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門韶華 (三十四)相思如潮波洶涌

作者 ︰ 節操掉滿地

付晏歆打量著眼前的老人,心直口快道︰「就你這身板,還是在這乖乖呆著好了。」

顧雲謙一听不樂意了,將付晏歆的胳膊一摔,怒道︰「你懂個什麼?!」

多年前他在這就听說須淨國大皇子出外游歷,那個時候的廖晨墨還是個滿腔熱血也閑不住腳放不下心的翩翩少年,月兌離了冗雜事務繁多又沉悶的宮殿他仿佛一尾自由的魚在這如浩瀚海洋的江湖中穿梭,漩渦與風浪將他歷練,從此江湖上便有了憶誓。

霎那間憶誓的名號就響徹了半邊天。傳說這個男子只身一人攜一柄冷劍將江湖上享有盛名的殺手組織‘梟雲剎’一窩全端了片甲不留,原因很簡單,就是那組織中的一個小嘍踩了人家的尊足沒說抱歉;有一年玄莽來鬧事,眾多武林人士皆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氣勢十足的道定要滅了那玄莽人的囂張氣焰雲雲,結果還沒等感慨完呢人家憶誓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回來了,當時只是十分淡定的吹了吹帶血的劍尖說了一句話︰區區玄莽也不過如此。于是眾人石化;某年的某一天某個時辰的天空突然就陰雲密布,黯淡得仿佛能擠出水。那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憶誓正在蘇啟他家院里的一棵樹上打盹。感覺到了什麼他只是淡淡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下天兒,然後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足尖一點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巧的是,前腳他剛走後腳蘇啟他家就著火了。原本廖晨墨是須淨皇子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結果蘇啟家這一著火人家這一未卜先知,這事就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為啥?須淨國一直是個藏龍臥虎高人層出的地方,當年須淨帝登上皇位的資本就是——人家懂星象會佔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能稱得上是呼風喚雨但也差不多,就這麼一種類似于無敵了的技能全國愣是沒找到第二個,所以說那老子牛叉了兒子能差麼?故當付某人得知這件事之後立馬就掀桌大喊︰開掛!絕對他媽開掛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想起了這些顧雲謙的心里不禁就泛起了淡淡的柔和。當年看到的廖晨墨還只是個裹在襁褓中酣睡的孩子,這麼走馬觀花白駒過隙了好幾年,不知不覺他都成了當今武林杰出的一代翹楚!

顧雲謙目光飄渺,好似要穿透這一層牆壁一般。

皇子,老臣便知曉,終有一日會得以相見。

付晏歆見他陷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中,好奇道︰「老伯啊,其實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

顧雲謙心情不錯,咧開個笑道︰「你問。」

「你為什麼要準備火藥啊?」付晏歆眨了眨大眼,「留著吃的?」

「……」顧雲謙的好心情全被打亂了。他陰沉著一張臉沒好氣答道︰「留著打仗!」

「喲?」付晏歆有點不可思議。不是她損他這貨老得都掉渣了怎麼還要上戰場去高歌一曲金槍孑立永不倒啊?

蘇凡逸似乎也跟付晏歆一個想法,皺著好看的眉道︰「老爹,你若是想吃那個就吃,無人勉強你的……」意思就是你去上戰場還不如把那玩意吃了。

顧雲謙腦袋打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他話中的深意,果然老了腦袋都不靈光了。

付晏歆像是想起什麼的拍了下腦袋問蘇凡逸︰「啊!你還沒說那信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蘇凡逸瞥了她一眼,「你能相信麼?那玄莽帝之子是在感謝卻遙。」說完嘆了口氣。

「信!怎麼不信!」付晏歆大揮了下爪子道︰「我看那個什麼之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陸卻遙把他爹砍了他居然還能謝謝人家,你說他是不是賤?」

蘇凡逸聳肩,無所謂道︰「廖晨墨說他其實很早就想弒父篡位了。」

怪不得,這麼說陸卻遙還算是幫了人家一個大忙?不用扣上弒父的罪名被天下人唾棄,自己還撈到了好處,陰險,太陰險了!

付晏歆不好意思的對手指嘟囔︰「為什麼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呢……」

蘇凡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可能有些事,卻遙他不想讓你知道……」

「啊!對了!」付晏歆問顧雲謙道︰「老伯,你剛說‘天淵人竟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意思?」

顧雲謙看了她一眼,道︰「丫頭,你不是本地人。」

她望著屋頂想了想︰算不算是本地人?說算自己穿越來之前連天淵是個什麼玩意都不知道;說不算,自己在這住了十年多少應該對這個國家有所了解了?

于是她迷茫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顧雲謙見她的腦袋晃悠半天也沒個答案,嘆氣道︰「丫頭,你的家在哪里?」

付晏歆想起了什麼,突然神經質的唱道︰「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松花江上啊……」

蘇凡逸被她嚇得不清,心道這女子是怎麼了?剛剛還挺正常的怎麼突然就唱上了?還唱得不怎麼好听!

顧雲謙倒是頗為認真的想了想,皺眉道︰「黃土高坡是哪里?松花江又是什麼江……」

「……」付晏歆驀然。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笑得溫和又得體的女人。她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教養很好,對于自己的得失喜怒她的表情再貧瘠也會掛著一絲淺淺的笑,仿佛是在告訴她不管什麼時候母親永遠都會站在她身邊陪伴她一點點的成長。不需要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便是這對母女最心有靈犀的默契。

付晏歆很多次都注意到了,母親的笑竟然是那樣的迷人,好似雨後的一道虹橫亙在泊泊流動的泉水之間,遠遠看去竟是那樣的清晰真實。

除了母親待她最好的便是自己的哥哥了。前幾天還嘰嘰喳喳叫付晏歆趕緊找個好人嫁了,付晏歆也是笑著不答,那話中的關心與急切她是知道的。

可是當自家老哥看見第二天報紙上的頭條上寫著︰XX游樂場一女落水當場溺死會是什麼表情?想到這她抽了抽發酸的鼻子。

「丫頭?」顧雲謙疑惑的看著她。「你怎麼了?」

「沒事……」付晏歆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老伯,我……我不是本地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竟然有點緊張,仿佛怕有些人听到了以為她是在欺騙他似的。

「哦……怪不得。」顧雲謙笑了笑,娓娓道來︰「須淨國是個高人層出的地兒,就火藥這玩意在我們那是很多年前就有了的。天淵光是那軍火方面便比須淨國落後了不少,怎會識得火藥?」說完面上竟浮上了得意之色。

付晏歆鄙視的抹了抹鼻子,道︰「就算有原子彈沒個懂計策的腦袋頂個屁用?」

「原子彈?」顧雲謙疑惑。「那是什麼?」

「是個傳說!」付晏歆道。

顧雲謙︰「……」

***

回了寢宮陸卻遙心里就沒著沒落的。

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就沒死皮賴臉拉著付晏歆回來呢?這下可好了,搞得自己心里難得不安了起來,總覺得那丫頭再闖個禍出點事什麼的,他就徹底氣結了。

他正在練字,結果剛提筆就忘了自己要寫什麼。于是他頭也不抬的問紅梅︰「付字怎麼寫來著?」

紅梅愁眉苦臉。「王爺,這個你還是別問奴婢了。奴婢自小斗大的字不識一個,怎會知曉那付字怎麼寫?」

王爺皺眉,「真是難為你了……」

于是不練字他又對著晶瑩剔透的玉管狼毫筆發呆,那冰涼堅硬的質地握在手中舒服得不得了,只是那修長的手指卻比那筆管精致得許多。

紅梅唉聲嘆氣。「王爺,你怎麼了?」

瀲王陸卻遙行事一向雷厲風行果敢決斷,性子雖然溫和但是還是讓人感覺得到那若有似無的冷漠。按理說這麼失神的時候他應該從來沒有過才是!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我們的陸王爺跟丟了魂一般呢?

陸卻遙抬眼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語。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這個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完了,這下是完了,他突然覺得沒了那丫頭在身邊自己怎麼就與擱淺的魚渴望回到大海中一般的難受呢?其實這真是一點都不夸張,至少對于他本人來說。

于是我們的陸王爺,華麗麗的相思了。

那個人的出現仿佛就像是一只霸道的水怪一般,攪亂了他心里從來都很平靜的一灘湖水,激起了千層萬層的漣漪與浪花,一波一波的如同亂潮推進了他的心里。

這個時候林宣應該護在她身邊呢?林宣是自己的貼身侍衛按理說他是再信任不過,可是心里怎麼還是放不下呢?

他左思右想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貌似很嚴重的問題。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鬧心了。

丫的蘇凡逸和那丫頭在一塊呢!

啥叫羊入虎口啊,啥叫誤入狼穴啊,這就是。

于是他特想撕心裂肺的對天哀嚎一聲,自己怎麼就這麼悲哀的失算了呢?

他覺得此刻一籌莫展得可怕。

紅梅看著他那張高深莫測變化無常的臉,扶額道︰「王爺……你不會是……」

陸卻遙抬眼,「怎麼?」

「……沒事。」紅梅看了看他那表情,心道王爺您這演技也太差了點,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是因為什麼失神了!

紅梅望天。這廝就差沒西施捧心對花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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