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醉 第三卷 84 回府

作者 ︰ 游魂紫夜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天邊,人顯得那麼渺小,所有的人都處于沉默之中,站在陡峭的山崖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也能聞到悲傷的氣息,有時也會覺得要窒息。

所有的人也都是在等青離,其實所有的人,也只剩下四個,紫苑已經回來,站在阮玉顏的墳頭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可是那悲傷與隱忍,一旁的人是都看得出的,紫苑是一個高傲的人,面對死亡,她冰冷,冰冷得只想到報仇,眼淚對她而言,是無用的東西。

在要離開前,青離偷偷回了一趟山莊,當初走的太決絕,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看,如今物是人非,她想要留住一些回憶,重回這里,從前的歡聲笑語似乎還在,只是山莊經過一場戰爭,早已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盡管尸體已經都不在,大概是被人清理過了,但濃濃的血腥味,經過了一晚的消散,她還是覺得那麼濃烈而刺鼻。

她是偷偷來的,因這里還有朝廷的官兵守著,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荷塘里有荷花開了,她來這里也不過一個目的,師父最喜歡蓮花了,她只想擷一株蓮花,放在師父的墳頭,陪伴師父,也許自己以後,就不能常常來陪師父了。

以她的輕功,她輕而易舉地便躲過稀稀疏疏的來往士兵,采得蓮花,蓮花還沒有完全地開放,是潔白的,上面還沾了幾滴水珠。

將蓮花擺在阮玉顏的墓前,便要告別了,青離笑著,笑得很燦爛,很燦爛,仿佛在用一輩子的精力和真心在笑,她只是想留一個最美的笑容給師父,因為也許自己以後就沒有機會來看師父了,師父會不會怪青離呢?青離有小小的愧疚,但是又是那麼地義無反顧和決絕,師父和桑榆山莊的這麼多人,不能夠白死,還有鈺彤……她竟然有一些擔心她。

所有的人下了山後,往偃城而去,青離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責任要承擔,其中有一條就是趕緊回去,自己那樣沒有和家里打招呼跑出來,爹爹和娘親該擔心了,還有心遠……他真的沒有跟來,也許自己說的話真的過火了一點,但是她滿心期待,以為他會來的,一直都以為他會來的,她自以為自己很了解他,可是到底,他沒有出現,自己此刻是什麼思緒呢,怨恨?憤怒?還是麻木冰冷……為什麼會對他有那麼大的期待?因為她是那麼地相信他,沒有理由地相信,換來的竟是這樣的薄情。

回偃城的一路上,都有官兵在城門設關卡搜查,名義是前朝逆賊以及桑榆山莊窩藏逆賊的同謀,不過他們也不是一般的人,要躲過官府搜查都有些方法的,于是一路安全順暢地進了偃城。

進偃城後便兵分兩路,青離回府,風昕晨帶著其他人進了他的府邸,府里本就清靜,沒有什麼旁人,倒也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何況與效冰涯的府也很近,有什麼事都好掩護和隱藏。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小朗都快急死了!還有老爺和夫人,這幾天一直都很擔心,看小姐和公子一直沒回,還特意派人去桑榆山莊接應你們,咦?公子呢?怎麼沒和小姐一起回來?」小朗將自己的擔憂之情表達得淋灕盡致之後也終于發現少了一個人。

急著往大廳去的青離听完小朗的話後頓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小朗,神情有些奇怪,「公子?心遠?你的意思是他也去了,可是我並沒有看到他。」她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心遠不在家里,是去桑榆山莊了,那為什麼自己沒有看到他?

「沒有看到?不可能啊,公子明明留了紙條,說你們去桑榆山莊了。」小朗站在原地疑惑道,待抬頭時卻發現青離早已拐彎沒了影,趕緊喚著追了上去,心里隱隱地還覺得有些不安,小姐回來後,神情有些變了,眼楮也是紅腫的,阮莊主一定出事了吧,小姐大概過度傷心。

青離進門之前就早已有下人向趙丞相以及趙夫人稟報,青離到大廳的時候,趙丞相和趙夫人都已在等著她,見著青離安然無恙地回來了,趙夫人一聲「謝天謝地」便迎了上去,抱著青離左右查看忍不住急的直流眼淚,這幾天是吃不好也睡不穩,就怕青離有個好歹,何況自家老爺得到的消息便是皇上要血洗桑榆山莊,青離若去了,免不了就當亂黨一同清除了,而在她的心里,早已把青離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先不說對不起姐姐,就是自己想著也會心疼,趙夫人想著就又忍不住抹起眼淚。

青離又哪知自己的娘親想了這麼多,只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娘親抹眼淚,娘親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那麼美麗大方,端莊典雅的,總是會帶著淡淡的卻非常溫暖的笑容,這次自己是真的讓娘親還有爹爹擔心了。

一邊安撫著哭泣的趙夫人,一面看著嘆氣的趙丞相,青離低低地喚道,「爹、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心里又是愧意又是悲傷,一時氣氛又有些傷感而壓抑,而她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心遠的身影。

「安然回來就好。」趙丞相看著青離說道。

「爹,師父去世了。」

知道青離說出這句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也知道青離此時是多麼的傷心,趙丞相上前輕輕地將青離攬進懷里,青離第一次覺得爹爹的懷抱原來是這麼的大,給自己安心的力量。

「爹,對不起,青離闖禍了,但是這次的事青離會一力承擔的,決不能連累了爹爹和娘親。」青離低低的說道,但透著異常的堅持。

趙丞相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心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阮莊主,也許,這孩子心中的仇恨自己是無法化掉了,他還記得自己將青離交給阮玉顏時,阮玉顏那清冷的面容,不似凡塵人。對于阮玉顏,趙丞相現在只留下深深的感慨,敬佩,以及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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