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二十四 和豬較勁的一晚

作者 ︰ 杏花微影

梅思玉哭笑不得,看來自己今天要想吃上晚飯,首先得喂飽了諸位大人們,听見自己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別無他法,只能嘆口氣,操起菜刀來,繼續制作烤肉料理,梅思玉不停的串、烤、串、烤,已數不清那侍衛來取了幾回,到最後一大把足有一百多支的竹簽子都用完了,梅思玉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空盤子,發現自己還是沒吃上晚飯,不過已覺不出餓了。

再看看那些雞和兔只剩骨架子了,索性將一大堆骨架子全丟進大鍋里煮湯,尋了些干蘑和菌類放進去,便坐在灶下埋頭加火。

這許多骨架子加進去,便是煮的時間不長,湯色沸騰著漸濃,鮮香從鍋蓋縫溢了出來,梅思玉心道︰「也罷,能喝口湯也好。」抬頭一看,不禁一呆,那監視自己做飯的侍衛不知從何處取了一個大托盤,上面整齊的擺好了十余只碗,正很自覺的盛湯,見梅思玉望著自己,便道︰「你繼續燒,方才宮主他們贊你做的烤肉好吃,吩咐加做一些晚上用,我已派人獵野味去了,正好先喝些湯。」端著一盤子的湯碗快步送去了。

梅思玉簡直想站起來把圍裙一甩,吼一聲︰「老子不干了!」可這想法也終究是想法,忽然想起什麼,跳起來找了只碗,探頭向大鍋里一看,幸好,湯還有一半,忙舀了一碗,蓋上鍋蓋,坐在灶下喝起來。

湯味確實不錯,口蘑也很好,應該是純野生的,一碗熱湯下肚,總算安慰了肚子一點,也同時醒悟自己犯了個錯誤,怎麼也不該做肉串啊,這種東西是最容易多吃的,記得曾有位客人在自己店里吃烤羊肉串,一口氣吃了七十多串,那客人自己很訝異的說,若是折合成羊肉,可吃不下去。

罷了,算自己霉運未盡,又舀了一碗湯,還未喝完,廚房門開,一個侍衛肩上扛著一大件東西進來,往灶前一放,道︰「上面吩咐這個交給你,你快整治吧。」

梅思玉借著灶火的光亮仔細一瞧,不禁嚇了一跳,竟然是一頭兩三百斤的黑毛野豬,忙拉住那侍衛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幫幫忙,嗯,幫忙把豬皮剝了。」

那侍衛點點頭,抓起野豬放在廚房外水缸處,拔出一柄短匕,三下五除二將豬皮剝了下來,將那只光豬抓起往廚房案板上一放,道︰「交給你了。」說著轉身走了。

梅思玉看著面前的光豬,一面哀嘆,一面從廚房的刀架上尋了一把尖刀,動手分割起豬肉。豬肉分割可是一門學問,不同部分的肉,品質和味道差異很大,最好的是豬頸肉,其次是豬里脊,再次是豬肩豬臀,自己為了很好的掌握肉類分割技術,還專門拜過一位法國大廚為師,想不到這技術現在還能再實踐一回。

梅思玉一邊想一邊熟練地將各部位的肉切割下來,這麼多肉,自然不能全做燒烤,將大肉剔得差不多了,順著肋條以刀尖插入骨縫,將豬肋骨完全的取了下來,這一招也是一門不容易掌握的技藝,在古代就有皰丁解牛,以刀刃游于骨縫之間,不需要費多大力氣,便可以將骨頭分離開來,這門技術需要掌握動物的骨骼和肌肉構造,也是自己當年的絕活之一。

將三十余根肋條涂上調料,先炸再燜上,豬頸肉和里脊照舊做成烤肉串,四支豬腳對半劈開,取了一只小鍋炖上,豬肝溜炒,豬心白煮後涼拌,五花肉做成爆炒回鍋肉,梅思玉一面忙一面恨恨的想,一頭豬呢,吃得完麼,待全部忙完,一看,天色竟然微亮了,自己竟然和這頭豬較了一個晚上的勁,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豬肉料理,放眼在屋里找了找,原先監視自己操作的侍衛也不知在哪里,走出廚房,發現院中很是安靜,正房房門敞開,也沒人在,正想喊一聲有人麼?發現廚房門口已出現了一直監視自己做飯的侍衛。

梅思玉松了口氣,笑道︰「原來侍衛大哥在啊,我還以為,嘿嘿。」那侍衛道︰「各位大人快回來了,你小心侍候。」

梅思玉忙答應一聲,回到廚房將菜放在灶上溫上。

一會兒,一大幫人說笑著從院外進來,除了紫淵等人,還有一干侍衛,諸人皆是風塵僕僕,有的侍衛還掛了彩,顯然又是執行了什麼任務。

梅思玉做的諸般豬肉料理很快被掃蕩一空,一頭豬啊!就這麼沒了,而且,關鍵是,自己累了一夜,現在又沒得吃,梅思玉正忿忿想著,忽然想起炖了一晚的豬蹄,忙到小炭爐上將砂鍋蓋打開,濃香酥爛的豬蹄!配了在廚房中找到的干芸豆,不由閉目深吸了一口肉香,再吸,沒有了,睜眼,砂鍋已被端到一邊,屈靈珠不知何時已進到廚房里,正在對著豬蹄閉目深吸一口氣,睜眼看著梅思玉笑嘻嘻道︰「你這孩子不老實,竟然私藏了好東西。」

梅思玉強壓下怒火,回道︰「這不是才炖好麼?難道大人方才沒吃飽?」

屈靈珠笑道︰「可不沒吃飽麼,想不到思玉的廚藝這般高妙,大家可是吃得贊不絕口呢。」

梅思玉低頭道︰「不過是些山野人家的菜式,大人喜歡就好。」

屈靈珠笑道︰「跟我來,宮主要賞你呢。」

梅思玉隨著屈靈珠來到正屋,正屋中正在進行著一場審訊,屈靈珠帶著梅思玉進來,示意他站在一邊,自己卻端著那砂鍋豬蹄放到桌上,倒了一盅酒,便開始大快朵頤。

地下跪了一名侍衛,看衣飾竟然是紫霄宮的,歐一越道︰「罷,你既然一心叛離,如此執迷不悟,便在松風閣中住些日子吧。」揮揮手讓人帶了下去。

紫淵坐在上面,仿佛對審訊未看見一般,只端著茶碗品茶,歐一越上前低聲稟道︰「宮主,此次事件的內奸已查清就是這兩人了,不過影堂查知,柳家也曾派人資助過銀兩,請宮主示下。」

紫淵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道了聲︰「你看著辦吧。」

等到梅思玉上前施禮時,紫淵斜看了一眼吃得搖頭晃腦的屈靈珠,道︰「你的廚藝是和誰學的?」

梅思玉心中一驚,心道難道自己引起了他們的懷疑,忙答道︰「小的原在家中上山打柴時,也曾烤過些野雞野兔,嗯,不過是瞎弄的,宮主見笑了。」

他這話在外人听來,卻理解成,這孩子在家中時生活清苦,常常上山弄野味吃,不禁令人頓起同情之心。

紫淵道︰「傳我令,回宮之後,安排在小廚房做事。」這話卻是對著旁邊的人吩咐的。

梅思玉忙稱謝,心中卻想,廚房可比當花匠辛苦得多,也不見得是什麼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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