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燕影西斜 書房交鋒

作者 ︰ 公孫槿

上了二樓右轉,最里面的屋子就是金銓的書房,書房外站著常年跟著金銓的警衛員王思遠,金燕西他們見到王思遠也要尊稱一聲王叔。

王思遠早年打過仗,殺過土匪,槍法了得,臉上曾被土匪砍了一刀,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乍一看上去十分嚇人。後來因為私人原因觸犯了軍令,機緣巧合下被金銓救下,對金銓很是忠心,慢慢成為金銓的警衛員後,全心全意服侍金銓,只听金銓一人的號令,很得金銓的信賴。

見到幾位少爺,王思遠只是微微沖他們點了下頭,側過身子給他們讓開路。經過這位王叔的時候,金燕西稍稍打量了他幾眼,就見他一道銳利的目光射過來,讓人無地遁形,金燕西忙對著他露出一個微笑,跟著前面三個哥哥走進書房。

金銓的書房平時是禁止外人入內的,由伺候金銓金太太的幾個老佣人打掃整理,書房的書架上大多放著磚頭厚的書籍,不分國內國外,多余政治權謀有關,抽屜都是帶鎖的,鑰匙只有金太太知道放在哪兒。

「父親、母親,白先生。」四兄弟一起躬身向金銓,金太太、白雄起請安問好。

「鳳舉(金大少)、鶴蓀(金二少)、鵬振(金三少、還有燕西,你們來了。」白雄起豪邁爽朗的一笑,語言情切,很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他親切的叫著幾個人的名字,伸出寬厚的著幾個人的肩膀。

老大金鳳舉最近花天酒地,很是風流快活,外強中干,白雄起拍第一下後就閃躲開身子,不敢看金父的表情。

老二金鶴蓀從小就是個藥罐子,身子一直不好,被白雄起拍的連連後退,虛氣上浮,馬上就咳出聲來,」白先生,鶴蓀身體不好,見諒見諒啊。「

老三金彭振更是沒用,自詡文人騷客,站都站不穩,對白雄起明顯武將的風格很是鄙夷,當然這是在私下里。

金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幾個兒子,一張臉迅速的黑了起來。

輪到金燕西,他早做好了準備,運足氣坦然承受白雄起的幾下拍打,眼楮直視白雄起審視的目光,毫不閃躲退讓。

見狀,白雄起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拍打的力度也變大,發出‘砰砰’聲響,打的金燕西覺得肺都快要受傷了才停手,哈哈大笑,邊笑邊對著金銓稱贊,「不錯,很不錯,就是底子差了點。一段時間不見,燕西長進了不少啊。」

「就他那個樣子哪里不錯,值得你這樣夸贊他,不過是個渾不知世事的紈褲子弟,將來未必成得了大事。」金銓听到白雄起的稱贊,嘴上狠狠的貶低道,眼里卻看得出滿意,臉上森冷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下來。

「听說前陣子我那妹妹秀珠,她不懂事,拿劍誤傷了七少爺,真是對不住,在這,我這做哥哥的帶她向你賠個不是,那丫頭嬌蠻任性的毛病都是我慣出來的,全怪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時間好好管教她。我們兄妹兩從小爹娘就死的早,我又只剩下秀珠這一個親妹妹,難免慣壞她了,等今天回去後,我會好好管教約束她的,還行七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記掛在心上。」玩笑寒暄過後,在說正事前,白雄起突然提及白秀珠刺傷金燕西的事情來,雙手緊貼在西裝褲的兩側,一本正經的對著金燕西鞠躬賠禮道歉,嘴里也稱起金燕西七少爺來。

「白先生快別這麼說,」金燕西連忙側身躲開白雄起的賠禮,他是金銓的關門弟子,又是當局的副總理,父親的資深幫手,他哪敢當白雄起的賠禮。果然,金銓見金燕西避開不受的行為,眼中更為贊嘆。

「白小姐當時情緒太過激動,後來大家把話說開,只是一個誤會。再說,燕西的傷早已痊愈,此事早已不放在心上,還請白先生休要再提。」金燕西原本就沒打算記在心上,見白雄起看到他側身的動作,臉上露出滿意、蔑視的神情後,金燕西言行舉止越是小心翼翼了。

「七少爺真是寬宏大量,讓白某深感謝意。以後定當好好管教秀珠,讓她不要再給七少爺添麻煩。」白雄起意味深長的看著金燕西,白秀珠跟金燕西之間的事他都听妻子在電話里說了,金燕西是金銓的老萊子,白秀珠就不是他唯一的親妹妹了嗎?金燕西敢玩弄秀珠的感情,他一定會讓金燕西後悔莫及。

「白先生太過客氣了。」言不由衷的話誰不會說,金燕西從白雄起的話里大概猜到了金白兩家的現狀,白雄起既然言明不讓白秀珠給金燕西填麻煩,那麼原先熱衷的金白聯姻自然也告一段落,由此,金燕西不難推斷出金父找他們幾個書房的意圖。

「咳,好了,你們的閑話先放到一邊,我來說說正事。」金銓左手握拳在嘴邊虛咳一聲,正色宣布道,「最近政局緊迫,我和雄起商量了一番,決定暫時退出政界,辭去總理與總長的位置,退居幕後,靜待動蕩的時局過去,最大程度的保存己身。」說道這,他特意盯著幾兄弟,下了命令,「這陣子,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小心我不念父子之情,特別是鳳舉跟燕西,晚上到我的書房來,想我匯報你們最近又做了哪些好事。」

「父親,這怎麼可能,您是當局的總理,怎麼能自己辭掉總理的位置,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一些。」金鳳舉一听就急了,他自己有幾分本事他最清楚,要是少了金父在身後為他撐腰護航,他可以想象到時寸步難行、舉目維艱的局面。

「是呀,大哥說的很有道理,父親,您在考慮一下吧。「金鶴蓀跟著在一邊勸到,話語卻很貧乏。他現在在交通機關上班,每日工作很清閑,交通多他一個也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所以對金銓失掉總理職位對他的影響,有些不以為然。但他也多少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一個做總理的父親,總比沒有的要好。

老三金鵬振最大的樂趣就是與朋友去戲園子里看戲、捧角,胸無大志,對金父是否是總理,也渾然不像老大那樣看重。但為表孝心,跟著老大、老二一起迎合著,勸金銓改變主意。

白雄起靜靜的在一旁看熱鬧,對金家這幾位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少爺很是鄙視,沒有一個有政治頭腦,全是一群靠著父蔭過活的無能之輩,一旦金銓倒下,金家沒有一個能站起來挑起頂梁的人物。

顯然,金銓也是這麼認為的,听著弟兄幾個在耳邊著急的勸慰,眉頭皺的更緊,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正準備張口怒斥,唯一一個沒有跟著勸他的金燕西進入了他的視線,金銓壓下怒氣,低聲詢問道,「燕西,你說說你的看法。」

金燕西沒想到金父會突然對他發問,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朝一旁坐著的白雄起看了眼,冷靜的開口作答,「我覺得父親跟白先生的主意很好。」

「七弟,你懂什麼……」金鳳舉張口就要喝退金燕西,卻被金銓阻止。「鳳舉,你閉嘴,我想想听听燕西的意見。燕西,你接著往下說。」

白雄起這時也稍微端正態度,身體坐著,饒有興味的等著金燕西的回答。

「是。父親剛剛說了,現在時局動亂,我猜定是有些小人在背後鼓動而致,父親是身居總理要職,是那些人陰謀政變的主要目標。父親跟白先生暫時辭去總理與總長的職位,以退為進,這樣既能打亂敵人的計劃,也能隱居幕後,看清當局的風向,在適當的時機,給敵人予以最致命的一擊,一舉奪回政權。」金燕西侃侃而談,臉上帶著自信與堅定,跟平時拍若兩人。他先分析了一下前因後果,接著話鋒一轉,已有所指的說,

「只是父親這樣做,自然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月兌離政權,退居幕後,如若不能即時掌握政局的風向,偏信偏听,或作因為相信小人而出錯誤的判斷,則有可能會一子棋錯滿盤皆輸。」

書房頓時陷入一片詭秘的沉默中,金燕西的分析句句都在點子上,甚至連金銓退隱之後的打算也猜的一清二楚,這讓金銓不得不驚嘆,沉聲問道,「燕西,你是怎麼猜到這些的,之前有听到什麼風聲嗎?」

「沒有,」燕西搖頭,他能說是根據原劇與劇情推斷出來的嘛,再說,他正缺一個在金銓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這些都是我自己分析出來的。」

「燕西張進很大呀,」白雄起從金燕西開始做出分析,目不轉楮的一直盯著金燕西看,當金燕西說道提防小人作祟的時候,那眼神鋒利的恨不得把金燕西解剖來看看。等金燕西說完,半響才長舒一口氣,似真似假的感慨道,從心底第一次正視金燕西的存在。腦筋轉的很快,關于禁止妹妹與金燕西來往一事,也開始從新考慮起來。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金銓揮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听了金燕西的分析,看著金燕西青澀中帶著穩重的神情,他最先的感想不是金燕西驚人的成長,而是想著,自己真是老了,連最小的兒子也都長大成人了,心底某處,隱隱真的生了退意,只是這股退意太微弱了,讓他很快就忽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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