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李氏的故事講完了，那嬤嬤和丫鬟就在太太趙棋的示意下告退了。這動靜驚醒了小黛玉，叫她從故事中走出來了。
莫名的，她心中升起了幾分奇異地感覺，憐憫是一定的，可憐憫之外，有某種詭異的熟悉感，偏一時想不清。
小黛玉決定，別因這個和自己過不去，既然暫時想不清，那就先放在一邊去吧。她便看向繼母大人趙棋。
不想，繼母大人臉上神色平靜，不喜不怒，不僅是她，連她貼身丫鬟半夏麥冬兩人都不見多少同情憐憫。
小黛玉微微有些吃驚，略想想，好吧，看來她們已經得了某種明示或暗示，肯定，未來不管如何，都不會是給人尤其是如海爹做妾了。
再想想平時，她們對如海爹的妾室，態度瞧著雖正常，但似乎確實有某種骨子里的瞧不起。果然，什麼樣的將領帶出什麼樣的兵，什麼樣的小姐帶出什麼樣的丫鬟。
只是，李氏的遭遇，至少是女人不幸遭遇的一種，難道不值得同為女人的眾人的憐憫嘛？不能引起同為女人的眾人的共鳴嗎？
「李秀才的女兒，李家姑娘李丹桂的遭遇，自然惹人同情，女子勢弱如此，不能自主，實在可悲可憐但林家妾室李氏，呵呵，就另說了」
繼母大人趙棋做了如此解釋，她說到做後一句的時候，諷刺與不以為然昭然可見。小黛玉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李氏做的那些事，自己雖不能說樁樁件件都清楚，但也能說出個七七八八。就自己所見所聞，李氏在繼母大人面前，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真煩了，拔根汗毛都能砸死她，所以，哪里值得如此態度呢？
「太太，您似乎特別不喜歡李姨娘，為什麼呢？」小黛玉直接問了出來。
河嬸嬸不是過了嗎，對繼母大人只能真心換真心。這樣有話就問，也叫真誠吧？而且，猜來猜去的，自己也煩
許是這樣真投了繼母大人的脾氣，她雖有幾分為難，但仍組織了下語言，作了回答。
「也沒什麼，李氏與我父親當年的那位紅顏知己，特別相像，模樣像，性情更像，叫我實在不能不覺得，如見舊人啊」
小黛玉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緣故，更明白，自己觸到了繼母大人心中的隱痛。雖不知詳細情形，但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必然不會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她不由愧疚了，「是我不好，我不該……」
「不該什麼？」繼母大人打斷了她。「神經不用這麼縴細，把別人的責任攬上身，為不是你犯下的過錯道歉」
「你要真感到歉疚，倒不妨給個建議，這個李氏，我該怎麼處置？」
「厄……」這位繼母大人，怎麼來了個這樣的大轉彎？這也太能拐了吧而且，李氏是如海爹的女人，繼母大人卻不是生了自己的賈敏媽，她們之間的戰爭，自己瞎攙和個什麼勁兒？
小黛玉心有怨念，最後決定繼續誠實下去︰「李姨娘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庶母，是老爺的女人，我不該妄議的，還請太太贖罪」
小黛玉已經做好了惹得繼母大人不喜的準備，沒想到繼母大人再次給她來了個大轉彎。
「這就對了你認得清自己的位置，把握的準自己的定位，這樣很好這些事情，你听著看著就好，卻一定不能親自下場，哪怕這台戲再精彩不下場，你就超然戲外，能對任何一個角色指指點點，甚至攻擊。在老爺跟前，你們是純粹的父女關系，你能肆意地表達對他的不瞞，因為他對你母親不忠若你下場了，就不行了，你和老爺的關系，必然不會斷絕，卻會就此蒙上陰影」
「謝太太體諒」小黛玉似懂非懂的听了，不知她是有感而發，還是有所暗指。就目前境遇看，至少，她沒生自己忤逆她的氣，這就很夠了。
小黛玉又呆了一會兒，就告退了。但臨走時，忽然又听到繼母大人天外飛來的幾句完全不相干的話。
「那個丹朱，听說是你母親的忠僕，日日為你祈福進佛米，可是真的？」
「是，她確實是我母親買下的」小黛玉不明所以。
「那就好，你這樣說，可見，果然不是個糊涂的。人心不可測，那些佛米，小心些總沒有壞處的」繼母大人頜首而笑。
先是李氏，後又是丹朱，林家僅存的兩個姨娘，都被繼母大人照顧到了。李氏還好理解，丹朱這個，小黛玉不能肯定繼母大人的用意了。
這不是丹朱爭寵的手段嗎？若說佛米有問題，但自己從不吃，向來都散給了自己院子里的人。
但繼母大人卻專門提了這個，難道她也庸俗了，學會了爭風吃醋，耍手段使用陰招打擊對手？
小黛玉懷著疑問不解退下了，她一走，一位面色尚算柔和的年輕嬤嬤就看茶上前來了。
「姑娘多這句嘴干什麼？豈不叫人懷疑姑娘別有用心？到底，我們也沒什麼實證，不過是姑娘你的一個猜測，你不肯相信那位丹朱姨娘安了好心罷了」
趙棋便接過茶邊道︰「可我就是不相信那個丹朱，她對先太太姑娘太