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三十一 書僮這份活兒

作者 ︰ 杏花微影

送衣服的人說這樣的衣服共有兩套以供換洗,時間緊,先送來一套,明日再送第二套,以後每季會發一套,若有縫補修改只管吩咐雲雲。那人對梅思玉甚是客氣,弄得梅思玉都有些不好意思,連連稱謝。

剛送走了送衣服的,意外的又迎來了第二位訪客,卻是曹六,提著木匠工具的木盒子,親熱的向梅思玉招呼道︰「梅兄弟,我路過這里,順道來看看你,你這屋子里可有要修補的?」一面說一面自來熟的走進屋中,四處敲打檢查門窗、箱子、床板,口中對梅思玉道︰「夏季天氣熱,這些門窗家俱多有裂的,有的漆面還會起泡,若有修理之處,可得告訴哥哥我。」

梅思玉忙取出前次曹六給的那錠銀子道︰「曹六哥,這個你還是收回去,這麼重的禮小弟可收不起。」

曹六佯裝生氣道︰「梅兄弟,這你可就見外了,這也不是我的銀子,都是主子們賞的,我無家無口的,在這宮中也不愁吃喝,分給兄弟你一些怎的,再推辭哥哥可要生氣了!」

梅思玉陪笑道︰「曹六哥,這銀子可不是小數,你雖是孤身一人,卻也可攢起來娶媳婦,倒是小弟我現在用不著,還是收回去吧。」

曹六笑道︰「好了,不用相爭,就當你替哥哥存著,你我兄弟,這麼見外推辭可不好,有錢大家花麼,過幾日我再來看你。」說著提起木匠盒子忙忙的走了。

梅思玉喊了幾聲沒喊住,嘆口氣,只得將這錠銀子又鎖在箱中。想起曹六舉動,將曹六檢查過的地方全都查看了一遍,見無異樣方才放心,又自嘲地想道︰「料也沒有竊听器之類的東西,倒不用擔心,那曹六做得雖然巧妙,不過我又豈是十幾歲的少年那樣好欺瞞,不用再懷疑,這曹六肯定另有目的,也罷,這銀子肯定是有活動經費預算的,自己做做好事幫他散出去也好。」

起身關好門窗,將新衣新鞋試了試,竟然合身可體,如同量著做的一般,暗暗乍舌這紫霄宮的裁縫果然厲害。又翻翻衣包,發現還有一套洗漱用具,青鹽是用來清潔牙齒的,皂角粉可用來洗手洗頭,潔面用的手巾,木梳等色色俱全,不用說這些都是要求做書僮的要注重儀容整潔了,這麼齊全的用具讓梅思玉著實高興了一下,對于個人衛生,便是再艱難的環境里,梅思玉都是十分注重的,沒辦法,前世落下的職業病。

下午無事,便去幫黃師傅做點心,見一大盆凝得雪白的板油,忽然想起肥皂的基本原理,便偷取了一大塊,和上灶中的草灰,又加了做菜用的少許杏仁粉,做了灰乎乎又香噴噴的一團,試著洗洗手,果然干淨,只是樣子不太好看而已,取了木刻的餅模壓了幾塊,黃師傅看見疑惑道︰「我說思玉,你這又是什麼新鮮點心麼?」

梅思玉笑著遞了一塊給黃師傅道︰「師傅,這個洗手用的,你試試。」黃師傅試了,不由十分吃驚,又問了做法,笑道︰「你這發現倒是了不起,這東西洗東西如此好用,若是向宮里的商堂獻個方子,怕是要重賞哩。」

梅思玉笑道︰「不過是自己用的,還獻什麼寶,您老兒願意就以您老兒的名義獻,若真得了賞,可記得請徒兒吃席。」黃師傅又問梅思玉給這東西起個什麼名字,梅思玉笑稱為香皂。黃師傅見梅思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心中卻真的思量起獻方子的事兒了……

第二日清晨寅時,天色微光,梅思玉起床洗漱畢,換上嶄新制服,精神百倍的提著沉重的盒子上崗了。這沉重的盒子里便是干活的工具,有拂試書架的布撢子,泡茶用的數條干淨布巾,裝冰的雙層保溫罐子,剛領來的薰香等物,和以前當花匠時背的工具筐差不多重,提著盒子來到書房,已有僕役里外灑掃干淨了,一個機靈小廝迎上來接過盒子,笑道︰「可是梅哥麼?在下黃林,大家都叫我黃皮,是管宮里打掃的,梅哥看打掃得可還行麼?」

梅思玉深知入職第一天與同事交好的重要,忙笑著道︰「哥哥可別如此客氣,我今年十三,應是比哥哥小的,初來乍到,還請哥哥多指點。」

黃皮見梅思玉應答得體,落落大方,又是一副好親近的樣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客氣卻疏遠,笑道︰「我今年十七,不與兄弟客氣,你就叫我綽號黃皮吧,我听著倒自在些。兄弟有什麼需要相幫的盡管開口便是。」

梅思玉正愁第一天上崗地形人頭都不熟,笑著一邊取出盒子里的東西開始布置,一邊詢問起來。

「哦,宮主身邊還有一名侍候筆墨茶水的,就是墨香哥哥,一向忙得不可開交,你來了就好了。」

「那,這邊是書架,這是取書的梯子,書架上不能有灰的,若是發現有什麼地方打掃得不干淨,只管和我說便是,我的職司便是管宮里各處屋子的打掃。」

黃皮對書房熟悉無比,帶著梅思玉介紹了一圈,看得梅思玉眼花繚亂,這書房可不是一間屋子而已,分明是個總統套,陳設古樸雅致。

一間最大的屋子是主體,放了一張雕刻精美的大書桌,下面設了一圈座位,左邊博古架相隔的,是小會議廳,小會議廳過去還有品茶的涼棚,卻是搭在水上,涼棚用細棕草做的屋頂,有一股山野之趣;主廳右邊月亮門設了珠簾,里面是小憩的臥房,臥房連著外面長廊的露台,周邊種了花草,設著棋坪石凳,旁邊還有琴座,總之琴棋書畫的相關設施色色俱全,這書房面積超乎想象。黃皮快速的介紹完,便忙忙的出去干活了。梅思玉看看時間不早,也快速的開始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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