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邦到帝國 第二十章 在海上

作者 ︰ 陳瑞

"天啊!紅色的月亮!紅色的月亮!!"追擊的隊伍突然停住腳步,個個望向夜空,面露恐懼。

"有災難要降臨啦!"有人驚恐的大叫。

這是在擾亂軍心!德漠斯提尼大怒,正準備上前訓斥。

"嘩!"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用顫抖的聲音開始祈禱。

到了此時,德漠斯提尼知道事已不可為。他站在沙堆上,隱隱約約的看到前方有一艘船被推下海。

難道他是真的眾神庇佑的人!

此刻,不容他多想。血月出現的消息已經傳入軍營,整個營地開始騷動

"希洛,讓你的人都下到底艙去,不然會礙我們的事。"努爾努西斯鄭重的對希洛說道。

希洛回身去找皮科斯,又被努爾努西斯拉住:"但你必須留在船頭,才能讓我的兄弟們克服對血月的恐懼。"

希洛點頭表示明白。

"船長,現在是西南風!!"迪米斯喊道

听到水手的匯報,卡利克瑞圖將舵轉向左側。

"兄弟們各就各位!取槳!"努西努西斯從船頭走向船尾:「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沖出港口!」

二十多名水手齊聲吶喊,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船頭的那個年輕人身上,此刻血月照耀下的他似乎充滿威嚴和神秘,驅散著他們心中的恐懼。

船飛快的駛向港口。希洛站在船頭,身體隨著船的擺動而晃動。他的前生從未坐過船,心中難免好奇。他俯身看去,活潑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撞擊著船舷,濺起水霧與浪花,落了他一身的水珠。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海水就象是一塊遼闊的黑土地,厚重而樸實,然而它的內部卻有想象不到幽深,仿佛是黑暗恐怖的地獄,隨時都有可能吞噬人的生命。

兩側黑兀兀的海岸線在前方突然向內收緊。希洛知道,就要到達錫拉庫扎大港的入口了。看到努爾努西斯過來,他故作平靜的問︰「西西里人會出來攔截嗎?」

努爾努西斯哈啥一笑︰「咱們靠海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這種天兆!他們可沒有第二個希洛!」

希洛放心了。其實,他前世閱讀的史科上就明明白白的寫著︰因為月蝕的出現,雅典水手都很恐懼,拒絕駕船,非要等到‘三九之期’過後再走,結果耽擱了時間,最終全軍覆沒。

只是他身在其中時,難免會受點影響。

吹來的海風隱隱約約傳來岸邊的騷亂聲。希洛與努爾努西斯相視一笑。

船輕松的駛出大港。

提瑪蘇斯呆呆的透過船縫,望著雅典軍營的方向,問道︰「隊長,你說其他人真的無法離開西西里?」

皮科斯長嘆道︰「我也希望他們能逃出來,可是你也知道,希洛的預言一直都是正確的……哎!……」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有人幽幽的說了一句︰「那可是兩萬多人啊!」……

希洛也在回望軍營,心中感概萬千:他知道古代希臘人崇尚勇敢、唾棄怯懦的傳統,他知道古代希臘水手畏懼神靈,很少黑夜行船的習慣。而他憑借神的代言人,成功的說服他們當了逃兵,並成功的在黑夜中駛離軍營。為了成功,他經歷了多少危險,好幾次險些喪命,但他為了生存,堅持了下來,並最終將希望變成了現實。

史實上記載雅典軍隊全軍覆滅,而眼前的這些人卻被他所拯救,這也算是小小的改變了歷史。這種成就感無疑增強了他的信心,使他有理由相信他不但能夠充分了適應這個時代,而且能夠生活得很好!

下雨了嗎?他感到有水滴在臉上,仰頭望向天空。

「船長,有——大海浪!」桅桿上的米斯突然驚恐的大叫。

希洛心中一緊,就看見前方的海面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丘’,緩緩向他們移近。

「把漿扔進底艙!所有人抱緊船舷!!」努爾努西斯緊張的吼道。

正說話間,‘山丘’己到了近前。

「噢,天啊!」希洛驚恐的睜大雙眼,在眼前的仿佛是巍峨高聳的大山,而這座高山卻正在向他們壓來,這是何等震憾和恐怖!!

人類在大自然災難面前就如同螞蟻的渺小和脆弱!

「波塞冬,海洋的統治者!

海中的萬物都臣服于他的三叉戟下,

滔天的巨浪是他憤怒的標志,

對于虔誠者,

他則讓四海平靜,

賦予溫順的海風……」

在水手們顫抖的頌歌中,巨浪排山倒海般的從上方壓下來

……

「嗨,希洛,醒醒,天亮了。」提瑪蘇斯推了推還在熟睡的希洛。

希洛睜開朦朧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藍瑩瑩的天空,幾只海鳥鳴叫著,從桅桿上方飛過。

「天氣不錯!」他說。

「就你一個人心情不錯,你瞧,我們都在舀水。」提瑪蘇斯舉起自已的頭盔示意。

「讓他多休息會兒吧。昨天,要不是希洛在,我們估計全完蛋。」努西努西斯走過來。

昨晚的海浪看似聲勢很大,其實只持續了一會兒,這大出水手們意料,他們將奇跡歸于希洛。當他們準備沿西西里海岸往北航行時,那知一股強勁的北風將他們吹偏了航向,黑夜中很難辯認方向,再加上之前的緊張和勞累,大家決定先休息,待天亮再說。

希洛對努爾努西斯的話不置可否,他站起身,活動著發酸的胳膊和腰腿,問道︰「我們現在在哪里?」

「大概是在努米比亞海岸的北方,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南方。」努爾努西斯無奈的說道︰「這里的海水很深,不是航道,看不到船只。我的船有些損傷,艦行速度不快。好在底艙里有足夠的木料,糧食也夠吃。」

希洛偏著頭看著他︰「從軍營里偷的物資?」

努爾努西斯很無辜的雙手一攤︰「因為要撤退,他們主動搬到船上的。我這船可是運輸船!」

兩人相視大笑。

提瑪蘇斯撇撇嘴,對這種行為他並不認同。可現在自已也是逃兵,不好意思說別人,干脆耳不听心不煩,去接著舀水。

希洛環顧四周︰水手們有的在劃船,有的在修船,重步兵們忙著舀水和收拾裝備,雙方互不干擾,相處還算可以。

「希洛,早上好啊!」

「早上好,米斯科農,昨晚睡得好嗎?」

「他呀,一晚上都抱著我說夢話,說什麼媽媽,救命!」

眾人哈哈大笑。

「隊長,你辛苦了,昨晚多虧你安撫大家!」

皮科斯點頭回應︰「希洛,接下來直接回雅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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