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事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請安

作者 ︰ 菲雪秋聆

看到薄燁將白布隨手扔到了靠牆的一個櫃子,也是這個屋子里唯一一個可以放東西的地方,接著從櫃子里拿出了一床毯子,將櫃子鎖好。之後又將桌邊的凳子拼湊了下,勉強的能夠躺著。看到薄燁那泰然的樣子,桑桑的心情很復雜,這個原本屬于他的新婚之夜,他卻要一個人躺在椅子上睡,但桑桑更加沒有做好和他同床共枕的思想準備。

薄燁收拾好一切準備吹滅蠟燭的時候發現桑桑還是呆呆的做在床邊,眼楮里的情感很復雜,更多的是愧疚。嘆了一口氣,薄燁將桑桑的床簾放下,就這樣躺在了椅子上。

床里床外的兩人,都沒有心思睡覺,都在回憶著往事,只是他們彼此不知道而已。就這樣,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桑桑便起床了,卻發現沒有梳妝台,就只有昨天薄燁拿毯子的那個小櫃上面擺放著一面銅鏡。銅鏡很樸實,周邊沒有過多的修飾,而且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了,桑桑也沒有挑剔。

因為是新婚,桑桑特意挑選了一件紅色的衣裳,梳了一個同心髻,插上金步搖,整理好妝容,桑桑準備出門時發現薄燁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了,正躺在椅子上看著她。被人一大清早盯著看,桑桑很不自在。于是起身,走出房門。

正在桑桑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薄燁從椅子上起來,將一切恢復到昨晚的原狀,以免出門的時候被人瞧見。這時,二嫂來敲門,桑桑將門拉開。

二嫂說到時候敬茶了,但桑桑發現自己沒茶杯,怎麼敬茶。二嫂說在正廳已經備好了,桑桑只管去就好。听到二嫂的話,桑桑的心明顯的放了下來,相信有二嫂的提點,應該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

剛和二嫂到前廳門口時,就听到大嫂的聲音,音量很大,就像是怕誰不知道是她在說話一般。但話里的內容卻全都是針對桑桑的,這一點桑桑很不明白,自己剛進門哪點得罪她了,需要這麼挑撥是非嗎。

大嫂看到桑桑和二嫂來了,還故意的提高音量對桑桑冷嘲熱諷的說道︰「咱們家的新娘子總算出門了,昨晚就教過你,讓長輩們久等不好,你怎麼就是那麼不長記性啊。這倒是好,還得讓人去請才肯出門,真是金貴。」

桑桑也沒搭理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桑桑受教了。」從二嫂手里接過茶杯,恭恭敬敬的給薄燁的父母敬茶,敬完茶,桑桑將人參拿了出來說給二老補身子,之後便站到了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家子。

薄燁的母親小心翼翼的對著桑桑陪著笑臉說道︰「咱們是窮人家,沒那麼多的規矩,你就隨意吧。不用每天來敬茶的,昨天才剛到,住的習慣不?」看著薄燁母親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桑桑覺得有些無語,自己又不是洪水猛獸至于那麼小心嗎。再看看大嫂那副恨的牙癢癢的模樣,更加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才剛到薄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事。

桑桑回答著說道︰「娘,我知道了,有事您盡管吩咐就是,我既然嫁到了薄家,那麼我就是薄家的人。禮不可廢,每日的請安還是要有的。」听完桑桑的話,二老也只是對視了一眼,心里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算是默認了桑桑的請安。

從前廳出來,二嫂對桑桑說道︰「你小心點,大嫂可不喜歡你,她總是在爹娘面前晃悠,少不了說你的閑話。」桑桑只是點點頭,但心里卻沒把二嫂的話太當真,大嫂就是一個農家婦女,最多也就挑撥下是非,若是自己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以後自己怎麼在這個家里立足。

二嫂陪著桑桑回屋,便留在了桑桑屋里說著話,直到快到午飯時分了,二嫂才起身去做飯。桑桑看到二嫂準備去做飯時問了一句︰「大嫂呢?她怎麼不做飯,你一個人做?」二嫂回答道︰「之前大嫂懷著孩子,所以就是我一個人做飯。現在她剛出月子沒多久,恐怕這身子還虛了些,過段時間就好。」

听到這番話,桑桑就猜準了這位大嫂的個性,好吃懶做,尖酸刻薄,偷懶耍滑,小心眼,見不得有人比她好,若是真的比她好,她就得想盡辦法去打壓。在這個家里只能以她位尊,包括父母在內,所有的人都要听從她的調派。

這恐怕也是因為薄燁的大哥性子太怕事了,才會肆意的增長了她這樣的個性,但在這個家如果她不潑辣點,那麼是她就完全沒有地位。

知道二嫂要做飯,桑桑便說自己也要跟著做,二嫂一听可嚇壞了,說道︰「你可別來,你要一進廚房那大嫂又有的吵了,讓爹娘安靜些吧,都這麼大年紀了。」桑桑也不勉強,看來大嫂是吃定了二嫂這息事寧人的個性了,這是若真的發生在她頭上,她的反應恐怕也不好說,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想好對策。

送走二嫂,桑桑簡單的收拾了下屋子,將自己從娘家帶來的,貼身的一些東西拿了出來。不一會,就听到說男人們從地里收工回來了,桑桑也很好奇,薄燁那帥氣逼人的樣子種起地來會是怎樣。

薄燁從外頭進來,身上帶有明顯的泥土氣息,充滿著大自然的味道,味道很淡,聞起來很舒服。看見桑桑坐在桌子前看書,便走了過去,瞧見書上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但桑桑卻看的很入神。

看到專注的桑桑,薄燁也沒有打擾她,選擇了她旁邊的一個位子坐了下來。突然覺得口渴,準備出去喝水,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材料,樣子均屬上乘。看著這套茶具心里突然很難受,想著想著不免一陣懊惱,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聲。

桑桑抬起頭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自己旁邊的薄燁,疑惑的望著他,說道︰「這好好的,你嘆什麼氣啊。受氣了?還是收成不好?」薄燁只是懊惱的把頭往下垂著,有些沮喪的樣子。見問不出什麼,桑桑覺得還是不問的好,自己管好自己就成了。

薄燁望著不出聲的桑桑,以為她生氣了,情急之下抓著桑桑的手,連忙解釋道︰「我只是在想我們之間的差距,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你別多想。」桑桑將書放到了桌子上,看著薄燁抓著自己的那只手,薄燁也感覺到了,把手縮了回來。

看到這樣的表現,桑桑立刻明白了,原來他是沒信心了,看到了貧富的差距,在他的腦子里有一個天然生成的概念,男人一定要養女人,男人一定要能比女人強,無論在哪方面。但現在的自己是千金小姐,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以前在家里也是受盡寵愛的,吃穿用哪一樣都是最好的。這在桑桑看來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他眼里卻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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