中,身上穿了一件錦絲提花的薄綿衣,雙腳搭在椅子扶手上,有時還笑兩聲,顯然是已看得入迷了。羅安笑笑,四周又仔細看了看各樣擺設用具沒有什麼不妥,便輕輕的下樓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梅思玉方將這本書看完,往書桌上一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跳下椅子,本想再找另一本書看看,只是眼楮已有些酸澀了,便揉揉眼走到窗前,趴在窗台上向外看那小雪微飄的景象。

被關在這座宅子里已經一個月了,梅思玉的疑惑一直未解開,自從一月前自己被帶到這里,從未受過什麼委屈,不只不受委屈,各樣吃穿用度還好得不得了,侍候的人一大堆,自己略皺皺眉便有人上來殷勤相問,只是不得出去,只能在內宅活動,內宅便是自己這座小樓,外加一座花園,花園中魚池假山的地方倒也頗大,還有一座亭子,一座茶廳,這些建築自己一個月下來已溜達得再熟不過了。

自己向侍候的人詢問,人人都恭謹地說不知道,向羅安問,羅安則每每笑著說等家主爺回來自然會解釋,好吧,那就等那個什麼羅俊回來,一等就是一個月。

梅思玉實在不清楚這些人把自己關在這宅中到底為什麼,難道是養豬,每天自己無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在花園中散散步消消食,走得稍久便有人提醒休息,坐下休息便有人奉上香茶美點,到了飯點兒各樣精致菜肴一桌子,每天的菜肴還絕少重復的。

自己居住的小樓中,各樣家俱用品無一不是精美木器,床帳褥枕每三日一換,剛來時裁縫量身做了一櫃子的秋冬衣裳,其中一件黑貂的披風,因管過紫淵的衣物,梅思玉知道這樣毛色一致、柔軟順滑的披風價值足有百兩銀子。臥室的穿衣鏡台前,有一大盒子的玉佩金簪、珍珠指環、瑪瑙帶扣、絲絛香包等大戶人家公子哥兒的飾物,臥室外間,琴棋書畫色色俱全,樓下門外還有魚缸、鸚鵡、花架、茶亭,甚至原先還有一只小哈叭狗,後來梅思玉嫌吵拿出去了,總之,這就是一個錦衣玉食、退休療養的地方。

梅思玉有一次忍不住發火,怒問羅安到底是要做什麼,羅安不論梅思玉如何生氣,依然是笑容滿面,恭敬小心,弄得梅思玉沒了脾氣,索性心一橫,不就是耗麼,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便安心受用,靜等著那個家主露面。

此時梅思玉趴在窗台前,因看書久了,先做了一遍眼保健操,感覺眼楮輕松了些,便想到外間散步,剛走到樓下,便有人上來小心請示可是要外出散步,梅思玉點點頭,一時侍候的人打傘的、拿雪屐的、穿披風的、遞手爐的迅速的行動起來,片刻之後,梅思玉已是舒適安閑地走在飄雪的花園中,一圈走完,便有人請示可要到亭子里歇歇,梅思玉笑道︰「這麼幾步,不需歇,這傘也不必打了,這雪景都遮住了可怎麼賞呢,啊對,這披風也用不著,需得有些涼意才好。」說著又月兌下雪屐道︰「要是踩踩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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