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五、當花匠的第一天

作者 ︰ 杏花微影

這個時代的農家里,白面饅頭可算是好東西,平時吃不到的,眾人皆想不到紫霄宮做奴僕吃得都是白面饅頭,吃完早飯,人人紅光滿面,心中對紫霄宮更是認同度急增。

吃完早飯,眾人都穿好了昨日發的藍布衣裳站在院中,事前皆經過人牙子警告,多少知道些規矩,都屏息靜氣的垂手站好。

點過名,李主管道︰「自今日起,你們便開始在宮里干活了,每日皆是這個時候吃飯,你們各人都會跟著不同的管事干活,要干的事情他們自會吩咐你們,要守什麼規矩也會在干活時告訴你們,紫霄宮向來不虧待下人,但若是犯了規矩也決不姑息,可記清了?」說到後面甚是嚴厲。

眾人齊聲應諾。接下來便是人員分配,李總管將人分給了管不同事情的管事,有砍柴的,有挑水的,有喂牲口的,到梅思玉時,見他身材瘦弱,李主管想了想,便分配給了花匠老張,老張年紀約五十多歲,有些駝背,看著甚是和善的一個老頭,樂呵呵地領著梅思玉走了。

梅思玉跟著老張第一次走進了紫霄宮的宮牆,雖然一路走的都是下人走的小路和側門,但仍可看出這紫霄宮內園林布置甚見功力,移步換景,花木扶疏,一處處院落錯落有致,地上就算是草地,也都是齊整一平,連根高出的雜草都沒有。

老張一邊走一邊絮叨著︰「宮里的奴僕灑掃都是趁主子和各位大人不在的時候做的,你想啊,要是宮主他們在商議大事,一奴才在旁邊擦地抹灰的象什麼樣子,我說梅——叫什麼名字來著?哦,思玉,我說思玉啊,你可千萬記著,要是看到主子們議事,可要自覺避著點,不能往前湊。」

梅思玉對這一點倒是深感認同,酒店服務生清理客房當然要選擇在客人不在的時候,最好的服務是讓人感覺不到服務生的存在,至于踫見主子,當然不能被人當成奸細,退避三舍是必須的。

「咱們打理花草,最好是趁主子不在時,要是踫見了,也不必驚慌,若是離得遠,照舊干活就是,若是離得近,記得要行禮,行完禮繼續干活,主子們不問你話你也不得開口。」

「若是大人們問你話,也不用害怕,照實說就是,咱們是粗使下人,大人們也不會與我們計較什麼,俺在這宮里干了二十多年了,宮中待下人還是很寬厚的,記著,干活時不要胡亂行走,」梅思玉一一答應了。

說話間已走到了紫霄宮一處偏殿,梅思玉看那匾額上寫著︰「金蕊迎香」四個大字,大門開了半扇,好似並無人在。殿前的院子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兩側種了各色花草,左側一條石子小徑通向一個小小涼亭,亭中有一套桌椅,椅上有錦緞包的椅墊,亭外設了彩瓷的金魚缸,周圍環繞著月季、木芙蓉等花草,院子右側種了一大片丁香和桂花,想是暗合殿名之意。

老張笑著說︰「宮主每天下午在這里會見各堂堂主,這會兒沒人來,咱們得趕緊在宮主他們來之前把花草打理完。」

老張說著,從隨身的大布包中取出兩把花剪,還有短把花鋤、鉸靶的鐵剪等物,一一教梅思玉如何使用。兩人理枝條,老張一邊手腳麻利的剪枝,一邊向梅思玉講解。梅思玉學得很快,不一會兒便掌握了要領,老張甚是滿意,夸道︰「你這娃兒心思靈巧,我教的前個徒兒可是花了一年才知道如何剪枝,剪出來要好看,還得知道什麼是好看,可不容易哩。」

梅思玉微笑以對,剪枝也需要會審美,這倒是不假,好歹自己前世品味也不差,掌握這些自然不難。兩人剛忙了約半個時辰,亭子附近的花草已打理好了,又挪到院子右側打理丁香和桂樹。

老張頗為高興地說︰「你這娃兒做事伶俐,咱們今天能提前收工了。」梅思玉忙笑道︰「師傅,你老兒坐著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老張笑咪咪地點點頭,便坐在一塊花石上休息。

梅思玉動作逐漸熟練,正干得起勁,只覺頭頂上呼呼風響,天色也暗了起來,抬頭一看,不禁驚呆了,一只,兩只,三只,四只……是仙鶴還是仙人,正從自己頭頂低低掠過,不用等梅思玉再想,偏殿的院門門軸低沉的嗚嗚響著,院門打開來,方才在院中落下的不是仙鶴,只是四名身穿灰衣的人,齊齊伏地道︰「恭迎宮主!」

院門外一群人呼拉拉的進來,當先一人身穿紫色錦衣,面容俊美,身形高大,只是嘴角噙著一絲邪邪笑意。梅思玉還在發愣,不知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已被老張一把拉住,低聲急道︰「思玉快跪下!是宮主來了。」

梅思玉忙隨老張跪在地上,學著老張的樣子,頭低下道聲︰「參見宮主。」果然如老張所說,根本無人理睬他倆,連看他們一眼的也沒有,行完禮,兩人忙低頭退後,看看院門處一堆人擠著,要出去不太可能,老張向梅思玉使個眼色,兩人便退到靠近殿門一角侍立。

紫瀾等一伙人走到偏殿門前,卻不進偏殿,而是直接走到院子當中立定,早有人從偏殿中取了軟椅來讓紫瀾坐下。

「帶上來!」幾聲呼喝,院外拖進一個手腳被鐵鏈鎖住的年輕人,一身白衣,只是幾處傷痕將白衣染得片片鮮紅,侍衛將這白衣年輕人拖到紫瀾面前按跪在地,年輕人傷勢頗重,幾不能跪著,侍衛便拉著頭發令他將臉揚了起來,梅思玉的角度看得清楚,不禁有些驚訝,這年輕人的臉生得太俊美了,嗯,有些象日韓影星,面部線條柔和,長睫星眸,鼻梁挺直,嘴唇紅潤,真是一個美男子!

「凝露,你生得這麼美,我可是喜歡你得緊,你怎麼就狠心對我下手呢?說吧,是誰指使你的,說了,我便依舊疼你。」紫瀾笑著問,只是說話腔調有些古怪,讓人听著反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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