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听話 故人重逢

作者 ︰ 西川紫姑

康家在敦煌城已經居住了不下十代人了,而康家彥的祖父是獨子他自己也只生了兩個兒子。康英澤是長子住在府里的大院子正房,他弟弟康英瑞一家住在一牆之隔的西府院子佔地面積相對小一些,因西府另有大門出入平日里並不和他們起居在一處,兩府只有逢年過節才團聚在一起。

康家彥是長房長子,他的生母史氏家族也是有名的胡人九姓之一,只不過在康家彥出世前他外祖父就率領二個兒子全家搬到了長安城去,所以康家彥在敦煌早沒有了外家可走。

在外人眼里,康家彥的繼母張氏雖然因家道中落以一個正經官宦嫡女的身份嫁給了一個胡商做填房實在是有些委屈,但是張氏自己卻很清楚自已的家族實際上是因這一樁婚事得了不少的好處的。

且不說從前的康家老太爺一心想讓自己的後人身上流淌著漢人官宦大家族高貴的血統付出過多少努力而無果,只說為了能求娶到張家這個嫡女康老太爺差不多將家產的四分之一送給了張家做聘禮以示誠心不說,張氏一嫁進門康老太爺更是將家族內宅的管家大權立刻就給了她。

要說張氏這官宦嫡女也不是亂蓋的,雖然她張家家道中落了,但是大家族的氣勢和規矩張氏可是像刻在骨子里了一樣。所以她嫁進們這麼些年以後,康家內宅不知情的人進來一感受絕對會誤以為走進了官宦人家的後院。

好家伙,現如今康家那家下人等的規矩,張氏兩個兒子的世家子弟的氣派風度,那張氏當家主婦不怒自威的儀態無一不讓康英澤感到自豪。當然這自豪里面不包括康家彥在內。

康家彥這可憐的娃在張氏手下明面上從不曾被虐待過半分,弟弟們該有的下人配置和吃穿用度他都有,但是唯一沒有的是正正經經的母愛和父愛。

就在康家彥十五歲的時候張氏也曾給他張羅過一門親事,女方是張家一個偏支的女兒。不過很不幸的是兩家人剛剛換過庚帖沒多久,那女孩就意外的生了一場傷寒病死了。

于是沒多久敦煌城里就有傳言說康家這大少爺天生命硬,這不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現在一定親又克死了未婚妻,這流言傳來傳去為此再也沒有合適家世的人家願意將女兒許配給康家彥。

康家彥的二個舅舅家雖然都移居到了長安城,但是和康家依舊有生意上的來往。這一年他二舅帶著商隊來到敦煌見到這唯一的外甥嚇了一大跳,他記得去年還好好的一個小伙子這不到一年的功夫瘦的都快月兌了形。

史二爺這一打听才知道自己這外甥小小年紀居然承受了這樣重的流言壓力頓時火冒三丈,他不由分說和自己那前妹夫好一番理論之後執意將康家彥帶回了長安去。

史家兩兄弟關系一向好的很,從康家彥的外祖父過世後他們一直都覺得將唯一的妹妹和外甥獨自丟在敦煌很是內疚不安,這會兒康家彥被帶回了長安城兩家人竭盡所能的想要彌補他。

史家大爺對康家彥不但像對自己的兒子們一樣耐心教導,史二爺甚至和哥哥商量了一下後還把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了康家彥為妻。

好不容易的這眼看史家小姐馬上就要行及笄禮了,不曾想她和堂姐妹們去馬場騎馬時不慎驚了馬摔斷了腿不說,沒過多久她居然又染上了天花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史家人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言說康家彥的不是,但是家下人等卻漸漸的開始流出了康家彥命硬的傳言。

盡管康家彥的大舅舅和二舅舅一再的勸慰康家彥並壓制家里的流言蜚語,但是舅母們的日益冷淡讓康家彥住在這里如坐針氈一般的難受,他一面因內疚想要馬上離開長安,一面又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所以這才有過完年史家人很無奈的派了史大總管帶著商隊護送康家彥返回敦煌的舉動。康家彥能理解舅舅們,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他們帶到長安的,現在自己不願意再待在長安了他們也只好再將自己好好的帶回敦煌才不致讓康家人有話說,因此他沒有任何異議的返回了敦煌。

只是家里人雖然快四年沒有見了,但是那曾經熟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康家彥覺得敦煌的天雖然很高很藍,但是自己就是覺得莫名的壓抑和不快。

在他不在的這幾年里,比他小三歲的二弟康家德已經跟著父親學習管理商鋪了,而他這一回來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客人一樣,不管是家里的事還是鋪子里的事都被大家客客氣氣的拒之于千里之外不讓他問不讓他管。

本來他還有心想和父親好好的溝通溝通,好歹這些年大舅和二舅也帶著自己學習了不少經營管理商鋪的事情,自己身為康家的嫡長子,不管怎麼說都該為家里出一份力才是。

結果康英澤說他出門在外多年敦煌的風俗習慣都不太了解了,所以讓他只管先休息休息調整好了再說。

而張氏就更有意思了,她說康家彥年紀已然不小了,他要是再不成親就難免會耽誤下面的弟弟妹妹們。所以張氏有事沒事都想著怎麼多請一些相熟的太太們來家里做客,這些人一來她就讓下人們將康家彥叫來好一通介紹解釋。

如此幾次下來康家彥煩不勝煩,他對于那些太太們看自己像看騾馬牲口一樣的眼光厭惡到了極點,後來他便常常找借口去二叔康英瑞家找堂弟康家豪玩。一來康家豪是獨子從不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一向和他交好,二來他和康家豪在一起可以名正言順的去鋪子里了解一些現在敦煌行商的行情,所以兩人天天廝混在一處。

這一天他和康家豪從綢緞莊出來就直奔安城而來,昨兒康家豪就和他說安城開了家「金家飯店」,說是現在大家都傳說那里的飯菜做得很有特點很美味,于是兩人便說好今兒去好好的品嘗品嘗。

金香玉租的這個店面吧左右都是客棧她也算是在成行成市的地方開買賣,她的院子是典型的前店後院的格局。前面的店面她安了三大二小五張桌子,二樓有三個雅間相對比較安靜也比較有特色,其實說白了她的雅間不過是用波斯人的民族土布為材料布置的比別人家的簡潔大方些而已。

這後院有三間屋子,最大的和店堂緊鄰的一間金香玉拿來做了廚房,緊靠廚房的是兩個小子住的屋子,最里面的屋隔成了一大一小的房是金香玉和那曹寡婦母女住著。她這店只做中午和下午的兩餐所以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金香玉也懶得讓人睡在店堂里守夜。

其實這院子比起安城別的小院房租要貴了些,但是金香玉喜歡這院子當中有一口水井也就好歹忍下了。每天干完活金香玉覺得最奢侈和最享受的就是有水井自己隨便添一把柴就可以泡熱水澡,這樣子她才覺得生活多少有些滋味和盼頭。

這一天按照慣例她早上帶著兩小子買了一天所需要的材料回來,回到店里那曹寡婦娘倆已經把店里都打掃干淨了。

金香玉囑咐了幾人手腳利落的殺雞備料,她自己巡視了一遍廚房窗口邊架子上的各種泡酒便閑閑的等著客人上門。

這金香玉吧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有腦子的穿越人士,她沒有像別人一樣把店堂和廚房用牆隔斷開誰也看不見誰。她是將廚房和店堂之間的牆掏了一大個窗口出來,所以那店堂里的每一張桌子她身處廚房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不說,就是店里有人要酒要菜她也是讓曹寡婦和曹二丫從窗口遞出去給兩跑堂的,而這邊她也順便就記下了幾號桌要了什麼添了什麼,所以算賬的時候她也就不會出錯。

她不光是對這些東西用心,對于她的伙計她也是用心培訓了的。

為了讓這些人記住那桌要了什麼她不光是按照順序編了桌號,就是上菜用的盤子她也按照不同價格的菜分了不同款式的盤子。譬如說裝大盤雞和咖喱雞的她是用藍花大海碗,那麼裝青菜的她就是用普通的藍花平盤。

所以她手下的人不光是干活上手快,更因為她常常的表揚他們也讓這些人呢都很有一種歸屬感,慢慢地也有了忠心。

金香玉端著茶正琢磨著怎麼樣再調制些新菜式出來,平心而論她很喜歡按照客人的飲食習慣多加些牛肉類的菜,可惜這年頭牛肉並不好買。

來到這里金香玉才知道這農耕社會殺一頭好好的牛那是犯法的事情,若那牛不是病了摔傷了是堅決不允許殺死的。也因此她琢磨的可以天天上的鹵牛肉呀紅燒牛肉呀比較容易暢銷的什麼都做不了,唯一天天可用的肉類只有雞鴨,偶爾也有新鮮的羊肉。

當康家彥和康家豪兩兄弟邊說邊笑的走進店里時,金香玉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笑眯眯的迎上前道︰「二位客官里面請,不知您二位想吃些什麼?」

康家彥看著眼前熟悉的笑臉一下子愣了片刻,稍後他喃喃的道︰「你你你,你是不是那個金」

金香玉一听康家彥說這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笑道︰「康大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康家彥聞言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的道︰「原來你是個女子!?」

金香玉笑笑道︰「小女子多謝康大少從前的關照,今日您光臨了小店就請讓小女子做回東請您嘗嘗小店的特色菜吧!請您稍坐片刻,這飯菜馬上就來!」說完她便叫曹二丫來上茶,自己準備下去忙活去了。

康家豪看看堂兄又看看金香玉完全是一頭霧水不知這是什麼狀況了,他見堂兄還愣愣的盯著金香玉的背影忙推了他一把道︰「大哥你老實交代,這老板到底是個什麼來路為何你會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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