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二十六 宴飲

作者 ︰ 杏花微影

黃師傅是小廚房五六位大廚中最常被宮主點菜的一位,自然手藝不凡,初見了梅思玉,便讓炒個菜看看,梅思玉只得抄起鍋鏟,隨便炒了個白菜,炒好了扭頭,只看見黃師傅一臉驚喜,連聲道好,說梅思玉炒菜的架勢有底子,待嘗了炒白菜,更是一拍大腿,喜道︰「你這娃兒天生是做廚子的,我老黃這一身本事可算是後繼有人了。」自此對梅思玉盡心教授。梅思玉本就廚藝不凡,但考慮到自己總不能說這廚藝是天生的,便也學得盡心,權當是復習了。

學了七八天,便踫上了一回晚宴,說是宮主的寵妾鶯鶯夫人奉召侍寢,要與宮主共進晚餐,鶯鶯夫人的貼身侍女前來囑咐了幾樣菜品,又悄悄塞了一大錠銀子給黃師傅,黃師傅欣然笑納,滿口答應讓侍女放心,那侍女滿意地走了。

待侍女走後,黃師傅卻取出一本冊子,記錄上某年某月,某人賞紋銀多少,為了何事等等。一面記一面對梅思玉道︰「這也是規矩,各位主子們打賞,咱們只管收下就是,只是要記錄好了,這些冊子影堂都是要看的,若是偷偷收了賞,可是要挨罰的,這些侍候宮主的主子們也不過是為了讓宮主滿意,咱們收了他們倒是安心。」听得梅思玉大為佩服。

當晚,梅思玉便給黃師傅打下手,做了五六個精致小菜,放在食盒中裝好,便有紫霄殿中當值的小廝取了去。這並不是晚宴的全部,黃師傅接著煲上了銀耳蓮子湯、枸杞山藥湯,說是宴後小食,又手腳不停的開始做甜點。果然,過了一個時辰便有人傳湯,到了半夜,又有人來取點心,梅思玉看得大為不解,這頓飯也吃得太長了吧,怎麼半夜了還吃東西,豈不是影響胃部健康,不禁疑惑地問黃師傅為何吃這許多東西,黃師傅嘿嘿一笑,低聲道︰「侍候宮主自然辛苦,可不得多吃些。」听得梅思玉半知半解。

除了學做菜式和點心等,黃師傅還教梅思玉認識各類茶葉和常見的藥材,讓梅思玉發現自己原來學的也很是不足,對古人純天然的養生理念有了更深的認識。

待學習訓練了一個月後,黃師傅已很放心的讓梅思玉獨立負責一部分菜式了,點心方面更是全部交予梅思玉來做,原因是梅思玉做的點心配料和味道已超過了黃師傅。相對來說,梅思玉更喜歡做點心,可以在這沒有抽油煙機的時代免受油煙之苦。所以,其實是有些故意,微微顯露一些做點心的技藝,讓黃師傅多將作點心的活交給自己。

在小廚房還有一個好處便是伙食的改善,每天用不完的一些食材可以自由取用,梅思玉最喜歡的便是這點,經常自己動手炒些喜歡的菜吃,一個月下來,感覺身子也壯實了許多,面色更是紅潤了起來。一些送上去吃不完的點心和肉食,按規矩是端回來賞給侍候的奴僕,梅思玉每次皆把自己分得的給花匠老張送去,惹得老張時常感動掉淚。黃師傅知道了,對梅思玉不忘前師的舉動十分感慨,也愈加喜愛這孩子,對梅思玉更是愛護有加。

平靜的度過了一個月,梅思玉感覺這個崗位真是個優差,好得都不想離開了,再說和黃師傅學到了許多東西,便打定主意將辭職一事延後一段時間再說。「剛換崗位便辭職,好象不太妥,也罷,反正自己也沒想好去處,稍後再說吧。」梅思玉一邊揉面一邊想。

「思玉,今日宮主宴請貴客,管茶水的十一病了,你代他去吧,哦對,還召了三公子陪宴,三公子只喝淡茶,要小心侍候。」黃師傅吩咐道。

梅思玉忙答應了,又問道︰「三公子是誰?」

黃師傅笑道︰「三公子也是宮主的寵侍,一向最是羞怯的,不常出房門,宮主向來寵愛,你要小心侍候。」

梅思玉忍不住好奇道︰「師傅,宮主到底有幾個——那個寵侍什麼的?」

「公子現有兩位,柳煙公子和三公子,哦,三公子就是含珠公子,還有三位夫人,諾,鶯鶯夫人、花夫人和蝶夫人,其余的來來去去的,宮主身邊常在的就是這幾位了。」

梅思玉吐吐舌,心道這宮主倒是男女不忌。又想起自己要去侍候茶水,可真是應了當初上山時的情景,當了個端茶送水的小廝,不知這算不算實現了職業目標。

侍候茶水並不是個輕松活兒,梅思玉的工作是負責在茶桌前泡好茶,再由侍女遞送。茶桌設在宴會大廳的角落,侍候茶水的必須嚴格按茶道的規矩泡茶,若是有客人點茶,也必須立即做好服務。

梅思玉早早便坐在茶桌前嚴陣以待,先將第一道茶的諸般材料備好,只待加水沖泡,趁著空閑,便打量起宴會大廳的布置,這大廳是紫霄殿側殿中最大的一間,家具仍是以紫檀為主,因為設宴的緣故,廳內鋪了厚地毯,上面設了一圈矮條幾,那幾面都是紫檀嵌螺鈿的,條幾後面設了席地而坐的無腳軟椅,這等陳設讓梅思玉想起了日本料理,當然舒適度更甚。讓梅思玉感嘆古人真會享受。

此時廳中已有兩個白衣老頭在座,一個胡須皆白,一個是黑胡子,兩人旁若無人地熱烈討論,對進入廳中的歐一越、屈靈珠及幾位分堂主看都不看一眼,而偏偏其余人進入廳中都畢恭畢敬地向這兩個老頭做個揖才入座,顯然這兩個老頭的身份尊崇非常。

梅思玉負責的盡是廳中貴客的名貴好茶,其余隨從等自有外廚房的安排茶水招待,一個婢上前低聲問這兩個老頭要喝什麼茶,雙手呈上茶牌,那小姑娘聲音又低,人又站在兩個老頭身後,問了幾聲,那兩個白衣老頭也未听見般自顧討論,那小婢又不敢離去,只得站在兩人身後侍立。

「上與下,即內與外,內與外,即陰與陽,生一生二生三,只是這單數和雙數,可要考究考究。」

「顧兄所言極是,看,我們再來推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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