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燕影西斜 計 劃

作者 ︰ 公孫槿

「七弟,你行啊!」一出書房門,金鶴蓀沒個正行的搭上金燕西的肩膀,嬉笑揶揄道。

金燕西拿不準二哥話里的意思,沒往心里去,金鶴蓀半個身子都快壓倒他身上了,覺得很重的金燕西皺著眉頭扶掉他的手,「二哥,你就是整天每個正行,二嫂才會看不慣你。」

「喲,還學會教訓你二哥了,」金鶴蓀渾不在意,日子得過且過,再說,那是夫妻之間的情趣,老七這個小毛頭懂什麼。

「七弟,你不應該贊同父親退隱,你知不知道父親一旦辭去總理的職務,對我們這個家來說,意味著多大的災難嗎?」金鳳舉不像金鶴蓀、金鵬振那麼沒追求,他嘗過權利的味道,更加知道權勢背後的美妙。他推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對金燕西在書房里的話很不滿意。

「大哥,你想太多了,父親的決定是我可以左右的嗎。況且剛剛在書房父親已經說過了,總理職位在他回家之前就已經辭去,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金燕西無辜的說,對金鳳舉惱怒的視線視而不見。

「你……」金鳳舉指著金燕西說不出話來,半響垂頭喪氣的放下手指,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七弟說的對,事情已經成定局,再繼續反對下去也只是徒勞。

「大哥,樂觀點,說不定過斷時間,等風波平息了,父親就會被請回總理的位置,別那麼沮喪嘛。」老三金鵬振樂天的安慰大哥。

「但願如此。」話雖這麼說,可金鳳舉的臉上仍陰雲密布,習慣了父親的庇護,同事好友的追捧,一旦他們得知自己父親不是總理了,那些往日的盛景還會存在嗎。

「大哥、二哥、三哥、七哥,父親叫你們上去說什麼呀?」金梅麗坐在牌桌前,歪著頭笑容可掬的看著幾個哥哥從樓梯上下來,眼里閃著光,討好的詢問著。她是金家最小的孩子,家里發生什麼事她總會是最後知道情況的,這她憤憤不平很久了。

「沒什麼事,看你的牌,要是二姨娘輸了,看你還樂不?」金燕西揉揉她的頭發,被小姑娘不悅的躲開,嘴里嚷嚷著‘七哥最討厭,每次都要弄亂她頭發’之類的字眼,自然的忘了剛剛要問的問題。

兩個姨太太、三個嫂子還有幾個姐姐看男人們的臉色,心中多少有數,打牌的心思也就淡了,沒幾圈就散了,各回各房,找自己老公問個清楚去了。

大姐哪里估計大姐夫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臉上並不見擔憂,可二姐、三姐情緒激動多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湊在一起商討了半天也沒個結果,郁郁而散。一時間,金府的上空仿佛被烏雲籠罩起來了一樣,人心惶惶。

晚上,送走了白雄起、白秀珠兄妹,金鳳舉跟金銓談過以後,金燕西跟著敲響了金銓書房的門。

「進來,」金銓從書桌後抬起頭來,合上手中的書本,揉揉酸澀的眼楮,眼角的皺紋愈發加深,露出幾分疲倦、衰老的氣息。見是金燕西,隨手指了書桌下邊的一個位置,「坐。」

金燕西依言坐在了金銓下手的位置,身體端正挺直,心里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千萬不能被金父看出破綻,一定要謹言慎行。

「說說你最近都干了些什麼?」金銓姿態很輕松,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仿佛真的是一個父親在跟兒子閑話家常一般。

金燕西可不敢相信金銓此刻表現出來的輕松,言簡意賅的敘述了自己從醒來後坐的事情,連挪動金銓私庫里的錢,讓金榮變賣古董字畫的事也全盤托出,他在賭,賭金父一定在金父留有眼線,金家上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金燕西說完後,金父並沒有馬上開口責問,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著,由于燈光角度的關系,金燕西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原本萬全自信的心也開始變得忐忑起來,暗嘆金銓不愧是當過總理的人,光是不言不語的坐在哪里,就能給人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氣勢。

靜靜的等候著,金銓不開口,金燕西也坐著不動,心里想東想西,就是不朝金銓所在的方向望去。

「幾個月前,你跟我說要辦詩社,這就是你詩社里弄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的。」看出金燕西的耐性後,金銓適當的結束了沉默,把手里拿著的一本詩集扔到桌面上。

金燕西倒沒想到他不提後面的事,而是從幾個月前開的詩社開始算起賬來,心中暗付,這倒霉的詩社一定要早點關閉。

「這里面除了一兩個人作得還不失規矩而外,其余全是胡說,酸氣沖天,叫人看了好不痛快。」金銓繼續點評道,饒有興致的翻出幾首作為失敗的典例,接二連三的教訓著金燕西。

金燕西坐在下手唯唯稱是,模不清金銓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在學校里掛名不讀書,所以我讓你在家里研究國文,是要你在國文上研究研究,詞章一類的東西,終究不過是描寫性情的,隨便學就是了,你……」

幾盞茶的時間後,金銓終于說完了,這才停下來喝口茶,把詩詞扔到一邊,端正態度,「下午听了你的話原本以為你有了幾分長進,沒想到晚上看了你做的詩,讓我大失所望。詩里表現出的情感與志向跟你似乎沒有分毫相似,這是什麼緣故?」

「燕西不敢,」金燕西從金銓訓話起,就從椅子上坐起來,躬身站到金銓身旁听他訓話,他現在倒是記起劇情里似乎有這一出,金燕西做的詩詞都是由別人代筆,卻沒料想東窗事發要由他來頂缸。「就是父親不問,我也準備把外邊的詩社停了下來,好好收收心,做長遠計。」

「哦,你倒是開始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了,這樣很好。」金銓又喝了口茶,模了模自己的下巴上的胡須,沉吟一下說,「停了詩社倒也可以,我看你那不成調子的詩社里還是有幾個真知灼見的人,若有機會,你可以把那人引進家中給我見見。」

金燕西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下午說的話被金銓認為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進而引發想要見見那位高人的心思,金燕西能說什麼呢,唯有點頭稱是。」再來說說你最近做的哪些事,是有了什麼打算嗎?」詩社的話題告一段落,金銓開始詢問金燕西的打算,想要听听他的心里話。

金燕西在心底月復誹了幾句,抿抿嘴,眼神微動,做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跟金銓這種政壇老狐狸打交道,不得不耍幾個心眼。好在金燕西佔著金銓兒子的皮囊,金銓對他知根知底,倒也不提防他。

見金燕西臉上帶著幾分躊躇,似不敢開口,金銓語氣不悅的訓斥道,「有什麼不敢說的嗎?叫你說就盡管說,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說。」

「在說之前,我想問問父親對我有什麼安排沒有?听母親講,您似乎有意送我去念書,不知是哪所學校?」金燕西依然躬身站在金銓下手,態度十分恭敬。他從與金銓短短一天的接觸下來,知道金銓是一個重視規矩但並不迂腐的人,他給予子女充分的尊重與自由,並不過于限制他們的發展,這位金燕西接下來要說的話提供了很好的基礎。

「哦,」金銓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等著金燕西繼續說下去。

金燕西模模自己的鼻梁,知道老爺子看出自己耍的把戲,臉上帶著幾分尷尬,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听母親話里的意思,您是想送我去國念書,可俗話說,父母在,不遠游。我也不想這麼早出國去,國內也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想要念書,不一定非要出國不可。

「今日听了父親與白先生的談話,有很大的感觸。如今軍閥混戰,雖說BJ還算安穩,但世事難料,要想將來在亂世之中得以保全,首先必須有自保的能力。這自保的手段當中,有兩點是尤為重要的。「

抬頭看了眼金銓,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金燕西咽了口口水,慢慢向金銓闡述自己的觀點。

這亂世求生,不外乎兩點。第一,有足夠的金錢。財可通神,有錢才能買到你所需要的東西,錢有時候甚至能買命。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佔據大量黃金與貨幣,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甚至可以移居海外,當然,這是下下策。金燕西變賣屋中古董字畫,未嘗不是打算開些鋪子,尋找商機,趁內戰爆發前多攢點資本。

第二,擁有自己的兵權。金銓是從事政治文職的,並沒有兵權在手,所以這次有人想要逼迫總統下台,他也只能用隱退這種方法來抵抗壓力。可是怎麼才能擁有兵權呢,這點比較困難,所以金燕西瞄準了BJ南郊的陸軍軍官學院,也是白雄起畢業的院校。

Z國陸軍軍事學院,在後世廣為人知,培養了許多在抗日戰爭和國共內戰中聞名的指揮官。與國點軍校、Y國桑奇斯皇家軍事學校以及R國伏龍芝軍事學院並稱為世界‘四大軍校’。

一年學制,費用完全有公家支付,按季節發放衣物、呢子制服,並且每人每月發放補貼,學生畢業後,由陸軍部統一分發各省見習3個月義初級軍官錄用,待遇非常好(給人打廣告呢。)

「荒唐,我們金家世代都是書香世家,沒有一個從軍的,你就不怕辱沒先祖嗎。況且你小孩子心性,以為參軍就那麼簡單,我當你是有什麼好點子,沒想到,沒想到……,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沒等金燕西說完,金銓一臉怒氣,揮手制止金燕西繼續說下去。

「父親,您听我把話說完。」猜出金銓並不是正的動怒,只是在等自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他,金燕西冷靜的等金銓把氣出完,不顧金銓鐵青的臉色,繼續往下說,「先不說金家祖輩那些戎馬出生的將軍,」說道這,金銓頭扭向一旁,「就說這次您被逼退隱的事,要是您手上握有兵權,或者支持者眾多,你就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再者說,讀軍事學校並不意味著我將來就要去做軍官,況且在哪里讀書不是讀,我去軍校,也是為了鍛煉自己。听說軍事學院設有政治課,我將來若想從政或從事文職工作,從這里畢業也能學到不少東西。這幾年,軍官學校人才輩出,像白先生,吳佑承、宋啟輝(此中人物皆為杜撰),哪個人不是從這所學院畢業的。燕西在學校,若能結交到這樣的好友,對未來的發展也是既有利的助力。」

見金銓眼中的懷疑越來越濃,金燕西連忙收住滔滔不絕的口舌,心中警惕,臉上露出一副羞澀的表情,在金銓的眼神下,扭捏似假換真的編出一個理由,「……,有人認為我是個只靠父蔭的紈褲子弟,不學無術,瞧不起我,所以我想去軍校歷練一下,起碼不能被人再說成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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