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七十一互探底細

作者 ︰ 杏花微影

七十一互探底細

房梁上掛的臘肉店主不及收走,倒是便宜了梅思玉,割下些肥豬肉熬了些板油,炒了一盤臘肉煸土豆,蒸了一鍋米飯,又燒了半鍋青菜肉片湯,雖然是尋常飯菜,在梅思玉的手藝下卻香氣四溢,又想起這些人中間有病人,人家好歹給了一大錠銀子,服務應該好些,便又熬了一小鍋碎肉米粥。

鶴衛看了飯菜,不禁有些驚訝地看了梅思玉一眼,梅思玉得意地揚揚臉,鶴衛笑笑,將米飯、菜和碗盞搬到客棧大堂中,兩名家丁忙上前盛飯盛湯,在桌上擺置好,那中年人從後院出來,掃了飯菜一眼,皺皺眉道︰「這些主上如何吃得,來人,另去熬些粥來。」

梅思玉笑著接道︰「我已熬了,在鍋上呢。」忙去廚房切了些姜絲蔥末放入米粥內,略放了些鹽,盛了一大碗端了出去。中年人接過米粥,只聞得一股肉香米香撲鼻,頗為滿意地道了聲︰「有勞小哥了。」便端入後院房中去了。

那些家丁圍立在桌子周圍,個個肅立不動,仿佛未看見那些香氣撲鼻的飯菜一般,顯然是極有規矩。梅思玉吐吐舌,招呼鶴衛道︰「鶴大哥,咱們去吃飯。」鶴衛答應一聲,兩人到廚房,將鍋內未盛完的飯菜分盛了,對坐著吃起來,兩人昨天都未好好吃過飯,一時吃得香甜,梅思玉嘴里塞著飯,含糊問道︰「鶴大哥,有消息嗎?」

鶴衛嘴里也塞著飯,含糊答道︰「還沒,應該無事。」

梅思玉听說無事,一下子心情也莫名好起來,與鶴衛將飯菜一掃而空,心滿意足地回到大堂,見那桌上的飯菜也被一掃而空了,還有一只空粥碗。中年人坐在一張桌前,正在喝茶,見梅思玉進來,笑道︰「小哥的手藝不錯,這幾日都請熬些粥,其它飯菜照這樣便行。」

梅思玉答應一聲,便上前收拾碗筷,鶴衛搶著上前收拾了,梅思玉便將剩的米飯澆了些菜汁,拿去門口喂那只黃狗,那黃狗歡喜地猛搖尾巴。中年人緩步走過來笑道︰「小哥養的這只狗倒是听話,不知喚做什麼名字?」

梅思玉拍拍狗頭,漫不經心地答道︰「這只狗是店主的,和我剛混熟而已,我卻未給他起名字。」

中年人又問道︰「方才見到小哥後院中有匹好馬,不知店主為何未帶走?」

梅思玉心中一驚,那匹馬神駿非凡,難道給這人看出了破綻,笑笑道︰「那匹馬倒是我的。」直接承認有時也是一種辦法。

中年人眼中笑意更甚,道︰「哦?小哥竟然有如此好馬,不知得自何處?」

梅思玉心中暗罵了聲老狐狸,垂了眼面色黯然道︰「乃是一位故人所贈。」這句話含義頗多,梅思玉此時算是潦倒書生,淪為店小二,自然不會讓人相信能買得起如此好馬,但如果是「故人所贈」便讓人浮想聯翩了。

那中年人心道︰「這少年舉止文雅,頗有大家公子之風,只怕以前家道也不錯,方才見他和這狗甚是相熟,看來在這里做工也有一些時候了,雖然淪落至此,仍是留著那匹駿馬,可見這位故人定是他至親至愛之人了。」一面思量,一面打量,心中似有所悟,微微一笑,並不再追問。

梅思玉心中冷笑道︰「想套我話,這一招便叫思維定式,我只用一句話,你便會依據經驗幫我補齊故事,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替我解釋了。」

梅思玉喂完了狗,便回到自己房中,將原就包好的衣物和玉佩藏好,找來鶴衛低聲問道︰「我們怎麼辦?是留在此處還是離開?」

鶴衛向窗外掃了一眼,憂聲道︰「我考慮過了,此時京中紛亂,若是離開,听說城外有軍隊,也不安全,萬一將我們當壞人殺了,我看,不如咱們還是在這里安心呆著吧,王店主托你看房子,雖然沒給你工錢,好歹也有吃有住,且住下吧。」

梅思玉听得他回答得古怪,卻看見鶴衛向自己使個眼色,向窗外努努嘴,頓時醒悟定是有人偷听。便配合地答道︰「要是亂兵來了,將這店搶了,將我們殺了又怎麼是好?鶴大哥,我心中可有些害怕。」

鶴衛咧嘴一笑,道︰「不妨,我還有些武功,帶你逃走並不是難事,再說,現在店里也有客人,賺些銀子也好。」

兩人一問一答,配合默契,梅思玉故意道︰「早飯到近午了才吃的,吃得這麼晚,晚上晚些做飯吧,鶴大哥,你也去歇息吧。」鶴衛答應一聲,出房而去。

過不片時,就听有人來敲門道︰「小二哥,我家主人說,請小二哥晚上熬些粥,這會兒天氣不早了,要買菜買肉還是趕快吧。」

梅思玉暗暗好笑,敢情是听了自己一句晚上晚些做飯,趕著來催了,答應一聲,到了廚房,先燒了一壺開水,再不緊不慢的炖上米粥,提著開水來到大堂,只見那中年人侍立在一人身後,那人看樣子正是早上被兩人架扶著來到店中的那位,看其相貌不過二十五六,雖然因受傷而面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卻不錯,一雙銳利的眼楮如同鷹樣,直鼻薄唇,輪廓分明,構成了頗有野性的面容。身上已換了一身錦衣。想來就是那位中年人的主子了。

梅思玉將水壺放在旁邊炭爐上保溫,正要離開,只听那中年人道︰「小哥請過來,坐下歇息歇息。」

梅思玉轉身客氣地道︰「不打擾了,請客官自便。」

中年人笑道︰「不用如此客氣,我還有事相詢。」

梅思玉只得回來,站在桌前問道︰「大叔有什麼事?」這中年人不過三十多歲,這一聲大叔叫出來,那坐著的年輕人便彎彎嘴角,中年人嘿嘿笑了笑道︰「小哥坐下說話。」

梅思玉也不推辭,挨著凳邊坐下。那中年人也在側面入座,對面的年輕人靠在椅上,似乎不欲說什麼,中年人便開始詢問這京中風俗,豪門權貴、市井買賣之類,幸好梅思玉跟著孫伯在這京城中辦過不少事,對這些問題對答如流,中年人對梅思玉的回答顯然甚是滿意,笑道︰「方才听那個賀兄弟稱呼你為司玉,不知你可是姓司馬的司?」

梅思玉心想反正自己是無名小卒,便笑道︰「我姓梅,梅花的梅,名為思玉,思念的思,玉佩的玉。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不知怎麼的,梅思玉感覺那中年人略為一滯。隨後那中年人笑道︰「敝姓平,平安的平,可是巧了,思玉的名字與我家主人的名諱倒有重字。」

梅思玉笑道︰「那可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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