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依 第二卷 今生漠看綿綿情 第六六章 父 子(3)

作者 ︰ 夜旖旎

晶心在心里,憑著直覺,順暢地幫聖上接口,「被你教成了這樣兒」

很多年後,這句完整的話,成了晶心耳邊的一句魔咒,只要被某人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晶心就會如小老鼠樣,嚇得縮成一團兒,直欲找個角落躲起來。

而現在,晶心只是萬般同情地,看著聖上的怒火,暗暗思索,聖上沒說出口的那個「你」,指的到底是誰呢?

晶心知道,自己一時半刻,是想不明白的,便福了一福道,「我回去了。」

「想見若德,你隨時可以去,我已吩咐過了。」聖上說這話時,臉上的怒氣漸消,表情又柔和起來。

芳蘭說得對,聖上還是顧念若德的,帶著這樣的認知,晶心放下心來,覺得她這次求見聖上,是對的,這父子二人,都因她的「莽撞行為」,變得開心了一點兒。

「陪我一起用膳吧。」聖上說。

晶心想了想,說,「我還是覺得,太後那里的菜,比較好吃。」還能見到若安。

聖上笑容更深,「那便去吧。」

晶心歡歡喜喜地去了。

乘車回府,走到半路,晶心吩咐,「去沈御醫府上。」眾人一愣,馬車的速度明顯地快了起來。

自打上次病了以後,沈御醫就成了晶心的專用御醫,宮里不再給他派差事,侯府里,也給他單備了院子,晶心卻沒讓他住在侯府,畢竟他的府邸就在京城,很容易找的。

沈御醫很是恪盡職守,通常來說,平日里還是待在侯府的時間居多,絕不少于正常的御醫輪值,只是不過夜。他回到府中,一旦出門,都會交待去向,而且,從不出城。

在太後那里用午膳時,晶心就開始感到不舒服,強忍著出了宮,上馬車後,越發難受,頭暈沉沉的,還直想吐。她不知道,這時沈御醫到底是在他自己的府里,還是在侯府中,只想到,從宮里去沈御醫府中,比回侯府要近些。

沈御醫確在他自己的府中,正在歇晌,听說晶心來了,急忙迎了出來,也不避諱,上手就搭脈,然後,神色便恢復了平靜,「公主這麼急,是去了哪里,著了些暑氣……」又轉頭吩咐下人,「不必上茶了,給公主端碗解暑湯來。」竟是連藥方都沒開。

晶心看著沈府中,被自己驚動起來的一大家子人,小臉兒一紅,發現她現在,越來越怕死了,這麼一點小事兒,居然……

解暑湯,在這個季節,每個府上都是常備的,配方大同小異,侯府的恐怕比沈府的還要好上些,用的東西好嘛,晶心嫌味道不好,平日里,是不肯喝的,到了此時,她乖乖地喝了。

喝完了湯,又坐了一會兒,晶心難免有些尷尬,看著陪坐在一旁的沈府女眷們,忽然靈機一動,「再過幾日,侯府要出門‘避暑’,請了京里不少人,沈夫人可否得閑?」

沈御醫的太太、兒媳和女兒們,個個喜形于色,沈御醫說,「勞煩公主親自來請,真是不敢當啊」說著,起身施禮,他和晶心一樣,不願因瑣事驚動那些惹不起的人,所以幫著晶心遮掩。

「那我就不一個個地下帖子了,到時沈府定要多去些人,免得為你們預備的院子空著,我臉上不好看。」晶心笑嘻嘻地說。

沈府女眷連忙應了,這位公主真是她們家的貴人,自打為這位公主瞧過病,自家老爺的差事輕省了,俸祿漲了,大小賞賜更是不斷,府里的人出門,到哪里都被高看一眼,不住口地稱「神醫」,放眼整個宮闈的御醫,沒一個比他過得更愜意的。

對這些,沈御醫本人,也深有同感,他真沒必要,現在就為二十年以後的危機擔憂,話說,就算現在沒病沒災的人,哪個又能保證,安度二十載呢?眼見著這位公主,越來越懂事,不過略有不適,就肯前來求醫,他很滿意,簡直是太滿意了

出了沈府,晶心就見袁亦墨立在大太陽底下等她,忙將他叫上馬車,埋怨道,「不過是晚回去了一會兒,怎地就來找?既然來了,何不進去,沒得再熱壞了……」

袁亦墨上車後,先看了眼芳蘭,芳蘭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他便靠了車壁,安然享受著晶心的侍候,順便消消一路上,因驚急而出的汗。

袁亦墨已在第一時間,先後兩次得了消息,自然不好興師動眾地去叨擾沈府,他和晶心、沈御醫一樣,都怕驚動了那些人。關于晶心壽命的問題,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算少,不過,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瞞著晶心。

洗浴、上床,晶心一通大睡,大熱天里跑來跑去,又受了點刺激,她真是累壞了,不中暑才怪。睜開眼時,日已西沉,晶心生龍活虎地,和袁亦墨一同用了晚飯,宣布,「我要去賢親王府上。」

袁亦墨不置可否,為了若德,都特地進宮面聖了,再去見若賢,有什麼稀奇的?再說,賞花會後,晶心和若賢的交往頻率一直很高。

「早些回府。」袁亦墨淡淡叮囑。

月影花樹下,陣陣荷花的清香,蕩漾于四周,一盞熱茶喝下,薄薄的汗意被微風拂去,也帶走了白日里的暑氣,「還是你這府里舒服……」晶心小貓樣蜷在寬大的雕花木椅中,感嘆著。

若賢輕笑,「那便留下住幾日吧」目光中流露出幾許期待。

「墨哥哥要罵的,」晶心嘟了嘴道,「今天又剛出了點小岔子。」她知道自己的不舒服,已讓袁亦墨擔心了。

「父皇……,不會吧?不少字」若賢想錯了。

晶心也不辯解,畢竟是小事兒,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那倒沒有,」順勢轉了話題,「若德的事,你可有去求過?」

「自然。」若賢點點頭,「除了若安,諸位皇子、公主都去了,就連皇後都……」

「若安他是不敢,他畢竟和你們不同。」晶心急忙幫若安開月兌道。

若賢滿含深意地看著晶心,並不反駁。

「哦,」晶心有點慌亂,有些事,她知道不能看表面,可,那是若安啊,「我去的,也很晚了,還是七公主求了我。」

「那可不同,」若賢不再看晶心,不想給她壓力,只是想適當地提醒一下而已,「畢竟,若德這次,讓你大病一場,又驚了聖駕,實在是處事不慎。況且,若依是惟一求成了的。」

「沒有啊,聖上只許了我去看若德,可沒說要放他出來。」晶心實事求是地說,她不覺得她改變了聖上什麼,是聖上對若德,原本就沒狠心到那種程度。

「我們這些人,是連德親王的府門都進不得的,」若賢搖著頭道,「這已是天大的臉面了,若依居然還不滿足……」帶著微微的酸意。

「那也不關我事,」晶心敏銳地感覺到了,若賢那小小的失落,她似乎有種天生的能力,能感受得到若賢內心最深處的不快,無論他掩藏得多麼好,對了,還有聖上的,他們兩個,給晶心的感覺很象,這種氣質上的相像,遠遠大于容貌上的。

「還不都是因它,」晶心從腰間解下那球兒,順手交給了芳蘭,「拿出來,曬曬。」這兩天,晶心正在「溫習記憶」,有些事,她想弄清楚。

「若依這樣覺得?」若賢反問道,正待再說什麼,忽然被觸目而至的光華晃了眼,「這球……」

「我曬時,這球兒就這樣。」晶心解釋道。

這晶玉球陪過若賢好些日子,他也在月光下看過它,重沒見它這般流光溢彩過,不僅連它周遭的月光都黯然失色,還給若賢,活物兒一般的感覺。

「真是個有靈性的物件兒」若賢贊嘆道。

「可不,」晶心深以為然,「被它認了主兒,想甩都不甩不月兌的,」又誠心誠意地補充道,「不過,也很借力,大有好處。」她指得的是記憶。

若賢卻為晶心的很多與眾不同之處,找到了緣由,而且,很知禮地,不再多問。

「過幾日避暑,你去嗎?」不跳字。晶心又想起一事兒。

若賢看著晶心,沒回答,卻反問道,「若依這是在邀我嗎?」不跳字。

晶心挽起若賢的手臂,他就坐在她的身旁,離得極近,「我不是在邀你,」撒嬌地道,「我是想求你,又恐你不得空閑,怕你為難啊」那避暑要去多日,若賢是要上朝的。

「哦——」若賢拉長了聲音,「那我便去,」眼底嘴角都帶了歡愉的笑,「父皇體恤我體弱,已準了半月假。」

還是這樣的笑好看,不讓人揪心,晶心又想起了聖上,在若賢鮮活動人的笑容中沉醉了片刻,晶心才反應過來,「你又誑我」

避暑選的莊子,就是慧嫻、靜嫻陪嫁的那兩個,陳家兄弟是東道,怎會不請若賢?听這意思,若賢早已一早告了假,準備妥當了。

晶心說著,拂開了若賢寬大的袖子,屈起兩根手指,作勢要擰,若賢配合地做出痛楚的表情,卻把手臂又往晶心的懷里,送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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