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聖沖擊 071 為民做主的民主黨

作者 ︰ 納爾遜勛爵

易成看方秉生看完一遍,又翻回去重新看了一遍,他就耐心的等到方秉生開始反復挑重點看的時候,笑著說話了︰「方兄,讀完這篇社論,有何感想?」

方秉生抬起頭,知道這可能是對方的考試,他緊張的瞪大了眼楮,想了好一會道︰「賽兒子和德兒子,這是新詞,我第一次看到!但是陛下總結的好!然後我感覺陛下將德兒子與賽兒子一視同仁,賽兒子出生可沒全民禱告啊!德兒子很…很…很重要!」

方秉生說到後來結結巴巴了,想不起詞來,因為他不是很熟悉什麼是德兒子。

「這社論的論述以及其關鍵詞釋意,馬上就會加入到1871版字典中去,朝廷正組織筆桿子更詳細的闡述德兒子與真神的關系以及起源。其後科舉考試必考。」易成笑了笑說道。

「加入科舉體系?那豈不是說就是重要思想?!!!」方秉生立刻渾身一震,突然伸頭問道︰「今年皇太子留學恩科會考嗎?」

易成一愣,說道︰「今年科舉不就還有幾個月就開始了嗎?這我可不知道。」

聞言,方秉生失望的嘆了口氣,他可是一听科舉就來勁,心里其實想的是要是這文章今年就考,過一會就馬上飛奔去火車站,利用鐵路內部電報讓自己管家守著周三的皇報,一出就買二十份,然後讓自己那小王八蛋一字不落的背熟了。

易成看方秉生有點走神了,心里以為方秉生把握不住重點,他就把自己意思說了︰「這個賽兒子有多重要,我們都清楚,沒有賽兒子,就沒有鐵路、電報、公路、火輪船、洋槍洋炮、建築學、軍事學、數學,乃至于火柴、洋釘;現在連衣服也不會有了,因為洋布價格已經廉價到了原來土布價格的15至5%;」

說到這里,易成鼻子里嗯了一下,糾正道︰「正確的說,應該是洋弟兄的賽兒子,我們的賽佷子;我們大宋的賽兒子除了陛下發明的人力車外,還沒有更偉大的發明;但是僅僅憑引入這個賽佷子的威力就可以毀天滅地,我們以這麼少的人口和國土和滿清角力都佔上風,靠的不就是我們最先請入賽佷子嗎?」

「是是是,您說得太對了!看看鐵路,通到哪里,哪里就如爆炸般的發展!」方秉生趕緊滿臉堆笑的符合對方意見︰「就比如這龍川,是我家鄉,原來就是又臭又髒的土城圍子,現在不過三年,就是大宋十大模範小城市!若沒有鐵路,它一輩子也發展不成現在這樣!」

易成看了看激昂的方秉生,微笑著停頓了一下,讓方秉生回味完對自己工作的自豪,這才繼續說道︰「賽兒子強大無比,關系到我大宋的國家氣運,現在全體國民,上至權貴下至草民,已經都無人質疑;但海皇提出了德兒子與賽兒子一樣重要。這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新動向。這說明,咳咳,雖然我們現在還不太懂德兒子到底是干嘛的、怎麼用,好像連引入德佷子,陛下都搖頭表示悲觀;但是他的威力一定不亞于賽兒子,因為是陛下說的。陛下在國策上幾乎沒有錯過一次。」

方秉生雲山霧罩的點了點頭,他自然也不懂什麼德兒子,什麼第一次西學捐官?就他經手的情況來看實在太惡心了,還比不了幫會開香堂推選話事人呢。

易成從方秉生手里拿回那疊新聞稿,小心翼翼一絲不亂的放進公文包里,說道︰「所以,競選議員就如我以前對鐘老板說的那樣,是絕對的大事,不惜代價,一定要拿到手。」

方秉生眨了眨驚慌的眼楮,小聲的問道︰「鐘老板和您的意思是在這龍川也要全力以赴?可是這地方實在是個彈丸之地,不值得我們這麼大動干戈吧?」

「哦呵呵。」易成笑了起來,對方秉生說道︰「除了海宋第五次全民禱告顯示了陛下無以倫比的決心、以致于我們要拿全民禱告的頭彩之外,還有一個因素,需要我們在龍川全力以赴。」

「那是什麼?」方秉生驚問道。

易成轉過頭看著方秉生略帶一絲成功後的失落的眼神,他開口說道︰「就在幾天前,陛下召見了鐘老板,對他說︰‘老鐘,你小子,何必遮遮掩掩呢?固然,你小子抽鴉片成癮,以及你所賺錢的路子,這些都不能讓朕給你權柄;但是你既然對選舉這麼熱情,你小子怎麼不從後台站出來呢?成立你的黨派吧,朕許你。’」

「皇帝讓鐘老板成立自己的黨派?讓他到前台來?」方秉生瞪大了眼楮,一瞬間明白為何自己沒有看到電報或者回信,而是一個活生生的鐘家良心月復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易成點了點頭,說道︰「皇帝明說了,你成立第一個黨派,是東亞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次,你定然青史留名了。‘朕把這個榮耀賜給你!去成立自己的黨派吧,朕知道你早準備好了。’」

「那是什麼黨派?現在成立了?」方秉生舌頭都吐出來了。

「前天,也就是周五,大宋、全東亞第一個政治黨派注冊登記通過陛下和朝廷審核,」易成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大宋民主黨。」

「大宋民主黨??????不是鴉……」方秉生生生把「鴉片黨」三個字在舌頭上打個滾又咽回肚里去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結結巴巴的問道︰「我倒是听過民主黨三個字,我們要按照美利堅洋弟兄的說法,來‘人民做主’嗎?」

「人民做主?切!」易成撇了撇嘴角,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他想了想,說道︰「陛下之聰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定義的遠比的那些西洋翻譯來的教材英明一萬倍!一億倍!我們這個名字的涵義絕非‘人民做主!’」

方秉生驚叫起來︰「哎,我听鐘家良給我們講課,還有那些洋參謀解釋,民主不就是人民做主嗎?難道我們大宋民主不是嗎?」

易成把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危險噤聲的動作示意,小聲道︰「方兄,你不會不知道巴黎暴民作亂吧?他們竟然關上城門號稱拿破侖三世不作戰就造反,拒絕皇帝回城!所以在我們大宋談什麼人民做主?要殺光皇族和權貴嗎?你我都知道這是扯淡的事情,人民是一群賤民,不可能做主;鐘老板和皇帝原本說的也是民主就是人民做主,但是皇帝嗤之以鼻,大吼你鐘家良是民嗎?你想煽動那些猴子對我造反嗎?鐘老板頓時嚇得差點一坐在皇帝辦公桌前的地板上。」

「人民!人民是一頭大野獸!」易成一臉崇拜的說道︰「這是陛下對鐘老板說的原話。」

「什麼?!陛下這麼講百姓子民了?」方秉生覺的難以置信,他還是覺的海皇是個愛民如子的聖君,哪家的聖君會說自己「兒子」是大野獸的。

「怎麼可能呢?皇帝明確指出他在引用美國政治家漢密爾頓在1787年費城聯邦憲法制定會議上的原話,這是他特別聲明的!說︰‘記住啊,不是朕說的啊,別尼瑪把這話記在老子頭上!老子不承認!’‘尼瑪’、‘老子’也是他的原話,鐘老板特別說陛下加重了語氣和強調,就是個嘆號。」易成一邊說,一邊點頭,眼楮里閃著狂熱的光輝︰「漢密爾頓這麼聰慧的洋人,要是皇帝不說,我們還不大知道哦,現在我們商務同文館馬上就要開始翻譯漢密爾頓文集!這人太尼瑪聰明了!」

方秉生沒理會易成一臉找到組織的演講,他臉色都變了,他攤開手對易成叫道︰「西洋來的書里不就是寫的民主就是人民做主嗎?不是人民做主,那民主黨是什麼?」

易成看著方秉生的臉色,把兩只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膝蓋上的公文包兩側,宛如炮手在操縱一門鐵炮那般的小心翼翼和規規矩矩,他慢慢說道︰「就按照我們私下里談得那句話來代表民主黨,光明正大的喊出我們心里所想的那句話————我們民主黨的宗旨,就是要為民做主!」

「為民做主?你們是官嗎?」方秉生愣了好一會,訕訕的笑了笑,好像學習不好的學生面對老師那般羞愧的模了模後腦勺,說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雖然鐘家良先生私下里也是說要為民做主,但是這不是西洋教材里的吧?議員沒有編制和品級什麼的吧?」

易成說道︰「陛下說我們議員和議會是民官,民間選舉出來的官,若是議員選舉符合皇帝的意思,那麼議會遲早會組建,若有了議會,內閣還會遠嗎?內閣可是正兒八經的全權大臣集合啊。」

「這怎麼可能?一群傻逼兮兮的垃圾怎麼可能產生出全權大臣來?」方秉生面子上裝了個受教的表情,但是鐘家良目前所有的議員都是他經手出來的,所以完全不信面前易成所說的這一套,眼楮里就不由自主的出現了茫然。

不是鄙視,而是茫然。

易成看出了他茫然的眼神,料定他也不信,笑了笑說道︰「方兄,我們民主黨成立的消息下周就會跟著《全民禱告德兒子》放遍各大報紙!我們也是開天闢地以來東亞第一個政治黨派!政治,就是朝政治理!居然我們也可以講了!!您一直干得很出色,我們民主黨第一次成立的選戰,必然發生在龍川,所以鐘老板請您多努力,把擔子挑起來…….」

方秉生卻揮斷了他的話,方秉生兩只手握成拳,擺了個作揖的姿勢放在胸口前,陪笑道︰「易先生,既然龍川如此重要,鐘老板和您又都是不世出的天才,我這樣的人只會修修鐵路,對付下刁民,這龍川應該由你們派出更能干更熟悉西學的人才來對付啊。」

他還是想撂挑子不干了,易成對他說的越重要,方秉生越打退堂鼓,他不過就是為了自己家的鐵路公司籌集資金的事為鐘家良賣命的,若是替他家燒水做飯還可以,巴結嘛,不都是這樣嘛?但是若鐘家良家失火了,他還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火?這不是有病嗎?

責任越大越難辦,與其听易成說得天花亂墜,不如自己抽身好了,至于什麼鳥為民做主的民主黨,玩蛋去吧,一群白痴!

易成盯著他,然後眨了眨眼楮,好像已經看穿了方秉生的想法,易成呵呵的笑出了聲,看著彷佛一條訓練有素的狗給他作揖那樣,易成伸手拍了拍方秉生的肩膀,讓他放下自己的爪子。

「易成先生,既然這事這麼重大,我真的怕自己……」方秉生還在討饒,但易成一句話就讓他閉嘴了。

易成說的是︰「你以為鐘先生為何讓你承擔民主黨第一次選戰?因為你被陛下點名了。」

「陛下?點名?陛下點我的名?陛下知道我?」方秉生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珠子差點踹破眼鏡片,嘴都合不上了。

易成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和鐘老板說︰‘你選的那小子方秉生很牛嗎?連續抽朕三次臉,這次再讓他試試龍川好了,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說到這里,易成盯著方秉生一臉壞笑,攤開手笑道︰「就算我們想臨陣換將也做不到了,第一,沒有人比你經驗更豐富、應變能力更強、下手更精準有效;第二,皇帝欽點你了。」

方秉生沒有笑,也沒有回話,而是呆若木雞般點著自己鼻子凝固在沙發上,只是一瞬間,後背的冷汗就浸透了西洋襯衣。

滿心都是恐懼——皇帝說他抽皇帝的臉了?這什麼意思?要抄家滅族嗎?我做的那些事他全知道了?會不會殺頭?

愣了好久,方秉生使勁撐著好像腐爛了要崩潰下來的臉肉,眼里淚光點點,他顫巍巍的開口問道︰「我要被槍斃嗎?」

易成一愣,接著又大笑起來,大力的拍著方秉生的肩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皇帝是夸獎你呢!咱們陛下你難道沒看出來他的做事方式嗎?假如你這個棋子很厲害,黑吃黑什麼的,皇帝覺的這不好,他會修改走棋規則,比如馬只能走日、象只能飛、士不能出九宮格!然而他從來不會殺掉棋子!我分析過,這是因為他認為後者是沒有用的,若是路子在那里,其他棋子仍舊會如此做!所以他才是明君,他只制定規則,不會主動干擾我們棋子!他不是朱元璋,而是趙匡胤!不對,簡直就如同上帝對人類做的一樣!」

好久之後,方秉生舒了口氣,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襯衣後背,把濕透了襯衣拉離自己脊梁,確實,陛下不是用殺人來實現聖意的人,不用殺人都能做成事,要不說他聰明呢。

「那我還能賄選買票什麼的嗎?」方秉生小心翼翼的問道。

易成眼楮里閃過兩道寒光,指著方秉生鼻子說道︰「方兄,你為什麼讓鐘老板看重你?為什麼讓皇帝點名?你難道僅僅靠光明正大嗎?和以前一樣,有什麼法子就用什麼法子!無所不用其極!不要管其他,只要能成功,就去替我們做到!我們不會虧待你的!你們老大翁建光先生也授命你全權替我們完成龍川選舉,正式命令應該今天或者明天電報傳達給你。」

方秉生愣了好久,才和被翁建光點到了要做去治安局自首頂罪的弟兄那樣,搖了搖頭,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擦著腦門上的各茬冷汗,只感到上船容易下船難,那句老話是多麼的傳神。

看差不多說完了,易成再次用謹慎的動作打開膝蓋上的公文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小冊子來交給方秉生。

方秉生驚問道︰「這是什麼玩意?」

「你的黨證。」易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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