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亂︰何處惹塵(虐心高干) 飛來橫禍,再遇穆之正(2)-夜探琳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5)

作者 ︰ 卯未庚辰

飛來橫禍,再遇穆之正(2)

不擔心?怎麼可能?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這件事,她要負一定的責任!

「到了。」白潼見她神色凝重,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莫伊塵掛了電話,望了眼車窗外涌動的人潮,有記者,有粉絲,微微地鎖了眉頭,心中隱隱地有一絲不詳的預感。她戴了副墨鏡,壓低了帽檐,打開門,在白潼和司機小李的保護下,迅速地鑽進了警局。

「伊小姐,這邊請!」一個年輕的警官,早就在門口等著。梁秉逸早就打過招呼,不要太為難伊塵,他們自然也知道該怎麼做。

「謝謝。」莫伊塵淡淡地道謝,隨警官進了里面。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漸漸消失,她懸著的心也跟著落地。

那位警官隨手打開了某個房間︰「伊小姐,請在里面稍等片刻,我去叫下副局長。」

莫伊塵點頭,臉上波瀾不驚,心頭卻早已大亂。要讓局長親自出面,看來真是嚴重得很,似乎,不像是什麼協助調查。

沒多久,副局長便到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伊小姐,我們這次請你來是想調查方秀娟的案件。」

琳達,本名方秀娟。進演藝圈時,取了英文名Linda,于是,大家也習慣了喊她「琳達」。

莫伊塵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國字臉,皮膚黝黑,五官方正,雙眼炯炯有神,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看穿。果敢正直,這是初識,以後的多次相會,更是印證了這點。

身邊的白潼瑟縮了一下,莫伊塵心中倒是坦然了不少,正眼迎上了他的眼神,聲音平靜如無風的湖面︰「如果能幫忙,我很榮幸。」

沉著冷靜,臨危不亂!

副局長眯了下眼,突然對這個女人有了幾分敬重和好感︰「五天前,方秀娟被人綁架,虐打,甚至**。她只跟你起過沖突,而且,她一口咬定,這件事和你月兌不了干系。」

「我跟琳達之間只是一點小矛盾,不足以構成殘忍傷害她的原因。」

副局長不動聲色,仍探究地盯著她。但是,他確實也認可,這樣的罪行,這點動機真的不夠。他例行地問了幾個問題,交代了莫伊塵暫時不要離開這個城市,隨時會找她協助調查。

「好。」莫伊塵答應下來,便在筆錄上簽了字,離開。

剛出審訊室門口,意外地遇上了穆之正。

「伊小姐,好久不見!」穆之正斜倚在門口,雙手環胸,唇角興起一絲玩味,映著淺淺的陽光,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白潼痴痴地盯著,莫伊塵優雅地頷首,擠出一絲笑容,算是回應。

穆之正心中了然,她的窘迫全數落在他眼中,沉穩地踱到她的面前︰「看來我們很有緣。」

莫伊塵驀地一頓。飛來橫禍,再遇穆之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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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麼?或許是吧!每次她落魄的時候,總會遇見穆之正。第一次,最愛的人結婚,她痛心神殤;第二次,被人當眾甩耳光,羞辱狼狽;而這次,他們又遇上,地點卻在警局,若說有緣,實在不是什麼好緣分。

「你怎麼在這里?」莫伊塵明知故問,卻順利地轉了話題。

「協助調查!」穆之正說得輕巧,帶點玩味和邪氣的笑容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

莫伊塵垂眸,掩藏眸中越來越深的內疚和歉意,雙手不然地輕握成拳,沉默著別開頭,求助地望向右前方的白潼。

白潼會意,調皮地用雙臂隔開兩人,笑容洋溢地眨巴著眼對著穆之正︰「穆少,塵兒飛行了十幾個小時,先回去休息了。」隨後,又對莫伊塵擠了下大眼,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前走。

莫伊塵被帶著走,剛邁開步子,另一只手被人拽在手心,一股惱怒涌上頭頂,驚恐地回頭,卻在一瞬間,被扯落進一個懷抱,古龍水味道和著薄荷淡淡的清香,燻得她腦袋有片刻的呆滯。

白潼驚訝地瞪著她的大眼,瞅著兩人,一時失了話語。

莫伊塵撐著美目,遇上穆之正因計謀得逞而含著笑意的眼楮時,忽地回過神,用力推開,窘迫得想直接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穆之正瞧她面色泛紅的可愛模樣,輕笑了兩聲︰「伊小姐,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莫伊塵一口回絕,深思之後,又補充了句,「現在外面都是記者,我不想連累了穆少被八卦雜志污蔑炒作。」

「我不介意。」穆之正挑眉,微微欠身,手臂自然地彎曲,紳士優雅,「伊小姐,請!」

莫伊塵無奈,也不矯情,嫣然一笑,輕輕地挽上他的胳膊,隨他出了警局。

頓時,記者粉絲群起紛涌,閃光燈更賣力地閃爍著,喧鬧聲時起彼伏,場面愈加熱烈。

偶像巨星伊塵,繼逸少結婚後,再度攀上名門大少穆之正!這的確是個勁爆的新聞,甚至比「琳達受傷,伊塵被查」來得更有八卦價值,越發震撼人心。

日前,已傳出這樣的緋聞,所有媒體苦于沒有證據,又礙于穆家的勢力,不敢大肆報導。現在,兩人大方地公開戀情,每個記者都不想落于人後,錯過這天大的消息。

穆之正一手牽著莫伊塵,一手幫她擋開涌動的人群和不間斷的閃光燈,如此的曖昧,有種欲迎還羞的說服力,在場所有人都在猜度兩人的親密關系。

莫伊塵低垂著腦袋,躲在他揚起的臂彎中,匆匆地上了車。飛來橫禍,再遇穆之正(4)

莫伊塵回到家,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她真是累極了,這幾天,暗殺,做女佣,琳達出事,警局傳喚,勞心勞力,傷心傷神。而且,這件案子,目前只是小風小浪,軒然大波還在後面,養精蓄銳,備戰明天。

可惜,一覺醒來,鋪天蓋地的都是昨日她與穆之正牽手走出警局的八卦,倒是琳達的案子只有報紙角落中的寥寥數語。

梁秉逸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吃著早餐,嘴角噙著笑,陰陽怪氣︰「伊小姐,沒有逸少的庇佑,這麼快就搭上又一個碼頭,本事不小 !」

莫伊塵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听到他的話,哭笑不得,也學著他的腔調︰「逸少,是你負心在先,你這樣說,我會認為你是在吃醋。」

「哈哈……」梁秉逸捂著肚子大笑,還不忘起身幫她拉開椅子,「吃早餐。」

莫伊塵微笑著,坐下,拿起牛女乃,喝了兩口︰「真意外,事情會變成這樣。」昨天,穆之正要送她時,她還想著避嫌,不想再鬧出緋聞,沒想到,竟然將丑聞壓下去了。

真的,很意外!

傳說中花心風流的穆二公子,原來,並非一無是處。不過,如此精明的人,放在單純善良的塵兒身邊,絕不是一件好事。

梁秉逸沉默,目光深沉,神色肅穆,卸了平時溫潤俊逸的外衣,陌生得讓莫伊塵一噤,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諾諾地叫喚著︰「逸哥哥?逸哥哥?」

梁秉逸緩過神,溫柔如昔,聲音暖得如冬日的陽光,不熾熱卻暖入心田︰「塵兒,過兩天,我們去美國。」

「美國?」莫伊塵詫異地月兌口而出,剛入口的雞蛋不小心嗆了喉嚨,拼命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梁秉逸輕輕地幫她拍著背,小聲地埋怨著,更似心疼︰「小心點,這麼大個人了,吃東西還能嗆著?」

「咳咳……」莫伊塵剛想反駁,喉嚨一癢,又咳了幾聲,連喝幾口牛女乃才舒服了些,「為什麼要回美國?警局那邊要求暫時不能離開。」更重要的是,那個人也回來了,留在這里,說不定能遇見,那兩天,兩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說不定……說不定……

她那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梁秉逸的眼楮︰「那部電影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能開機,全劇組就等你一個人。至于警局的事情,你放心,我會搞定。」

「可是……」話沒說完,她的手機響了,迫不得已接了電話,「穆少?」

「嗯……嗯……好……好……待會見……拜拜!」她接完電話,起身,想去換衣服。

才轉身,背後響起梁秉逸涼涼的警告︰「穆之正是穆叔叔的兒子,你懂分寸的。」

「我懂!」莫伊塵頭也不回,直奔上樓。飛來橫禍,再遇穆之正(5)

西餐廳。

餐廳外環繞的法國梧桐,遮掉了午後燦爛的陽光;錚亮的玻璃窗前,深紅色的天鵝絨窗簾半敞著,更添了幾許幽靜;橘黃與淡紫色組成的燈束,映射在色調深沉牆上,使整座咖啡屋顯得更加典雅神秘。

空氣中,彌漫著淡薄卻細致的咖啡香氣,轉角處,輕柔的鋼琴聲飄蕩而來,聲聲入耳,陣陣扣心弦。這是她最愛的曲子,《夢中的婚禮》,行如流水般動听,結局卻意外地悲傷。

莫伊塵的心情隨之沉重,耳邊不斷徘徊著逸哥哥最後的那句話——穆之正是穆叔叔的兒子,你懂分寸的。他很少用那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嚴厲,帶著稍許涼意,如此疏離的感覺,于她,很傷。

叉子翻弄著碟子中的意大利面,直到將它們全部攪爛,她也未吃一口。

穆之正端詳著她,低眉順目,靜謐安凝,失神無心的樣子透著一種溫和柔美的吸引力。咖啡的熱氣在兩人之間中縈繞,再一點點散開,無意間,他有種莫名的心動。

莫伊塵感覺有道熾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發梢,緩緩地抬眸,對上他痴愣的眼神,倏地一頓,慌亂地迅速別開頭,叉子不小心踫到碟子,發出一聲脆響,嚇了自己,也驚了他。

穆之正眸底閃過一絲尷尬,轉瞬即逝,卻添了一抹慵懶的笑容︰「東西,不好吃?」

「沒有。」莫伊塵搖著頭,余光掃過餐廳外的草叢,刺眼的反光讓她不由得蹙眉,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

狗仔跟來了,估計,明天頭條的主角又該是他們兩人。

穆之正會意地挑眉,眼角的笑意繼而擴大,薄唇揚起︰「既然不喜歡吃,那我們走吧。」他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護在懷里,離開西餐廳。

幾個轉彎,他輕松地甩掉了身後的尾巴,望著後視鏡中有些別扭的她︰「帶你去個地方。」

莫伊塵沒有反駁,沉溺在自己的思想中,一路上,出奇的安靜。直到咸咸的海水味入鼻,她才回過神,身邊的穆之正早已不見了人影。

她沿著海邊,慢慢地晃著。

不遠處,穆之正孤寂地坐著,看波浪起伏,看浮華沉澱。日落時分,余輝散盡,他輕輕地閉著眼楮,嘴角泛著一絲微笑,在平和寧馨的氛圍中緩緩綻放。

莫伊塵走過去,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閉上眼,盡情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安詳。

穆之正偷偷地睜開眼,側目,打量著她這副安然的模樣,突然,又開了口,驚醒了她︰「阿姨最喜歡帶我來這里。」

「阿姨?」莫伊塵好奇,月兌口而出。

「筱柔阿姨,她很疼我的。」穆之正似乎怕她不信,一本正經地解釋著,「很小的時候,我從沒見過爸爸,倒是阿姨經常帶我出去玩。」父子情,激烈爭吵(1)

秦筱柔,穆長昇的原配妻子,二十二年前因為老公出軌而自殺。這件事,莫伊塵也有所耳聞。只是,現在听穆之正這麼一說,心中更是不解。

「怎麼?不信?」穆之正並不意外她的疑惑。

莫伊塵偷偷瞥了他一眼,遲疑地開了口︰「外面傳說……」她想說的是,當年穆叔叔的大兒子也是因為這個離家出走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

「外面傳說,阿姨是我和我媽逼得自殺的,這個我不信。」穆之正眯起眼,注視著翻著浪花的海面,帥氣的臉上盡是忿忿不平。他相信,一定有其他原因。

莫伊塵沉默地凝著遠方,最後一葉風帆消失在殆盡的余暉中,夜幕降臨,一道彎月悄悄地爬上樹梢,群星閃爍,點亮了原本濃稠的黑暗。

「我送你回去。」穆之正站起來,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走,天黑了。」莫伊塵安靜地隨他上車。

穆之正將莫伊塵送到了公司分給伊塵的那套公寓,便驅車回家。剛進門,就被喝止了腳步︰「去哪了?」

他探頭望了眼黑漆漆的客廳,借著院子中的路燈那微薄的光,發現沙發中隱了一個人,听聲音,瞧氣勢,用腳趾想就知道是誰。他想泄了氣的皮球,垂著腦袋,緩慢地開了燈,拖拉著晃到了客廳,瀟灑一倒,懶懶地窩在沙發中,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爸爸。」

「你瞧你,什麼樣子?」穆長昇的氣不打一處來。他出國訪問了三天,就三天,這個兒子就要把天給翻過來了,被警局請去喝咖啡,還跟塵兒鬧出這麼大的緋聞。

「什麼什麼樣子?」穆之正攤開手,來回打量著自己,大言不慚地夸耀著自己,「挺好的,英俊,帥氣,多金,誰不知道穆家二公子是上流社會的香餑餑,女人眼中標準的白馬王子。」

穆長昇哭笑不得,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穆之正挑眉,微微挺直了身,隨手從茶幾上揀了個隻果,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

穆長昇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又想起了正事,將手中的報紙一甩,扔到他的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穆之正瞟了眼報紙上大大的頭版照片,扔了隻果,拿起來好好欣賞了下,嘖嘖地感嘆著,「拍得挺好的,可惜,我的七分臉最帥,下次要提醒一下那些記者。」

「你跟塵……」穆長昇突然意識到什麼,立馬改了口,「這個女孩什麼關系?」

「我喜歡她。」穆之正毫不在意地月兌口而出。

穆長昇微怔,沉了臉色,警告著︰「離她遠點。」

「為什麼?」穆之正不解地坐直了身,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的臉,仿佛要在他的臉上尋到答案。父子情,激烈爭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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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就是不準。」穆長昇失了耐心,冷冰冰的語氣,如同來自千年冰窖。

穆之正猛地一愣,隨即便恢復平時的不羈,慢悠悠地站起來,隨手將報紙扔到他的眼前,冷冷一哼︰「我要知道原因。」

穆長昇垂眸,沉默。

寂靜緩緩蔓延,繼而擴大,夜的涼意偷偷滲透穆之正的心,難受得他蹙了眉。忽然,他大笑了兩聲,俯,在穆長昇的頭頂低語,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悲涼︰「爸,你不會告訴我,伊塵的背景配不上穆家?你不會也喜歡那門當戶對的一套吧?」

穆長昇詫異,稍稍低了頭,掩飾臉上的不適︰「是。」就當是吧!

「如果,我不听呢?」穆之正回得冷硬。

「我是你父親。」穆長昇微微有了怒意,一字一字地說著。

「父親?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想起你是我父親。」穆之正站直了身,淡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還有,爸,當年阿姨也沒有嫌棄你。」

然而,他平淡的語氣,在穆長昇的耳朵中顯得格外刺耳。秦筱柔,那個讓他心疼到破碎的妻子,世上唯一一個能讓他色變的名字。

穆之正察覺他的變化,打算趁熱打鐵,沉了聲音,注視著他的臉︰「爸,究竟阿姨是怎麼死的?她那麼疼我,不可能是我的存在,才逼得她走上絕路,是不是?是不是?」

穆長昇愣了神,不安在眸底漸漸放大,一個眨眼,被很好地掩在平靜的話語中︰「我跟你說的是那個女孩的事,別扯遠了。」

「爸,你在逃避。」穆之正完全不買他的帳,不依不饒地糾結在秦筱柔這個問題上,「阿姨的死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是什麼?」

穆長昇徹底動了怒,怒氣在急促的鼻息間縈繞︰「記住,別再靠近那個女孩,听清楚沒有?」

穆之正仿佛沒听見他的話,自顧自地喃喃著,深切的悲愴無處隱藏︰「爸,從小只有阿姨疼我,只有她把我當親人,我不相信是我害死他,我不相信。」

穆長昇忽地站起來,剛想開口,就痛苦地捂著心髒,面色鐵青,讓穆之正一下慌了神︰「爸,你怎麼樣?」

穆長昇甩開他的手,眯起眼,臉上的肌肉細細地抽搐著,聲音中盡是狠厲和沉怒︰「記住,別再靠近伊塵!」

穆之正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兩步,怔怔地盯了搖搖欲墜的他兩秒,大步越過他,向樓上跑去。

「砰——」響亮的關門聲,在寂靜的夜里異常突兀,猶如鐵錘狠狠地擊打在穆長昇的心上,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在沙發中父子情,激烈爭吵(3)

穆之正一頭倒在床上,大字型地平躺著,望著頂燈,幽黃的淡光,漸漸地,與那年的落日重合。

某個夏日的黃昏,地平線處徘徊著落日,梧桐上聒噪著蟬鳴,剛跟一群小朋友打完架的穆之正,拖著一瘸一拐的身體,緩慢地挪著步子回家。

那幫可惡的小子,又取笑他沒有爸爸,更嘲諷他是個野孩子,該死!

他憤懣地握緊了拳頭,大大的眸中盈滿了眼淚,濡濕了撲閃著的長睫毛,咬緊了牙關,無意中,扯動嘴角的傷,疼得他擰緊了小小的眉頭,無言間,卻將所有的痛和委屈全部咽進了肚子里。

彌留的夕陽,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陰影,伴隨著他搖晃的身子,影子也一顫一顫的。嬌小的背影,落寞,堅忍。

那一年,他五歲。

也就是在那一年,也就是在那個黃昏,他發現了躲在角落中的秦筱柔。

「為什麼跟著我?」穆之正仰著頭,打量著面前的漂亮阿姨,臉上沒有一絲不自然的表情,波瀾不驚,話語間的成熟與冷漠,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

「我……我……」秦筱柔緊張得舌頭打著哆嗦,眼角的淚水懸著,「我是……是你媽……的……的朋友。」

「是嗎?」她的吞吐實在讓穆之正懷疑,歪著腦袋,不由自主地問。

「當然。」這副天真稚氣的模樣,讓秦筱柔鎮定了不少。

「……」穆之正仍好奇地盯著她,少了幾許戒備,多了幾分親切。很奇怪,她的身上有種很熟悉的味道,一種讓他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來!」秦筱柔自然地牽起他的手,輕輕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我送你回家。」

穆之正詫異地凝著她的臉,奇跡地沒有甩開她的手。她的手溫暖柔軟,就如媽媽的手,不對,他媽媽的手很粗糙,總是硬硬的,時常磨得他皮膚疼。

秦筱柔低眸望了一眼,穆之正也正盯著她,幽黑水靈的眸中盛滿了迷茫,她眼楮一酸,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淌下,滴落在他的心中,隱隱生疼。

他永遠不會忘記,某個黃昏,落日的余暉在指尖流淌,一大一小,手牽著手一起走過十字路口……

回憶從現實抽離,眼前的燈,慢慢地清晰,爸爸捂著胸口的樣子縈繞在腦中,揮散不去,穆之正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床,暗暗詛咒了句︰「該死!」

他猛然起身,床發出不小的吱呀聲,大步邁出房間,停留在樓梯的拐角處。客廳依舊燈火通明,沙發中的人靜靜地坐著,只露出一個頭頂,一絲起伏波動都沒有。

不詳的感覺,彌漫全身,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扶手。

父子情,激烈爭吵(4)

「爸……」穆之正試探地喊了聲,余音繚繞,在這空曠的夜里,起了漣漪,顯得尤為刺耳。

沒有半點回應,繼而是一片恐怖的寂靜。

「爸!」他迅速跳下樓,沖到沙發邊。穆長昇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搭在沙發邊,安詳地閉著眼。穆之正驚恐地怔住,所有言語都倉惶地堵在干澀的喉嚨中。

「記住,別再接近伊塵。」悠悠的聲音飄蕩開來,隨即,穆長昇越過他,向書房走去。

穆之正沉默,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擔心害怕間緩過神來,心底卻莫名地舒了口氣。

書房門口,管家徐嶧焦急地等待著。

「老爺,你沒事吧?」親手奉上藥和水,「老爺,先把藥吃了。」

穆長昇仰頭將藥干咽進喉嚨,擋掉了遞過來的水︰「去查下那個助理的事情是誰做的。」

「老爺,這件事,警局正在查。」徐嶧頓了下,瞥了眼呼吸逐漸平緩的穆長昇,「少爺和莫小姐的緋聞,完全蓋過了這件事。」莫伊塵的身份以及和梁秉逸的婚姻,他都知曉,不過,相比于這次的丑聞,緋聞倒成了小事一樁。對于少爺的急智,他卻是頗為贊賞。

「老徐,這事不會這麼容易結束。」篤定的語氣,讓徐嶧不禁一怔,甚為不解︰「老爺……」

穆長昇打斷他的疑問︰「去查吧!」

徐嶧微微點頭,對于老爺的決定,向來深信不疑,卻又想起另一件事︰「老爺,少爺他……他還是孩子,要慢慢教。」

穆長昇深深地嘆了口氣,不語。

「老爺,少爺其實很關心你,以前在國外的時候,經常打電話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心髒不好,又經常勞累,一定要我隨時注意你的身體。」徐嶧談起這個少爺,滔滔不絕,眉飛色舞,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穆長昇背過身,望著窗外昏暗的路燈,擺了擺手,示意徐嶧出去。

這些事,他怎會不知?

那是穆之正出國的第二年,他心髒病發,幾乎要了他的命,病好之後,人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穆之正立刻買了機票飛回來看他,卻在剛踏進醫院時,被他罵回了澳洲。

好幾次,徐嶧偷偷出去接電話,他心里明白,是他那個傻兒子打來的。

還有一次,徐嶧不在,手機響了很久,他便接了,電話那端嗦地叮囑了許久,衣食住行都吩咐了一遍。一時忍不住,抹了好久的眼淚,那是筱柔走後,他第一次如此狼狽。

曾經意氣風發的穆長昇,此時此刻,分外滄桑,依舊如鷹隼般的厲眸底,難得地減了些許銳利,添了幾絲動容。

這個兒子,他總是狠起心腸來對待,卻在不經意間,最堅硬的心牆,總會塌方一處柔軟。視頻外泄,機場當眾被捕(1)

昨天沒更新,寶們,對不住了!/(ㄒoㄒ)/~~

明天會有兩更滴,從26號開始,如無意外,每天會不定時兩更,放心入坑!

莫伊塵回了公寓,就進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剛享受地眯了會,手機便響了。她隨手裹了塊浴巾,窩進軟軟的沙發中,按了接听鍵。

「寶貝,回來了怎麼會不回家?媽咪好想你!」伊君蔚在電話那端對著自己的寶貝女兒撒著嬌。

伊君蔚,著名外交官,謀略老道,手段狠厲,八面玲瓏,唯獨對寶貝女兒,百依百順,絕對的二十孝老媽。

莫伊塵撅起嘴,抱怨了聲︰「媽咪,說了不要叫我寶貝了。」

「寶貝,你是媽咪永遠的寶貝。」伊君蔚固執地又喊了一聲。

「……」莫伊塵無奈,抿唇不語。

「寶貝,怎麼了?」

「……」

「寶貝?」

「……」

「寶貝,還在不?」

「……」

「寶貝?」伊君蔚堅持不懈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寶貝,在不在?」

「在……媽咪……」莫伊塵佩服她的耐心,懶洋洋地應了聲。

「寶貝,什麼時候回家?」

「最近狗仔太多了,我怕回去被人偷/拍,暫時住在公寓這邊。而且,過兩天會去美國,結束那邊的工作。」

「那不回家啦?」伊君蔚難掩失望。

天曉得,她有多想她的寶貝!

這一切,莫伊塵自然了解。媽咪分娩時失血過多,不能再生育,只有她這麼一個寶貝,從小疼愛到大,一丁點委屈都不讓她受。

「嗯!」莫伊塵輕輕應了聲,腦中一閃,想起了另一件事,「媽咪,你知道筱柔阿姨的事嗎?」

「筱柔?秦筱柔?」伊君蔚有些驚訝,不自覺地重復了一遍。

「是。」

「你怎麼會問起她?死了二十多年了。」伊君蔚重重地嘆了口氣,似惋惜,似悲傷。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這個名字似乎是老一輩的禁忌,和「穆之楓」一樣,所有人都是絕口不提,以前覺得沒什麼,現在卻有幾分好奇。

「……」伊君蔚沉默了一陣,又突然起了調侃的興致,「不會是看上穆家那位公子,特地關心他的家事吧?」

「媽咪!」莫伊塵佯怒地喚了一聲,「我好奇罷了,貌似,你們對這個名字挺忌諱。」

「沒有。」伊君蔚倒是認真了幾分,淡淡地解釋著,「只是怕提起你穆叔叔的傷心事。當年,長昇真的很疼筱柔,說實話,我也不是很相信他會出軌,還間接害死了筱柔。」

「難道,媽咪也不相信?」莫伊塵疑惑地歪著腦袋,喃喃自語,細若蚊聲。視頻外泄,機場當眾被捕(2)一更,求收藏!

「什麼?」听不清晰,伊君蔚不禁疑問。

「沒事。」莫伊塵適時地打了個哈欠,「媽咪,我好累,想睡了。」

「睡吧。」伊君蔚掛了電話,進了臥室,躺在莫洪濤身邊,側身,一手撐著腦袋,盯著正在看書的他,不停地眨著眼楮。

「干嘛?」莫洪濤繼續盯著書,眼神紋絲不動。

伊君蔚不語,依舊拋著媚眼,放著電。

莫洪濤平靜地合上書,偏過頭,俯身吻上她的唇,只蜻蜓點水便放開,學著她的模樣,擠眉弄眼,調皮地在她的耳垂輕咬︰「想要啦?」

伊君蔚親昵地環上他的脖子,嬌嗔地埋怨了一聲︰「老不正經。」兩人已到了爺爺女乃女乃這個輩上,但還是如年輕情侶半,時常玩著曖昧的游戲。

「我可是正值壯年,要不要試試?」莫洪濤直接掀了被子,壓在她身子,一副大干一場的樣子,深沉的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火光。

伊君蔚知道玩過了火,雙手支在兩人中間,暗暗推著他︰「哎,你寶貝女兒問,當年筱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莫洪濤頓了下,臉上不自然地呈現一抹訝異,一開口卻出奇的平淡︰「不清楚。」

伊君蔚不相信地對上他的眼。莫洪濤被瞅得有些不適,幫她蓋好被子,安分地睡在一邊,輕輕地道了句晚安,就合眼睡覺。

伊君蔚也閉上眼,卻全然沒了睡意,心中的疑惑被完全擴大。

**

莫伊塵剛掛了電話,又接到梁秉逸的電話︰「塵兒,你收拾下行李,明天上午9點半的飛機。」

「去哪?」她還沉浸在不久前的疑問中,一時失了神,訥訥地問。

「美國。」兩個字從齒間蹦出,冷冷的,生硬的。

「美國?」莫伊塵終于回神,驚呼出聲,「這麼快?」

「還想繼續留在這里發展你的緋聞?」梁秉逸明顯有了怒意,她回來幾天,天天登上八卦雜志的頭條。今天又被人偷/拍,要不是他手腳快,明天又是大篇幅的不實報道。

莫伊塵也察覺到他的怒氣,乖乖地應承︰「好。但是,警局那邊……」

「我會搞定的。」梁秉逸低低地回了聲,叮囑了幾句,就掛了。

梁氏集團33樓總裁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他像雕像般地站著,手陡然收緊,手機屏幕出現一絲扭曲,映著窗外的霓虹,有了幾許可怖的猙獰。

突然,他的手狠狠地向身後的辦公桌甩去,散落的照片如同斷翅的蝴蝶,在黑暗的寂靜中,無聲地蕩漾,無助地飄零。穆之正在夜店尋歡的照片,落了滿滿一地,鶯鶯燕燕,燈紅酒綠,隱約間,莫伊塵清恬的笑靨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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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巨大的撞門聲將睡夢中的莫伊塵驚醒,迷迷糊糊地應了聲︰「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完全湮沒在被窩中,門口的人似乎受了刺激般,動靜比之前更大了。

莫伊塵無奈地鑽出被窩,閉著眼楮,歪著腦袋,踉踉蹌蹌地去開門。一路上,磕磕踫踫了好幾下,才艱難地爬到大門口。

白潼焦急地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外,一見睡眼惺忪的莫伊塵,就扯著嗓子大嚷︰「都幾點了,還睡覺呢!」

莫伊塵全然顧不上,一下倒在沙發中,摟著軟軟的抱枕,蜷縮著繼續她的美夢。

白潼一下急了,扔了她懷里的抱枕,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拖進了衛生間︰「小姐,現在已經快8點,我們要趕9點半的飛機。你快刷牙,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莫伊塵半閉著眼楮,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著,木訥地點點頭。

白潼收拾好行李,卻不見莫伊塵,回衛生間一看,她整個人窩在浴缸中睡覺,貌似還十分安穩。火氣蹭蹭地冒至頭頂,一咬牙,開了噴灑,水直接灌進浴缸。

睡意朦朧的莫伊塵,突然間,觸到一片徹骨的冰涼,整個人跳了起來,徹底清醒了,微微有了惱意,撅著嘴,更多的是委屈︰「做什麼?」

「做什麼?」白潼好笑又好氣地反問回去,抬起手臂,指著大大的手表,「你看看幾點了,我們的飛機要飛走啦!」

8點15分!

「哎呀!」莫伊塵大叫一聲,也顧不得濕透的全身,飛速地洗涮、換衣服,匆匆忙忙地趕往機場。

一路上,閑著無聊便開了ipad,無意間,看到幾天前的新聞,琳達出事,沈時摟著顧碧媛去醫院看望她。大大的標題,醒目的照片,莫伊塵的心里不是滋味,在美國,他為她擋子彈,共處一室,還同床共枕,一回來,他親密的便是別的女人,滿眼的心疼也只為別的女人。

原來,顧碧媛才是他的妻子!

難過之余,她竟然忘了!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莫伊塵眸光晦暗地凝著照片,微顫的睫毛,如她顫抖不止的心,不經意間,扯動全身的神經,麻木,而痛不減……

白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偏著頭,瞥了一眼屏幕,顧碧媛的照片映入眼簾,生氣地用力關了ipad,憤懣不平︰「這個女人,最會扮可憐,裝無辜,別理她。琳達的事情,明明與你無關,一定是她們誣陷你。」

莫伊塵知道她誤會了,尷尬地抿唇,閉上眼楮,假寐,神色無異,心中卻是波瀾起伏。那幾天短暫的回憶,在腦海中徘徊,甜蜜,卻帶著淡淡的苦味。

幸福,卻更似偷來的幸福,至始至終,從不屬于她!視頻外泄,機場當眾被捕(4)

機場的候機室,莫伊塵一身隨性的打扮,緊身的白色長袖T恤,松垮牛仔短褲,小臉上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鏡,一頂時尚的黑色禮帽下,流淌的波浪卷長發及腰,休閑氣質,卻不失性感嫵媚。

白潼在人叢中穿梭,忙著辦理登機手續。

她則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手無意中觸踫曾淤青的膝蓋,仍有絲隱隱作痛。她輕輕蹙眉,卻不自覺地想起他幫她揉散瘀血的樣子,溫柔認真,隱約間,似乎有一點點心疼。眉頭自然地舒展,嘴角劃出一絲美麗的弧度,洋溢著大大的滿足。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原來,可以這麼小!

「笑什麼?」白潼彎著腰,眼楮對上她的,隔著半透明的黑色鏡片,好奇地死盯著她瞧,不時地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強烈地彰顯著自己的疑惑。

莫伊塵這才意識到近在咫尺的臉,大驚得向後一退,臉上泛起點點紅暈︰「沒什麼。」

「是嗎?」白潼懷疑地歪著腦袋,又湊近了幾分,「真的?」

「動作這麼慢,趕不上飛機了。」莫伊塵迅速轉了話題,避開她湊上來的腦袋,瞥見她身後的人,甚為不解,「副局長?」

「這得怪……」白潼心中一陣月復誹,剛想反駁,便察覺她的視線,又听見她的話語,挺直了身,回過頭︰「副局長?請問有什麼事?」

之前,她曾和逸少一起去了警局,和局長協商伊塵不得出國的禁令。此刻,她頗為淡定︰「關于伊塵今天出國的事,之前已經和局長報備,如有問題,麻煩……」

副局長無視,直接越過她,面對早已起身的莫伊塵︰「伊小姐,我們懷疑你和方秀娟的案件有關,請和我們去趟警局,這是逮捕令。」

白紙黑字,密密麻麻,有些眼花,但最頂端「逮捕令」三個字卻十分清晰,襯著熠熠生輝的陽光,黑得驚心動魄。

他身後的年輕警官,熟練地拿出銀色的手銬,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揚在半空中。莫伊塵愣在原地,全身僵硬似鐵,連呼吸都不再順暢,呆滯著,沒有反駁,更沒有反抗。白潼訝異地盯著那張逮捕令,東看西瞅,急切地想發現這是一場誤會。

「慢著!」高亢的聲音響起,副局長朝那名警官搖了下頭,又對著莫伊塵,不卑不亢,「伊小姐,麻煩跟我們合作,請!」

「謝謝!」好不容易緩過神,莫伊塵淡淡地道謝。她明白,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他們最大的限度。

「等下!」白潼抓著莫伊塵的手臂,沖到副局長面前,「是不是弄錯了?是不是 ?是不……」副局長面不改色,公正嚴明的樣子讓她心猛地一怔,眸底的希望之光漸漸黯淡,隨之熄滅,連聲音也微弱得不可聞。視頻外泄,機場當眾被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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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塵呆呆地跟著他們,卻在機場門口,涌現一大批記者。

隨著某人大叫一聲「她果然被抓了」,頓時,敏銳的記者們擠著奔向她,攝像頭、閃光燈和話筒紛紛轉向她。本就嘈雜的機場,更是一片混亂。

莫伊塵被擠得搖搖晃晃,完全站不直身,更不知不覺地向哪邊倒去,帽子、眼鏡通通掉在地上,及腰的長發凌亂不堪,十分狼狽。

那些警官充當起了臨時的保安,維護著秩序。

「伊塵,琳達的事情,你是主謀,是嗎?」

「伊塵,琳達在片場甩了你一個巴掌,你心存怨恨,所以找人幫你出氣?」

「伊塵,穆少當場幫你教訓了琳達,難道不能讓你消氣,還要綁架她?」

「伊塵,警局已證據確鑿,你才被逮捕,究竟落下什麼把柄?」

「……」

記者的問題越發尖銳,越發離譜,充盈在莫伊塵的耳邊,她的腦袋益發混沌,一個重心不穩,砰地一下撞上前面抱著攝像機的記者,繼而重重地摔向粗糙的地面。

那些發了狂的記者,猶如蜜蜂見了花粉般,不可遏止,絲毫不肯放過狼狽柔弱的她,繼續他們的狂轟濫炸,繼續他們的咄咄逼人。

「伊塵,听說琳達被人輪/奸,你是主謀?」

「伊塵,這樣做是否太過分了?你的人格似乎有待商榷!」

「伊塵,你的助理在片場里潑顧碧媛水,是你指使的嗎?」

「……」

一連串看似疑問卻早有答案的問題,將莫伊塵逼至牆角,退無可退,攝像機、閃光燈和話筒將她完全湮沒。

她蜷縮在地面,整個人驚得失了魂。

那些記者實在過分得離譜,故事也編造得離譜!

白潼愕然,奮力撥開人群,扶起莫伊塵,擋在她的面前,掩護她上車,任憑那張牙舞爪的記者,撞疼自己,弄傷自己,也不後退一步。

好不容易上了車,副局長也跟著上了保姆車︰「伊小姐,不介意和你同車吧?」這樣大的陣仗,顯然也嚇壞了他,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竟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莫伊塵沉默,依舊一副雲里霧里的模樣,一下子成了人神共憤的綁架案主謀,這個身份的轉變,著實得讓她消化好一陣子。

白潼打開藥箱,翻出消毒藥水和膠布,小心翼翼地抓過莫伊塵的雙手︰「來,我先幫你處理下傷口。」

突然而來的疼痛,驚醒了迷茫中的莫伊塵,急切地望向副局長︰「怎麼回事?綁架案究竟怎麼樣了?」視頻外泄,機場當眾被捕(6)

副局長瞬間斂了所有神色,恢復以往的嚴肅和平靜,探究的眼光,如犀利的刀,刀刀深入她的心髒,難以言明的疼痛。

莫伊塵面色蒼白,琳達的事,她揣摩著跟自己有些關聯,本就內疚,現在還被當成嫌疑人調查。莫不是有十足的證據,警局也不會這樣貿然抓人,究竟出了什麼事?誰能告訴她?

居然,副局長動了惻隱之心。第一次見面,這個女孩給他的印象還算不錯,甚至相信這件事應該與她無關。但是,現在證據確鑿,他素來秉公處理,處事果決,這一次,竟然猶豫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臉鄭重,帶著幾分遺憾︰「我們已經找到動手的嫌疑人,他們指認伊小姐是主謀,再加上現在瘋傳的視頻,動機也十分明顯。受害人方秀娟的口供也直指你是案件的主謀,所有證供都對你不利。」

白潼慌了神︰「說不定,不是,一定……一定是那些人污蔑塵兒的呢?你們怎麼不調查清楚就下結論?」

副局長對她的激動也算理解,不再作聲。

莫伊塵沉默冥思,知道了緣由,心情反倒輕松了不少,清者自清,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一天,頗為淡然︰「小潼,調查是警方的責任,配合是我們市民的義務。」

副局長很是欣賞地點點頭。白潼暗暗嘀咕了一句,便乖巧地噤聲。

一路上,記者們的車子窮追不舍。

警局門口,擠滿了粉絲,基本上都來自顧碧媛後援會,舉著各式各樣的標語,聲討伊塵,要求法律嚴懲她。

「前面的路被堵了,開不過去,怎麼辦?」司機見這樣的場面,急得滿頭是汗。

白潼撩開窗簾,向外探頭,煩惱地擰緊了眉頭︰「全堵死了,怎麼辦 ?」

「那下車吧。」莫伊塵鎮定地戴上了墨鏡和帽子,開了門,首先下了車。

「她來了。」隨著人群中的一聲大叫,喧鬧的人群唰地安靜下來。數秒過後,所有人整齊地喊起了口號︰「敗類伊塵,骯髒手段,不法行為,嚴懲不貸!敗類……」

記者隨後趕到,將這一幕幕永久地定格在照片中。更有電台為了賺取收視率,做了現場直播,連市中心的大屏幕也循環地報導此事。

處境狼狽的女星伊塵,正義盎然的粉絲兵團,瞬間成為全國最熱門的話題,本年度最大的丑聞。

一時間,各大論壇和微博都在爭論這件事。一方是支持伊塵,堅決相信她的人格;一方是同情琳達,覺得伊塵過分,因一個巴掌就如此報復,實屬狠毒。雙方爭持不下,罵戰連連,硝煙四起,炮火連天。

短短幾天,莫伊塵的微博多了幾十萬條留言和關注,郵箱也被塞了上萬封郵件,電腦直接癱瘓,卻也清靜了不少!夜探琳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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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家族施壓,穆家擔保,局長親自下了命令,允許伊塵和穆之正能保釋外出,但不得離開這城市。以防萬一,副局長私下派了警員監視兩人。

莫伊塵一直呆在市區的那套公寓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著等發霉。

白潼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閑來之余,就上網掐架。她換了好幾個馬甲,和幾個相熟的粉絲與對方掐得不亦樂乎,一頓棒打落水狗,對方狼狽得落荒而逃。

「哈哈……塵兒,我們又贏了。」她得意洋洋地叫囂著,手腳還不停歇,變幻著奧特曼打贏怪獸的姿勢,「吼……吼吼……所向披靡,所向無敵!」

「……」莫伊塵躺在沙發中,半眯著眼楮,裝死。

「塵兒……」白潼撒嬌地喊了她一聲,見她無反應,轉頭又看向電腦,挽高了衣袖,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小子,又來找抽。好,姑女乃女乃我奉陪到底。」

嘿嘿……哈哈……嘿哈…… 里啪啦……又是一陣噪音!

莫伊塵無語地聳聳肩,無聊地拖著軟軟的身子躲進了臥室,抬眸瞥了眼時間,10點,美國時間9點左右,寶貝應該起床了。

她慵懶地蜷縮在被窩里,撥了號碼︰「寶貝?」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沈樂幸災樂禍的笑聲︰「塵兒,听說你被抓了,這麼快就放出來啦?」那天,他瞧見新聞上媽咪那呆滯的模樣,一陣揪心,直至天泛魚肚白,知曉她被成功保釋,才安然地爬上床睡覺。

「臭小子!」莫伊塵眼角一陣抽搐,扁扁嘴,無奈地泄了氣,「寶貝,你最近沒事吧?」

從美國暗殺開始,到琳達被綁架,再到自己被調查,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是沖她而來。

差點害死白兮茹,間接傷了琳達,那接下來呢?

她不敢想!

只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最擔心的是,她的樂樂,用命去守護的寶貝!

「塵兒,你很希望你的寶貝有事嗎?」沈樂依然輕松地調侃著,兩只小手飛快地在鍵盤上馳騁著。

莫伊塵撇頭,盯著床頭的鬧鐘,不語。

指針擺動,帶起的機械聲,清晰地振著耳膜,聲聲刺耳,絲絲震心。

「樂樂!」她輕輕咬唇,一本正經,「答應媽咪,不要到處亂跑,出門一定要帶上你駿爺爺,知道嗎?還有,一定要听駿爺爺的話,記住了嗎?」

沈樂微微一怔,這樣的媽咪真難得,她在害怕?唇角微揚,帶了點痞氣,小臉上布滿認真︰「媽咪……好,我會听話!」

媽咪,我一定會保護你!

五月的風拂過,帶起的輕紗隨之起舞,縈繞的誓言回蕩,響徹心際!夜探琳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一更,求收藏

莫伊塵沉思,沈樂亦沉默,別扭的寂靜籠罩著,氣氛有些詭異。

「篤篤篤……」突然而來的敲門聲,驚醒了彼此無言的兩人。莫伊塵掛了電話,爬出被窩,開門。

白潼滿面笑容地站在門口,眼楮向客廳斜了斜,神秘兮兮地俯在她的耳邊,盡是曖昧︰「塵兒,有人找你?」

莫伊塵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漠然地探頭望向客廳。

穆之正一身白色的休閑西裝,恰到好處的剪裁包裹著他頎長的身體,雙手環著胸,倚靠著沙發邊,瀟灑不羈地沖著她打招呼︰「哈羅,伊小姐!」

她訝異地凝視了他一會,回過頭,略帶怒意地一把抓過白潼的手臂,將她拽進房間,壓低了聲音︰「他怎麼會在這里?」

「他來找你的 !」白潼理所當然地回答。上次片場的事,她早就把穆少當成她和塵兒的朋友,朋友來訪,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莫伊塵無奈地嘆了口氣,換了個說辭︰「我是說,你為什麼讓他進來。」

「為什麼不能讓他進來?」越說越迷糊。白潼十分不解,渾圓的大眼使勁瞪著,水汪汪的樣子,甚是無辜。

莫伊塵徹底無語,扶額,撇下她,淡淡跟穆之正寒暄著︰「穆少,不知道你來究竟有何貴干?」

「塵兒。」穆之正親昵地攬過她的腰,身子即將貼上她的,「好歹我們共患難過,何必這麼生分?」

白潼迅速捂住眼,賊笑著轉身,捧著電腦躲進了房間。

莫伊塵窘迫地瞧了下橫在她腰側的手臂,雙手用力一扯,卻紋絲不動,身子微微向後仰,盡量拉開彼此的距離,鎮定地抬頭,對上他那雙帶笑的桃花眼︰「穆少,似乎我們也這麼熟吧!」

笑意泛濫,暈滿他整張俊臉,言語間,也染上了幾分︰「傳說中,穆少是最出名的鑽石王老五。听過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沒有?听過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有?」

「臭美!」莫伊塵好笑地暗暗嘀咕著,輕輕地搖頭︰「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遲疑,吊足了穆之正的胃口。

「不過,我倒是听過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听說水月鏡花一場空。不知道穆少听過沒?要是听過,就該明白什麼是水月鏡花,什麼是一場空。」莫伊塵反戲弄回去,不知不覺間,語氣染了少許正經和嚴肅。

一絲疼痛掠過心深處,轉瞬即逝,被他壓抑在心底,鎖在她腰間的手指微顫,偷偷地展露他的情緒,卻被他忽視了個徹底。

穆之正輕笑了兩聲,松開她,徑自走向與客廳相連的陽台,對著整片的陽光明媚,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莫伊塵好奇地跟上去︰「你來,不是為了欣賞我家的風景吧?」夜探琳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3)二更,求收藏

「你家環境不錯,挺清淨!」穆之正目不轉楮地望向遠方。

「謝謝!」莫伊塵也半趴在欄桿上,俯瞰這夏至未至的景色,輕輕合上雙眼,享受片刻的安寧。

穆之正側目,她櫻紅的唇角微翹,輕顫的長睫毛如展翼的蝶,撩撥著他的心弦,喉嚨不自覺地滑動,臉上一陣燥熱。

莫伊塵似乎意識到她身邊某束灼熱的目光,驀地睜開眼,恰巧遇上他慌忙別開的雙眸,尷尬地低著頭,研究自己的腳尖。

耳邊響起叮當聲,她也充耳不聞,心中默念著,听不見,听不見,听不見……

終于,在她念到第七七四十九遍時,穆之正忍無可忍,使勁地推了推她的腦袋︰「塵兒,地上有金子嗎?」

莫伊塵睇他一眼,嫌惡地撢撢額前的劉海,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不滿。這人還真人來熟,剛還叫她伊小姐來著,現在就成了塵兒,就算忽略剛才被人揩油的那幕,這速度也能直接打破吉尼斯紀錄。

穆之正將鑰匙在她面前甩了甩,抓過她一只手,直接塞進去,兩手包裹著她的手。

莫伊塵面色一僵,烏黑的雙眸中透著疑惑︰「什麼?」

「鑰匙。」穆之正月兌口而出,頓了頓,又解釋著,「這是我名下的一套房子,在鬧區,交通什麼的都很方便,你先搬去住。」

「不需要。」莫伊塵斷然回絕,使勁掙月兌他的手,將鑰匙推還給他,「我在這里住得很好,不需要換房子。」

「不需要?」穆之正微微來了氣。

他派人查過,這房子在梁秉逸的名下,從她做助理的那天開始就住在這里,原來,外面傳聞是真的,她真的和梁秉逸有染。她的私事,她的過去,他都不想過問。他只在乎她的現在和未來,也在乎他爸的態度,他不想他爸將她當作不干不淨的女人來看待。還有,她究竟知不知道莫氏和伊氏意味著什麼,居然敢趟莫伊塵這渾水?

然而,他不想挑明,更不想傷她!

他收了脾氣,想開口勸她時,急促的門鈴聲打斷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白潼早就識相地閃人,莫伊塵轉身進屋。

梁秉逸一臉疲態地倚在門口,門一開,傾斜的身子正好倒在她的肩上。她扶正他,溫柔地問︰「怎麼了?」

「好累!」梁秉逸闔著眼楮,聲音微弱得幾乎不可聞,「讓我靠會……」

琳達的事,他連續三天沒有闔眼,仍沒一絲消息,已煩躁至極,老媽還奪命連環call,喊他回家吃飯,終于,挪出時間來這里偷會閑。

陽光自陽台泄進來,相擁的兩人覆上一層淡淡的光痕,暈染得更加情深似海。只是某處,明媚中的兩點鮮紅,尤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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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之正怒極了,雙眼泛著火光,用力一拽,將莫伊塵護在身後。

「……」莫伊塵還來不及說什麼,被阻擋得嚴嚴實實。

梁秉逸失了支撐,一個踉蹌,忽地醒了,望著眼前又幾分熟悉的臉,驚訝︰「穆少?」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注視著只露出一個額頭的莫伊塵,又撇過他緊握她的手,恍然大悟,卻不動聲色。

穆之正仰頭,低眸,一副有我在就別想踫她的樣子,幼稚,不乏可愛。

梁秉逸啞然失笑,舉雙手投降,將一張紙條放在門側的鞋櫃上,轉身離開。在門合上的瞬間,莫伊塵彎腰張望,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笑容滿溢。

穆之正飛快地翻開紙條來看,138342……,一串數字?!什麼意思?

莫伊塵淡淡地抽走他手中的紙片,回頭進了臥室。穆之正尾隨在她身後,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問著︰「什麼意思?塵兒?138?號碼?手機號碼?誰的?塵兒?!……」

直到莫伊塵進了房間,關門時,穆之正腳夾在門縫里,手撐著,毫不氣餒︰「到底什麼意思?」

「我要換衣服!」莫伊塵一字一頓。

「那你換吧。」穆之正一擺手,瀟灑地倚在門邊,只是,腳依舊紋絲不動。

「我要出門,你要不要一起?」

如此的誘餌!

穆之正幾乎不經考慮,非常爽快地答應︰「好。」

莫伊塵挑眉,低頭,嘴巴努了努。穆之正十分配合地縮回自己的腳。

「市立療養院!」她說了地址,便照著紙條撥了號碼︰「你好!院長,我是伊塵,我想看望下方秀娟,能否幫忙安排下?……對!對!……哦!好!……嗯嗯!那謝謝院長了!謝謝 !」

果然是手機號碼!穆之正心里咕噥著。

她剛掛了電話,他正想插嘴說點什麼,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莫伊塵瞥了眼來電顯示,聲音淡淡的︰「謝謝!」謝謝他安排她去看望琳達,謝謝他多年的照顧,謝謝一切他為她做的……謝謝……千言萬語,盡在這一句「謝謝」。

語氣輕松,似乎是老朋友,或者知己?穆之正暗自揣測著,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沉悶,從後視鏡中不爽地白了她一眼,徑自開車。

「那小子看上你了吧?」梁秉逸驀地轉了話題,帶著笑意的話語中,滿滿的戲弄,深藏心底的擔憂,了無痕跡。

「呵——」莫伊塵笑得冷硬,偷偷地打量了身邊的人好一會,異常認真,「你知道我的!」逸哥哥,你知道我的,我的心滿滿只有一個沈時,裝不下其他人!

「有時候,路不會只有一條。」他的塵兒,太死腦筋!

「有些東西,不可相提並論。」比如……愛情!夜探琳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5)

沉默,安靜,良久!

梁秉逸緩緩地開口,打破這片靜默︰「明晚陪我回家吃飯,不然,你的逸哥哥要被媽的口水淹沒了。」

莫伊塵努力地腦補,他那副被小伯母教訓時耷拉著腦袋的可憐模樣,不禁失笑,剛才的沉重全然消失︰「好。」

到達市立療養院時,天已經黑了。

他們跟隨著院長,經過長長的走道。清一色的白牆、白頂、白地板,反射著明晃晃的燈光,異常刺眼;那滲人的純白,透著刺骨的涼意,有種透不過氣的壓抑;皮鞋撞擊地板,帶起的聲響,重重地回蕩在耳邊。

莫伊塵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穆之正默默地牽起她的手,她略顯詫異地瞧了下他,奇跡地沒有甩開。

院長在一間房前停了下來,轉過身︰「你們要看望的人就在里面。」

「里面?」莫伊塵從門上的玻璃處張望了下,漆黑一片,「她睡了?」

「沒有。」院長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哎,這個病人很怕光,她的房間一直都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這樣?」穆之正搶先問出了她的疑問。

「這個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在被人禁錮期間,長期被強光的照射,因此產生了恐懼。」院長分析著,緩緩地開了門,「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

莫伊塵神傷地又望了一眼,感激地道了謝,借著走廊的燈光,發現了角落中的琳達。整個人蜷縮著,雙臂繞過彎曲的雙腿,交叉在身前;一身病服,寬大地罩在她瘦小的身子外;頭深埋在臂彎中,枯燥的長發凌亂地披散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卻仍弄出了聲響,驚醒了琳達,訥訥地抬起頭,散亂的發間,一雙眸子失去了平日的光彩,顯得那麼茫然呆滯。

心尖仿佛被什麼刺了一下,莫伊塵探出的手一縮,淚水不可遏制地盈滿眼眶,雙唇顫抖著︰「對不起,對不起,琳達,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她的手再次慢慢地靠進,輕柔地撫上她的頭,柔似風的動作,溫似水的聲音︰「琳達……」

突然間,琳達像發了狂般,張牙舞爪地撲在半蹲在地上的莫伊塵。她一愣,完全忘記了躲閃。穆之正迅速將她一拽,扯離琳達的攻擊範圍,實實地將她護在懷里。

倉惶之間,她的手被抓傷了,赫然的幾條血痕在她晶瑩勝雪的肌膚上,尤為扎眼。

「怎麼樣?」穆之正捧起她的手,「我們回去了。」他瞪了眼地上的琳達,她縮在原地,頭依舊埋在胸前,靜靜地戰栗著。

「嗯!」莫伊塵頓了下,遲疑地點了點頭。

寶們,都是潛水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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