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九十八章(下) 擒賊拿髒事情真相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很快,李氏的嫂子又來了,打扮的還算干淨體面,挎個竹籃。籃里東西滿滿當當,堆得冒尖兒,用一塊碎花布蓋著,應該是些自家地里產的野物,送來給姑女乃女乃嘗鮮的。

走親戚麼,看起來也很像那麼回事。只是一路領著她往里走的費婆子總覺得有哪兒不對,等到二門在望的時候,費婆子才反應過來,李嫂子怎麼走這麼快?

第一回來的時候,她還東張西望地瞧啥都稀罕,這回怎麼就只顧得悶頭走路了呢?跟她說話都不搭理。嘁,還不搭理我要不是收了李姨娘一串兒錢,拿人手短,誰稀得理你個土包子?

費婆子又暗罵了兩句,二門就到了。

「好了,在這兒等著吧,一會兒里頭就有人來接了」費婆子回頭交代了一句,轉身,瞧見兩個看門人,衣裳裝飾明顯比自己更高一等,她趕緊揚起了笑臉。

「今兒是哈嫂子姮妹子輪值啊?勞煩您給通稟一聲,李姨娘娘家嫂子來了。」

「李家嫂子又來了?」人稱姮妹子的往這邊瞧了一眼,打了個招呼,就往里去了,邊走邊嘟嘟囔囔︰「怎麼老來?」

她向來說話不避人的,李家嫂子這頭自然听見了。李家嫂子在鄉下,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嘴上厲害能跑馬,但一到了城里,特別是到了林家,整個就成了鵪鶉凍貓子了這會兒,她老臉唰得紅了,嘴唇蠕動了兩下,就低下了頭,一副委屈老媳婦樣兒。

「哪兒這麼多廢話趕緊去,李姨娘少不了你的賞錢」哈嫂子是個老資歷,便朝著姮妹子的背影假意呵斥了一句。李家,雖不是正經親戚,但人家也是清白正經人家,不好輕賤的,不然,豈不讓主人家落個仗勢欺人的惡名?

正好,小爐子上的茶水燒好了,哈嫂子便叫小丫頭順子先給李家嫂子倒一杯解渴。順子跑了老半天的腿兒,不過臨時在這兒躲會兒懶歇一口氣,剛好就遇見了李家嫂子。她自小長在林家,沒去過鄉下,瞧著李家嫂子就很稀奇。

「喲,您還帶著東西哪,什麼好東西?給我瞧瞧?」順子眼尖,又響快,作勢就要來掀籃子布。

不想李嫂子卻慌得什麼似得,忙忙護著躲開了,「沒,沒什麼,就一點子瓜兒果兒的。」

「切,什麼好東西不成?真當我稀罕啊」土老帽順子到底是個小姑娘,便使上了性子,撅著嘴走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恆婆子伴著一個二等丫鬟過來了。那俏丫鬟笑吟吟傳了話︰「太太不得空,說這回就不見李嫂子了,叫我領著李嫂子直接去姨娘那里。」

這話和前兩回一樣,李嫂子算是有經驗了,恭恭敬敬听了,又朝著太太正房的方向磕了個頭,才爬起來跟著那丫鬟往里走。只不知怎得,腳下虛得厲害,爬起來時踉蹌了一下。

她還沒站穩,順子那個小心眼兒的,就故意伸出爪子,裝作要踫那竹籃,害得李嫂子剛爬起來就又一坐下去了,咚,好大一聲響。

「哈哈哈」順子等人瞧著她那笨拙滑稽樣,笑得肚子疼,眼淚都流出來了。李嫂子便也緊抱著竹籃坐在地上跟著傻笑了兩聲,最後才在哈嫂子等人的摻扶下起來了。

李嫂子跟著丫鬟大姐往里走,左拐右拐,總覺得路不對,越往里走越不熟。你說她來了不過兩次,怎麼就記得去往李姨娘住的地方的路呢?無它,這回沿途風景優美鳥語花香,建築軒昂壯闊,絕不是上兩回可比的。

李嫂子不安了,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姑娘,是不是走錯了?」

「怎麼會?我們自己家,我怎麼會不認路?嫂子只管跟我來吧」

兩人拐來拐去,總算走到一個小點兒的建築前,卻是幾間抱廈。而奇怪的是,這塊兒靜悄悄的,沒半點兒人聲。

李嫂子心里的不安到了極點,「姑娘,我不看我們姑女乃女乃了,我要家去了,啊」轉頭就要跑。

「想走?晚了」

隨著這道清脆的女聲,李嫂子後腦勺上就挨了一下。

「桂枝,不錯,這回力道終于拿捏準了,劈下去的姿勢也對。有進步」

又有一個女聲響起,卻是李嫂子失去意識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了。

等她醒來,再次恢復意識,一睜眼,就看到根明晃晃約兩寸長的銀針,正要朝自己太陽穴扎去。她嚇得一哆嗦,似又暈過去了。

「呀,我就說一針不行。來,再來一針,這次準點兒啊」

李嫂子一听,忙忙又睜開眼,「別扎別扎,我醒了清醒著呢好姑娘,求您了,別扎我頭」

「撲哧」她頭上傳來了笑聲,另有一個笑謔的女聲在身前響起︰「我就說她不老實也是,都敢與人合謀下毒行凶害人命了,還能老實到哪兒去?」

「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要下毒害你們家小姐」李嫂子害怕極了,她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捆在一把紅棗木椅子上時,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等對方一句「下毒行凶害人命」砸下來,她的心理壓力已經達到極限,神經繃斷了。

「我們姑娘?怎麼會是我們姑娘?不是要毒害我們太太麼?」對面的大丫鬟驚詫地一口氣問了三句。怎麼還牽扯到姑娘了?

卻說小黛玉這里,先得了順子的回報,後久不見李姨娘那邊有人過去,就知道繼母大人先出手了。

「怎麼這麼倉促?」她埋怨了一句。不過,這邊也能算差不多了,那就,一起收網吧。

兩個姨娘一個焱官兒一個李嫂子,並底下幾個從犯,事實上,幾乎不怎麼用審,這些人都是第一次干,首尾不干不淨,還有李嫂子這樣竹筒倒豆子盡拖己方後腿的。再一對景兒,事情很快就一清二楚了。

和小黛玉最初的設想仍有出入,銀朱粉,其實是丹朱的主意,而李氏,最初听都沒听說過這號東西。丹朱跟著拐子長了幾年,走南闖北,很是見識了些奇異古怪的事,她曾親眼見過一個服食銀朱粉成癮,最後瘋魔,自殘而死的。

丹朱既然要報復,自然要用最惡毒最折磨人的手段,便叫李氏幫忙從郎中手里買。後來不夠了,又叫李氏的哥哥往雲南那邊去了一趟。

但正是這一趟,導致了李氏與丹朱之間的分裂。李氏哥哥既然去了雲南買銀朱粉,一打听,又親眼在巫師那里見了服食銀朱粉成癮的人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給嚇到了。

他一回來就跟媳婦說了,李嫂子則馬不停蹄地來找了李氏。然後李氏知道了,銀朱粉雖然是毒藥,但是慢性的,並不會叫人馬上死掉,它的重點在于折磨,對成癮的人的折磨

這不符合李氏預先的期望,她雖然也有為子報仇之意,但她的重心是弄死姑娘黛玉,嫁禍太太趙棋,從而得到正妻之位,本就是自己該得的正妻之位

而且,還有錢的問題,買銀朱粉,很花錢,花很多錢。而一旦沒錢買不了銀朱粉了,姑娘那里就要顯出來了,她會像瘋子一樣要佛米粥。這樣,豈不是就會把提供佛米粥的丹朱暴露出來,從而把自己暴露出來?

想到這一點兒,李氏更坐不住了。她跑去質問丹朱,並要求她一包砒霜下去,盡快弄死姑娘黛玉。

丹朱卻像頭蠻牛一樣,完全不同意︰「我要慢慢的來,慢慢的折磨她殺了我的兒子,害死了我的姐妹,還叫我一輩子不能有孩子,那我就叫她最最心愛的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那個時候,李氏才意識到,丹朱已經瘋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暴露,甚至,她很樂意把自己填進去。

但是,李氏卻不打算跟著陪葬。幸好我早有準備,上回就安排好了嫂子這樣想著,李氏就決定了,自己單干。反正也不難,指示焱官兒下手就好。

于是,李嫂子就帶著砒霜上門了,然後被一直盯著李氏這邊的,太太趙棋的人給抓了。當天負責抓人的桂枝,頂頭上司就是半夏,贊她武藝進步了的,也是半夏,半夏是盯著李氏那邊的總負責人。

「那佛米是怎麼回事?」陰森的小佛堂里,小黛玉對著面目猙獰的丹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你已經知道了?晚了,晚了,早已經晚了,你吃了兩個月的佛米,早已經上癮了想戒也戒不掉了」

「我一直送,一直送,即使你不吃,我也照樣送,因為我知道,你總有放下戒心的一天的果然,我成功了,哈哈你不知道,那天你吃了佛米粥,我多高興」

「那天之後,我把銀朱粉溶在水里,放入米,一個時辰後,把米撈出晾干,再放,再晾,再放,再晾,一共十三回這樣,銀朱粉就能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侵進米里。最後,就都進了你的肚子里」

「報應,這都是報應太太,我的好太太,看到了吧,你的心肝寶貝,會變成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她很快就會跟你團聚去了。你一定想她了,是不是?」

小黛玉盯著那佛像,嘗試著看出點兒普度眾生的慈悲,結果到底失敗了,于是,她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告訴丹朱,她精心準備的佛米粥,自己一口都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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